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瑢抬头,目光怔忡,祝小山身形一软“扑通”跌在司南地盘上面。他找了林琪瑢半年,还是司南提议向深处找找,几十天前手中的古钥才终于有了反应……
“夜风呢?”祝小山已经有了猜测。
林琪瑢道:“她死了。”
祝小山拼命找到林琪瑢,却只听到三字再没了动静。他耐心观察了两天,和司南小声商量:“司南,林兄怎么不大对头?”
“我看他伤了神思,要自己挺过来。此时魔念最容易出现,别急于动身。”
祝小山想想还是激发博玉古伞,护着林琪瑢隐身黑暗之中。
林琪瑢并未让祝小山等太久,七天之后他就转头主动问祝小山:“茜叶到了?”
祝小山长吁一口气,哪敢再提夜风,“你放心,他在右西的势力不小,右西域外走廊早有属下等他,看他们会合之后,我才走的。”
“我们回去祭炼真日楼。”林琪瑢辨过方向毫不犹豫发动大挪移禁台。
祝小山巴不得林琪瑢做些别事,分散夜风之死对他的冲击。但是这边祝小山小心翼翼,林琪瑢却已经把所有事沉淀仿佛没事一样。
随后两人不计元气,远远避开金本神域、庙昆神域,在铅宇深渊中境小王才可通行的深处前行。
“你还用的小阴阳泉?”林琪瑢问
祝小山道:“我私下又弄了一眼中等大小的阴阳混合泉,林兄不用担心我的元气不足。”
林琪瑢半晌突然又问:“祝氏有八大颂歌,宗氏呢?”
祝小山奇怪林琪瑢怎么忽然提起这事,但还是点头:“祝氏有祭献八大颂歌,宗氏有祀献八舞,最主要的用处就是回灵,其它用途便是辅助神祖祭祀神域。”
“你会唱歌?”林琪瑢看过去。
祝小山自得:“小弟不但会唱,还会击节为律!不过八大颂歌我只习了两歌,如果配有大舞一歌也不一定能唱完。”
“找个时间,你歌我舞试试。”
“哦?”祝小山伸过脑袋:“林兄什么时候学的祀献八舞?”
林琪瑢道:“我没学过祀献八舞,但是夜风以血肉为引降下一记师祖之威,我看到了师氏大舞。”还有师氏清歌。
祝小山和司南一寂。师氏清歌、师氏大舞,无论哪一个现世都是振动宇世的盛事,但是有夜风之死掺在其中,就让他们的心情一下子没了兴奋。而这回整件事所包含的东西,更比清歌大舞降世耐人寻味:师祖之威……
司南当即替祝小山答应下来:“祝氏颂歌、宗氏大舞均得自师氏。初次就能与师氏大舞相和,对小山颂歌一定大有好处!”
林琪瑢“呵”地一声像是自嘲:“我也只记了几式,算不得大舞,只觉对真日楼也许有用。小山……”他忽然叫了一声,祝小山转头就望见林琪瑢脸上泛出他从没见过的失意之色:“神祖不是小天君小王、天君神王,我还是太轻敌了。”
祝小山嘴张了几张终于问出来:“小弟一直想问却无法开口。如果林兄愿意说那天的事,小弟会好好听。”
林琪瑢摇头:“那是属于夜风的日子,就永远给她吧。我想对你说,那天金本神祖派出了一尊护身神祗。夜风走前跟我说,被神祖的护身神祗击中不会死,却会登上一大神域神玄箓,真正成神,终身听命于神祖差遣。她遗言让我们千万躲着神祗之力,就是渡天君神王大劫也不能在神域内部,不然也会自动登上神玄箓。而上了神玄箓之后想要解脱,除了死亡就只有打破神玄箓,才能从上面消失。”
“啊?”神玄箓?还有这种东西?祝小山登时想到关键叫道:“泯蛇肯定早上了既川神玄箓……司南,你和小玫瑰呢?”
被人叫破神玄箓,司南地盘勺体一颤,宝胎边缘便有一重封印自然打开。
封印一去,祝小山“嗡”地一下,脑中当下涌入一些东西不由呼道:“好险!”
“怎么?”林琪瑢问。
祝小山心有余悸:“司南解开这部分封印记载:如果神域完整、神祖在世,每当有天君神王下的强者得到神祖宝诀或神司主王传承,都要在王祭殿举行登神仪式,取得神祖和全神域承认……屁!其实是提前进入神玄箓,居然连承制小王也不放过……天君神王果然如夜风所说一过大劫,也会自动出现在神玄箓上,他们本人都不会知道!”
