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不做声,冷冷的看着她。
到最后,东娘含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男子轻蔑一笑,走出房门,吩咐人将小翠带走,小翠正站在屋外等吩咐,还云里雾里,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被人抓住,急忙呼道“姑娘救命。”
男子笑道:“叫什么,你家姑娘将献给杨克了,要用你去给你家公子续命,乖乖跟我走吧。”
小翠自然不相信,抵死不从,在外面又哭又叫,引的楼下倒要不少人围观。
男子被她哭的烦心,正欲将她打昏带走,东娘将房门推开,从里面走出来,对男子说:“让我和她说几句吧。”
男子不置可否,对属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将小翠放开,小翠走到东娘进前,一把抱住东娘,哭道:“姑娘,救我!”
东娘还没说话,泪已流了两行,“小翠,对不起。”
小翠闻言大骇,身上止不住的发抖“姑娘,不会的。你不会的。。”但看东娘低着头,不说话,就知道她主意已定,自己的命运再无转机。于是哭着叫道:“我不去。我不去。”
东娘抬起头看着她,进退两难,思量再三,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跟前,道:“小翠,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是为了哥哥,我没办法,求你。求你救救她。救救我们刘家。”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小翠看着她,凄凉一笑,跪倒在地,将她扶起,替她拭去泪痕:“姑娘,别哭了,我去!我去!”说着就要走,临别之际,又转过头来,对东娘说,“姑娘,我不能陪你了,你的路可更难了,千万珍重啊。”说着又给东娘磕了三个头,才随男子离开。
东娘见状,心如刀绞,手扶门框,目送她离开。
泣别了小翠,东娘回到屋内,伏在桌上止不住的大哭,直哭到泪也干了,声也哑了,才渐渐停下,内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原来这东娘原名刘霭文,确实是洛阳人氏,但并不是什么商贾之女,而是一位将军的女儿,只因刘将军战死沙场,刘夫人殉节而亡。只留下哥哥刘雩文和她兄妹二人过活,偏偏她兄妹二人心气又高,亲朋好友一个不愿投奔,家道算是中落了。
后来刘雩文与她说投靠了一位极有权势的人,去年间此人派他跟这位郭长卿郭先生,也就是今天来找刘霭文的中年男子,一起出门办事,去夺陈家的宝贝,江湖第一剑,风渊剑。路过洛阳时,因为刘雩文是洛阳人,郭长卿便让他寻几个本地豪杰,以作助力。谁知道那么巧,当时陈敬松正在洛阳办事,听到了风声。
郭长卿见刘雩文初次办事就如此不力,当即就要杀他,后刘霭文听到消息,为救兄长姓名,去求那郭长卿,郭长卿本来根本不打算用刘霭文,因为陈家早已风雨飘摇,就算陈敬松知道消息,可难以抵挡。刘霭文情急之下,对郭长卿道:“不说陈家有神剑助力,一时难以攻破,即使攻破,我听闻陈家已与姑苏沈家结亲,到时沈家不能轻易罢休,岂不麻烦?”
郭长卿闻言也有点犹豫,便问她有何看法。
于是刘蔼文狠狠心,献计先破沈家,再灭陈家,不仅免除后顾之忧,更可取两件神器。并且自愿去勾引沈家三公子,一方面可以打入沈家,为郭长卿提供助力,另一方面也可使沈陈两家关系破裂,到时即便破不了沈家,他们也不会为陈家出头,省去了麻烦。
郭长卿被她说动,又问她如何接近沈玠,于是二人商议后决定,由她扮作一个落魄女子,走投无路,楚楚可怜,不怕沈玠不起怜悯之心。然后再投怀送抱,大事可成
郭长卿见她计划周详,又很是合理,加上刘霭文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也想着十有八九必能成功,于是同意了给她一次机会,让她以刀换兄。当即连夜从徽州召回跟着陈敬松的人,都伏在苏州,准备全力攻破沈家。等到沈家一破,伏岳刀到手,不愁得不到风渊剑。
于是刘蔼文一边从洛阳出发,一边学弹唱,又在郭长卿帮助下,在苏州观察了十多日,将沈玠的习性摸了个七七八八,才在虎丘实行计划。谁知到了花朝节那日,一曲尚未唱完,沈玠就先离开了,眼看计划就要落空,幸而峰回路转,安排好的人前来挑事之时,沈玠的妹妹竟挺身而出,出手救他,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好不容易和沈玠同行,苦也诉了,泪也流了,不想沈玠晚上又将她送回客舍。不得已第二日又让小翠报信,再演了一次。沈玠本来已经松口将她接回,谁知道竟被旁边两人阻拦。好不容易住进云来客栈,刘霭文万般无奈只能忍羞含娇,借酒诉情,投怀送抱,哪知沈玠却摆出一副柳下惠的面貌,不为所动。刘霭文想着他心中已有陈素青,于是和郭长卿商议定,请他派人前去他面前挑拨离间,好让他死心,自己就可以趁机获得沈玠的心。
谁知道今天郭长卿却来说,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秦公子,竟是陈素青,计划失败自然不用说,更重要的是刘霭文摸不清为什么陈素青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和沈玠两人之间的状态如何。原来迷倒沈玠,混入沈家的计划想是不能再用了。
刘霭文坐在桌前,满面泪痕也来不及擦,目光阴晴不定,送走小翠也只不过换来一个机会,一个赌徽州之行失败的机会,即便赌赢了,她还有很多路要走,而下面的路,她不能再失败,也不能再忽视任何一个人,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此刻她内心忐忑不安,她不喜欢将自己的命交给他人,可是此刻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房钱已付,刘姑娘只管安心住下。”
这是郭长卿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一句将她钉死在云来客栈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