张月芝还欲争辩,沈平却不让再她说,摇了摇手,便往大门去了。
沈平来到大门边,只见众家丁围住大门,听着外面有叫门之声,却无人敢上前去应,众人见沈平来了,都默不作声的让开。
沈平沉气走到门前,顿了一时,厉声问道:“深更半夜,何人叫门?”
那外面的人闻言,赶忙答道:“沈大侠,是您吗?我是陈忠啊!”
沈平闻言倒愣住了,他本以为是敌人连夜杀了回来,倒没想到竟然是陈忠来访,也不知所为何事。
那陈忠在外面见没有回应,还以为里面没有听清,又大声喊了一句:“我是徽州潇碧山庄的管家陈忠啊!”
沈平回过神来,忙让人开了偏门,往外看去,果然是陈忠带着几个家丁牵着马在外面。
陈忠跟着陈敬峰兄弟也来过几次沈家,沈平也不陌生,于是连忙将人迎了进来,那陈忠进来之后连忙见礼,他见沈家气氛不对,满面疑虑,刚要发问,沈平便将他迎入了大堂之内。
陈忠跟着沈平进了大堂,只见一地血污,满堂狼籍,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沈大侠。。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平闻言,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便问道:“你这次来,所谓何事?”
陈忠便将在徽州发生的种种说了,说完之后又道:“我家庄主担心他们会对您不利,故而让我前来报信,小人日夜兼程,不敢有误。”
沈平闻言,却没想到来在徽州便已发生了这样的事,算是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眼中含泪,喃喃道:“晚了,还是晚了。”说着便将这一日以来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与了陈忠听。
陈忠听罢,一下瘫坐在椅子上,道:“这么说,大公子和二公子都……”
沈平点了点头,仰声长叹道:“只差一天,只差一天啊!”
陈忠听了,也低声自责道:“要是我早一天……也不会……”
沈平摆了摆手,道:“这与你无关,宵小横行,命运弄人,你又岂有回天之力?”
陈忠见他这副样子,本想说一句节哀,可这句节哀往往都是外人所言。真正的至亲骨肉,感同身受,哪里还说得出这样的话。
沈陈两家同气连枝,他本来是来沈家求助,谁知顷刻之间,沈家便一下风雨飘摇,本就已经危如累卵的陈家,又会如何呢?陈忠想到这里,心头好像有千斤重石,压的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沈平看了他的样子,便道:“你一路辛苦,先去休息一下吧。”
陈忠听了,猛然回神,连忙道:“不,沈大侠,他们现在必往徽州去了,我现在要立刻回去,告诉庄主。”
沈平闻言,道:“你这一身疲惫,怎么还经得起日夜奔袭?”
陈忠哀哀言道:“即便舍弃我的性命,也要立刻回去,只要能救陈家于危难之中,身死如何?”
沈平听了,心中大为震动,连连叹道:“陈家有你这样的家人,是它的大幸。”说着又上前,深施一礼,道:“我替他们谢谢你。”
陈忠连忙上前拦住,道:“沈大侠言重了,我也是陈家人,为了家人自然义不容辞。”
陈忠又对沈平道:“还有一事,要与沈大侠商量,此时这帮人必要去徽州,依我看,姑爷和宝刀的下落就在那里。沈大侠何不与我一同前往徽州。一嘛,可以为我们助一臂之力,二嘛,也可以救回姑爷。”
沈平闻言,沉吟了一时,道:“你所言极有道理,现在苏州事情已至如此,我理应去徽州助一臂之力,合两家之能,除此祸患。这样,你先行出发报信,待我安顿一下家里,便立刻带人去徽州。”
陈忠闻言,立刻跪下,泣道:“我替大姑娘,替庄主夫人,替陈家上上下下感谢庄主大义了!”
沈平见了,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心中感慨万千,又一次湿了眼眶。
二人又在一起说了一些细节,陈忠便星夜兼程,便又往徽州去了。
沈平回到房中,张月芝和孙女已经沉沉睡去,沈平坐在床边,凝视了一会儿,心中涌上一阵酸楚。
想他枉为武林名宿,却连一屋之安都护不了,思及此,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落寞无助。
张月芝在梦中朦胧醒来,看到沈平坐在床前看着自己,梦醒时分,尚不知所处何处,伤口被一阵牵扯,才念起白日种种,心头又是一阵剧痛。恨不能醒梦颠倒,永远不要去面对事实。
沈平见她醒来,便将陈忠和陈家的情况说与了张月芝听,张月芝听了,也是哀叹不已,沈平把自己要去徽州的打算说与她听了。
张月芝心中系着沈玠,自然极力支持,甚至也要一同前去。
沈平又劝道:“你现在身受重伤,就算去了,又能如何?何况你若去徽州,莲儿怎么办?你还是依我之言,及早去武当,把灵仙和两个孩子安置妥当,养好伤再做计较不迟。”
张月芝闻言,心中纵然不愿,也知道他所言有理,只能含泪应了,又道:“现在我们都走了,家里怎么办?还有湖州那里,瑜儿和琪儿又怎么办?”
沈平叹了一口气道:“我想着,琪儿已经许配给顾家了,他们又和我们是世家,不如托付他们照顾一下如何。”
张月芝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是好,但如此祸事,只怕顾家不愿惹祸上身。”
沈平低了低头,道:“伯赞不是这样的人,但我也怕祸事牵连到他家,若那样,我怎么对得起他?”
张月芝道:“那么你先和他先商议一下,他们若真是为难,也就算了。”
沈平点了点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明日一早便要去徽州,这会便先去顾家告知一下。”
张月芝道:“你两天没有休息了,如何使得?”
沈平摇了摇头,便往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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