原来神与仙、祖巢王族与神域王族的最大区别,就是:神玄箓。
神玄箓其实就是强取豪夺、将最出色的仙士大能化身成神、供神祖驱策的一宗至宝!它对一大神祖的意义甚至比祖神兵还要贵重!!
“……泯蛇,你这条孽畜,他日登位,本祖定斩不饶……”这是玉岫神子当日离去撂下的狠话。
林琪瑢眼睛微眯,“玉岫神子已经知道神玄箓。”
司南道:“神玄箓和神祖宝诀相比,谁都会优先选择神玄箓。所以,浅唱天君王体或玉岫神子,哪一个先化身既川小王,都会第一时间去找既川神玄箓的下落。”
祝小山道:“来个神祖小王,神玄箓就能认他为主?”
林琪瑢道:“不清楚。但是取得神玄箓承认肯定十分艰难,神祖小王应当是先决条件,所以玉岫和天君王体才一门心思争夺承制小王的身份,一旦有一个成功,再能找到神玄箓正身,应该可能认主!”
祝小山突然古怪道:“林兄,你说这些祖巢小王认主,就算追随的主人最后登上祖位,最终不也要登上一大神域神玄箓?他们这么喜欢成神,到底图的什么?难道就图个辅佐神祖当一尊神司主王、自身成为新一代神域王族的开族祖先?”
做神哪有做仙好?祝小山深感祖巢小王的脑袋全给门夹了……
林琪瑢出神,目光仿佛穿透眼前黑暗看到了一片美丽星宇,一个繁华星地,一座瑰丽上都,一个不知疾苦的富贵少年,在都城中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而他的族人却因为一道封印,要一代代为仙宗采集宝贝、付出生命,最后换来的不是厚待而是要永远的奴役。少年族人和其它六族,有的选择反抗有的选择屈服,终于有六族挣脱枷锁,冲出了牢笼……
少年得到了自由,也天天强大起来,接受来自各方的赞美崇敬,但是随着他的强大,又有一个叫做“神玄箓”的更大枷锁主动找上了他,想把他再次束缚!而让他不解的是,还有许多人不辞艰苦、不惜争斗抢着想要跳进这道枷锁……
这是一种怎样的宿命?
“司南前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想做王族、想上神玄箓?”
司南金勺努力转了半圈,终于又撞开一道细小封印。品味半晌司南轻叹了几声:“是因为凡是上了神玄箓成神的人,都会得到一部分来自回灵池的底蕴支持,可以更容易达到同境更高境界。没见同是神人后境圆满境界,位于巅峰的全是各大神域内部的神司主王,祖巢神王没有一个能进入前十;而且同在神玄箓的神人也分高低,天君始终要比神王低上一头。”
天君在神玄箓上也低于神王?骗鬼呢!祝小山“嗤”了一声没说话;明摆着所谓回灵池底蕴支持,被神祖做了手脚,分给天君的支持始终少于神王,那些天君想厉害也厉害不起来罢了!厚此薄彼,厚此薄彼……
呸!反正不管如何,他们兄弟是坚决不上什么神玄箓的!
“诶~~?等等……”祝小山抓住林琪瑢胳膊:“林兄,你说这些神祖小王有没有已经掌握神玄箓?”
林琪瑢皱眉,司南也没了动静……三人一阵嘀咕:要是交手的时候哪个小王突然放出一本神玄箓……神玄箓会不会“逼良为娼”,逮着一个就往里面塞一个?
“司南!!”祝小山叫起来,他不能不担心。
司南闷声传来:“反正我没听说过有这么无耻的神玄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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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只一日终于赶回左界靖泉。
见了一面,林宸鷟和钱灵霞便察觉小儿子身上多了一丝冷清,话也少了,无形中威仪更重,来来往往的熟人已不敢轻易玩笑。
夫妇俩心中一阵阵闷痛、愧疚。这是他们自小二人捧在手心娇养的小儿子,原只盼着林琪瑢笑口常开一辈子,自小什么统御、沉着、为人、独挡一面的本事一样也没教给他,谁成想却偏偏到了指望他一力擎天、周全门户的地步!什么东西都要摸索着现学、受人欺负、跌倒爬起也没人管,弄不好就要没命,走到今天小儿子也不知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而这次想必还遇到了了不得大事,不然哪会变成这样?
只能说这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林琪瑢的世界早就不是林宸鷟和钱灵霞所能想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