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民不和官斗几乎是公理,赛吴用根本就不具备和王久丹讨价还价的实力。
“什么殃及无辜,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给你说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张其危是和官府作对的人,难道他的家人还会是什么好东西?”
赛吴用觉得王久丹话里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又说不上来。再说和官老爷顶着说也占不了什么便宜,赛吴用就不说什么了。
王久丹手一挥,官兵就冲进张宅,说起来是抓人,倒不如说是劫财。官兵进屋后不是急于抓张其危的家人,而是对室内博古架上陈列的金银瓷器,墙上挂的书法绘画作品,屋子摆列的瓷缸花瓶。
有的追鸡牵羊,整个张宅是鸡飞狗跳。
可以拿走的抢完了,就开始对搬不动的进行毁灭性破坏。
后来有人总结官府整百姓是政治上整臭,经济上搞垮,家庭是拆散。张其危家几代积累的一些收藏品就毁于一旦。
好在张其危将房屋地契藏在隐蔽的地方,还有些金银财宝也转移了。这次被王久丹抄家,虽然没有达到毁灭性打击,但家产也损失过半。
接着用绳子把张其危的叔叔婶婶,兄弟家人都捆住双手限制在张宅。官兵住进张宅,等着张其危来自首。
然后将赛吴用赶出张宅,要他去找张其危来投案。
赛吴用出了张宅,定了下神,没有直接往功德山走,而是往北走了一大圈后,在一个拐弯的地方闪身就躲进一片树林,看后面有没有跟踪的公差。
不一会儿就有三个人着百姓打扮的走到赛吴用藏身的地方,东张西望。
“怎么就跟掉了?”一个人说。
赛吴用一听,心里想幸亏自己没有直接往功德山走。
“我说要跟紧点,你们说怕引起他的怀疑,这下倒好,人走丢了,回去我们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你傻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难道他还不往回走。张其危那反贼的家人还被我们控制着,他们就不着急?”
“是的,等他们来了,我们抓住他们,还可以立功呢,何必赶回去挨揍。”
三个人在哪嘀嘀咕咕,赛吴用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现在赛吴用也动弹不得,毕竟自己刚才只想看有没有跟踪的,离路太近,晓得他们要干什么,却也只能先耗着。
再说张其危和王清史敬等人到了功德山,心里毕竟放不下家里的人。想回去看看,王清和史敬都拉着他说:“你是正主,他们没有抓到你之前不会怎么样,但抓到了你,说不到家里的人还要被株连,结果和你不回去没有什么区别,何必自投罗网。”
张其危本来心里乱了方寸,现在听他们一说,倒觉得他们说的在理,就安排一个叫鬼精灵的庄丁回去打探消息。
张其危和王清史敬分析王久丹来寻岔到底是什么原因。
“司马铁树捣鬼的可能性最大。他的手下在夜红山全军覆没,现在没有了帮手,就利用自己合法的身份,调动官府来对付我们,毫无疑问,我们是没有话语权的弱势。”张其危说。
“自古以来朝廷出了奸臣,倒霉的是忠臣和良民。”王清很有感触地说。
“麻烦的是你说他是奸臣,皇帝老儿却会认为这些人听自己的话,是忠臣呢。奸臣的脸上也没有写字,而且很多事实的真相还要好多年以后才可能全部知晓,那时才能判断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史敬也分析说。
“就像我们现在,还被官府捉拿,搞不好还被他们认为是反贼呢。”张其危很无奈地说。
三人正在说着话,那个叫鬼精灵的庄丁回来了。
“大事不好,现在王久丹和他的几千官兵就住在咱家,家里的人都被绳捆链锁地拘在家里,没有了自由。听说就把管家放出来寻东家回去投案自首,十天为限,如果十天里,东家不回去就拿东家的家人开刀。”鬼精灵说。
“我不能一个人躲在外面,让家里人受苦,我就去见王久丹,徐深吉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治我的罪?”
“问题是你回去以后,他会和你讲理吗?司马铁树看样子就是忌惮你,才会想这个办法来对付你,你回去不就正着了他们的道。”王清急了,“少爷,你不能自乱阵脚,不是还有十日的期限吗?我们还可以等赛吴用来了再议。”
“也是的,我们打探消息的都回来了,管家应该是早到了。”史敬说。
“会不会是他置东家的人不顾,自己逃命去了。”鬼精灵说。
“不要怀疑管家赛吴用的忠诚,肯定有其他原因。”张其危虽然心里也有这个想法,但理智告诉自己用人不疑人才是领袖气度。
张其危和其他人在焦灼中等待了一天,也无计可施。
赛吴用和三个跟踪他的人都耗着,赛吴用想,人们都说自己的点子多,现在要脱身,连个计较也没有,哪是什么赛吴用,简直就是一个笨蛋。
最糟糕的是跟踪他的是三个人,可以轮流换班在那守株待兔,该吃饭了也没有影响,赛吴用到了晚上,饥肠辘辘也没有带干粮可以充饥,见三个公差虽在野外,一人去买了只烧鸡,三个人吃着烧鸡,喝着烧酒,等着自己。
赛吴用看他们吃时,越发觉得难受,后来就想了一个办法,闭着眼。
无奈的是现在是暮春天气,雎县的暮春天气已经很暖和,那烧鸡的香味就往赛吴用的鼻子钻。
到了深夜,三个人还是轮流换班守着。
第二天早上,其中一个人说:“这条路也没有岔路,我们在这荒山野外的,生活也不方便,不如到前面有人家的地方守着,吃饭睡觉也方便多了。”
其他两人都觉得有理。于是三人就走了。
赛吴用见他们三人走远了,就准备离开树林的时候,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