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术、礼、乐、射、御。
师氏六艺。
“这有什么稀奇?”
小玫瑰也不浪费口舌,直接飞到打头的“书”字上方。
却见一直不动的书字在小玫瑰临空瞬间,在地面黑玉和金字之间,从字脚到字头由下而上缓缓涨起一层浅蓝波浪。
波浪升到书字下角一分处,虽然仍在晃动,水面却涨停下来。
整个字下竟像藏了一个空池,一被触动就向内注水;
而在小玫瑰突然离开书字上方之后,水面也忽悠悠退了个二净……
这是?
随后,小玫瑰又分别飞到其它五字上方,果然再次出现五道波浪。
唯一不同的是:
术字下面的波浪涨到术字下脚三成就停了下来;
礼字波浪在礼字下脚二成停下;
乐字波浪在乐字下脚半成处停下;
射字波浪更惨,仅在射字下脚浮起一线;
御字波浪与射字波浪在伯仲之中,细看之下也仅比射字波浪高出一点点……
林琪瑢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单纯的六字,分明是综合考评六艺深浅的六块测金石。
林琪瑢出世以来,除了低境时候被溪湘汀澜三不五时地考较过一千多年,之后再没让人看过他的全部实力。
外界对他众说纷纭的评价也是以偏盖全,从没被他放在心上。
今天冷不妨面对师王设下的测金石,林琪瑢心头一跳,竟升出一种小尾见大尾的……心、虚。
甭管本事如何,老师、师傅这种人物天生都对学生有种威慑,就如父母之于子女一样。
林琪瑢是正经俗世大族出身,小时更没少受林家祖宅小麦堂长辈的“荼毒”。
加之后来在平流居钻研俗世文学经典,一身学问到进入修仙界之前已经登堂入室,尊师重道自是根植于体内每个角落。不然,他也不会至今对实力远低于他的溪湘汀澜视之如父。
但是到了林琪瑢这种境界,任何一种魂灵上的波动都是破绽。
林琪瑢可以尊师、需要孝道,但决不能再有魂灵上的弱点。
本来这种弱点破绽,在溪湘汀澜和延陵天君面前已经不见,甚至林琪瑢也一度以为早就清除体外。
哪里想到,此破绽非是消失,而是潜藏去了魂灵深处,化作又一个顽固魔念。
这个魔念平时并不发作,只等来到一尊主王面前,才骤然发难变成星火燎原……
这是一种怯懦、低头、服从的魔念,正合十大魔念中的第六魔:怖畏。
魂法修炼,尤其是魂则魂源修炼,本是修补这种破绽的不二法门。
而且林琪瑢魂法以勾图、灵核为首,在神渊下还经受了一番太初波动的磨砺,魂法一度和祝小山有过精进。
奈何再神妙的法门孱弱微小之际,也架不住六万年来林琪瑢在碧海柔云炼制、堪舆、推衍双小王等方面取得的一连串重大突破……
怖畏的出现,不但表明林琪瑢的心境与修炼之间再次失衡,殛欲提高大不灭魂则魂源外的本身魂法境界。
更让林琪瑢清醒地认识到:以他现有实力对上神司主王,是连防御的机会也没有的!
林琪瑢从来不会忽视任何一个细微处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深意,见微知著更是他行走宇世保命的不二法门。
他知道,一个人只有见微知著,善于发掘局势的每一分变化,才能放正姿态、找准位置,这便是自知之明。
有自知之明的人做事,不但极少惹麻烦,还会有那么点让人欣赏;这种人常常会被朋友冠以“识明智审”,再高点就是“和光同尘”、甚或被对手咬牙骂做“老奸巨滑”和“长袖擅舞”……
这样的人若是背地里能够再加上一些无畏,最重要的是再拥有一身实力,一定会了不得!
所以,怖畏之后,突然出现六块可以完全检测本身实力的测金石,林琪瑢不可避免升出一种热切。
他的实力到底到什么程度呢?
师王设下的测金石,到底会给他一个什么评价?
同样,泯和小玫瑰也想知道林琪瑢修炼得如何。
“琪瑢快试试!”泯催促道。
林琪瑢道:“不急。”
他走向墨岸,随手抽出一卷简书。
简书为木简,十二形制,整卷并未系扣,轻易开卷,卷首木简笔走龙蛇写着一个林琪瑢也不认识的古字。
古字虽不认识,但是看过第一眼,林琪瑢魂海却莫名涌出一个“乐”字,还是由师王亲自书写的师氏六艺中的乐艺初卷。
哦,这是精义灌输。
随即林琪瑢释然。
师氏既是授艺,就算开卷者是凡人瞎子,开卷伊始也会有精义流入体内,只是具体能够参悟多少要各凭运气与修炼能力。
初卷即是基础。
闭目片刻,林琪瑢便如沉疴大愈魂灵开光,心境大升生出居高临下之感……
便是围拢过来的小玫瑰和泯也有些开窍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