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虽为长,年纪却不大,今年双十年华,一身淡黄华丽宫装,梳着坠云髻,戴着飞凤金簪,看着极为端庄贤惠。
长公主笑着接话道:“玩的都是寻常玩意儿,沧笙姑娘若是觉得有趣,不如跟她们一起玩玩?”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沧笙不明所以,但她敏锐的发觉有几位隆重打扮的女子看她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她不着痕迹地给向云楚昊,云楚昊朝她微微摇头。
沧笙见状,微笑着回道:“臣女乡下来的,不识字,玩不来这么高雅的游戏,臣女就在一旁看着众姐妹们玩乐就好。”
听她如此说,几位隆重打扮过的女子明显松口气。其中,有位骄傲得像只花孔雀的女子冷眼鄙视沧笙,“身为侯府贵女竟不识字,哼!”
“刚才众位小姐们也说了,我是在庄户人家长大的,日子过得连府里的三等丫头都不如,不识字很正常。”沧笙笑吟吟地说。
这种境况,要是换个人,非自卑羞怒得泪奔不可。
可观沧笙,明明被人指点轻视,甚至鄙夷。却仍然傲然挺立得跟崖顶青松般,铁骨铮铮,自信无比。
云楚昊双眼冒着星星,崇拜地看着她,这姑奶奶不仅武力强大,就连内心也不是一般的强大!
看,明明该是她自卑的无地自容,却强悍的把众位自语优雅体贴地大家闺秀给说的面红耳赤,脸皮臊得不行!
背地里说人坏话,可不是淑女所为。
“咳咳,既然沧笙姑娘不参加,那就算了。”左相府的张菱暖笑着打圆场,“那就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墙之隔的院外突然传出一声惊叫:“啊!小姐——”
叫声惊恐凄惨,活像是见着了厉鬼。
长公主脸色一变,急忙招来护卫,吩咐道:“快去看看出了何事。”今日来赴宴的都是一等世家的嫡子女,身份尊贵,若是有个好歹,她即便是身为公主,也不好交代。
“是。”
护卫长领着两个侍卫寻声而去。
云楚昊踮起脚望了望墙外,道:“那地方好像是松针林。”他一脸八卦地对沧笙说,“行宫外有一大片松针林,林里阴暗潮湿,蛇虫鼠蚁特别多,连我一个大男子汉都不敢进去……听声音像是哪家小姐丫鬟进去了,渍,她们胆子可真大。”
不一会儿,护卫长回来了,带回两个惊魂未定且略显狼狈的姑娘。
两位姑娘一主一仆,主子小姐雪白狐裘加身,容貌艳丽,气质端庄,一看就知是官家出身。
长公主茫然四顾,见众位贵女都好奇地打量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便知她不在今日邀请的名单之内,便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豫州孜县宋家之女宋文兮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宋四小姐顾不得一身狼狈,屈膝行了个大礼。
“快快免礼。”长公主抬手让她赶紧起来,“这大冷天的,地上冰冷得很,无需行此大礼,免得冻坏身子。”
宋文兮从善如流的起身,见着站在一旁的沧笙,不情不愿地点头唤了声,“表姐。”
沧笙一副见鬼的表情,没想到这人竟是她的便宜表妹,想当太子妃想疯了的宋四小姐。
长公主原本还没想起这宋四小姐到底是哪个豫州孜县宋家的姑娘,不是她记忆不好,而是一个小县城的家族实在入不得她的眼。再一看她与沧笙是表姐妹,立即想明白是哪个宋家,恍然大悟般,“哦,原来是冷二夫人的娘家侄女。”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冷二夫人出身低,她的娘家侄女,出身自然高不到哪儿去。
众位贵女要么是百年世家之后,要么是簪缨世族出身,自然看不上一个七品小芝麻官的孙女。
张菱暖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问:“宋姑娘怎么会在松针林?那地儿毒蛇毒虫特别多,十分危险,连我哥哥都不敢进去,你一个姑娘家胆子怎么那么大?”
宋文兮愁眉伤心道:“家祖母身患重病,须得每日服食以螺钱草作药引熬的汤药才能好,文兮听说行宫外的松针林长着许多螺钱草,便大着胆子来采药。惊扰了长公主和众位小姐,文兮深感歉意。”
闻言,众位贵女对她的感官好了不少。此女出身虽低,却有一颗难得的孝心。
沧笙微微蹙眉,这个便宜小表妹真是个说谎精!
她认祖归宗的第三日便随娘亲一起去了宋府认亲,同时也给新认的外祖母仔仔细细地把脉了一番,心疾已经痊愈,并且身强力壮,不出意外还可以再活二十年。
可从宋文兮嘴里,怎么看都像是吊着一口气立马就要死了,就等着她这个孝顺孙女采着草药回去救命呢?!
还有,演戏不要太假好不好?你一个官家小姐,府上的苦力婆子、壮硕汉子不要太多,上山采药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你!又不是父母早亡家里只剩祖孙俩儿相依为命的穷苦人家!
在场的,除了泡在蜜罐里长大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们,其他人对宋文兮的话都持怀疑态度。
特别是长公主。
此刻,长公主看宋文兮的眼神带着深意,因为她想起来了,此次选秀的入选名单里好像就有个叫‘宋文兮’的女子。
无疑,应该就是此女。
“宋姑娘受惊了,来人,带宋姑娘下去收拾一下。”长公主嘱咐身边的宫女一定要好好伺候宋小姐。
沧笙觉得这个看着和善温柔的长公主要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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