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南北方对于华州的入侵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北方的京师上下,都是感觉到亡国的危险,心急如焚。
南京处则是一副看笑话的态度,甚至有东党在南京的大佬笑言:
“若是京师陷落,我辈自可用长江天险抱住大明半壁江山!”
本来大明的官场矛盾,不过是宦官和文官争权,但是嘉靖皇帝的历次清洗和宫变,总是干掉一派文臣,然后再扶一派上位,这一派上位必然打压其他的派别,宦官势力衰弱之后,文官彼此之间的派系纷争更是厉害。
东党西党的争斗,更是让东党在京师的百官群臣,都是被安上各种罪名,或者杀头,或者流放。东党完全被排斥在朝廷中枢的核心之外,只能是在南京混日子。
文人无良,党争一起,都顾不得什么国家兴亡了,看着朝廷在北方步步的败退,反倒是有许多人在那里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京师户部发下行文,需要江南加大漕粮和各种器物的运量,却被南京户部用各种的理由推搪。
当日,嘉靖皇帝通过政变,打击东党,重新上位,当时害怕动荡,仅仅是把京师和北方的东党文官权臣,逐步的治罪清洗,很多罪过并不重的,都是按照大明惯例,失势官僚去南京安置。
南京六部和各个衙门都是归东党来控制,即便是这等战乱之时,嘉靖皇帝也担心如果自己采取严厉的政策,会先引起自己的内部不稳,所以尽管东党的在那里种种磨蹭拖延的手段,也只能是一次次的下旨催促。
南京和湖广也有精锐的兵马,不过用这些兵马去北方支援,南方的官员们更愿意把这些兵马调到福建平乱。
本来福建的那些“西班牙人”威风八面,从漳州城出击,漳州,泉州,延平各府都是被他们占领,明军压根不敢冒头,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是华州的兵马,本来南京兵部和将领们已经是打算放弃福建,调集重兵在浙江和广东边境驻守。
没想到对方的兵马在福州城下却吃了亏,然后被福建明军一路的压回了泉州境内,不管如何,这说明有便宜可赚。
想想在北面朝廷大军被打的步步败退,如果在江南可以大败华州军,甚至收复失地,岂不是狠狠的给朝廷和西党一记耳光。
原本并不积极的东党官员都是开始行动起来,调拨兵马,南直隶和浙江的兵马都开始进入福建,准备合围漳州城,彻底驱除南边的华州军。
这次的行动,明军上下对于胜利的渴望超过了任何一次,南京城下历来保持着很强的防御力量,也有几个勋贵子弟炼出来的强兵,这次调动了一半以上,加上浙江的兵马,还有湖广正在赶来的兵马。
居然也让他们凑出来了一个不小的数字规模,这些部队气势汹汹的从浙江进入福建,此时福建总兵率领的部队正把华州占领军压迫到了泉州的南边,华州军好像是也被压迫的有些狠了,所以开始出现较为有力的抵抗。
不过这种抵抗在大军压迫下,迅速的被打散,华州军从泉州开始全面的回缩,明军异乎寻常的顺利,一路追击。
在北方滦州正在发生大战的时候,南方一开始气势汹汹的华州军已经是被压迫到了漳州,长泰,海澄一线几个城市,靠着漳州湾内的舰队为依靠,据城而守,江南的明军到了这个地方也听到过什么华州的火炮厉害,不敢急进,只能是仗着优势的兵力,准备造成合围的势头。
这个时候,南京的官员在给京师的信笺里面,遣词造句开始变得很不客气了,言语之间对于嘉靖皇帝颇多指责,言下之意就是因为皇帝任用西党,派遣税监,从而导致天怒人怨,也出来了华州这种妖孽。
看看福建的明军战绩就知道,华州并不那么难以战胜,这就是因为江南都是东党顺应天意,民心归顺云云。
这种奏折和公文被嘉靖皇帝看在眼中,直接在内书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就是丢进香炉里面,烧个干净,但除了破口大骂,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毕竟北面华州一步步的压了过来,不能再和南方起冲突,自己先内讧起来。
虽说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这个准则有时候并不那么好用。
不过南京东党这些人的好心情也并没有持续太久,湖广的兵马快要进入福建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消息,泉州一夜失守,前所未见的庞大舰队在泉州湾轻易的击溃了明军的水师和岸放部队。
大批的商船民船,运送了五千华州士兵上岸,本来江南明军对于华州军有一种很莫名的轻视心理。
但是驻守泉州的一万五千浙江的兵马据城而战,被这五千兵摧枯拉朽一般打了进去,要知道这可不是野战,而是守城。不都是讲究攻城的兵力最起码要有守城兵力的五倍以上才有胜算吗?
可华州军的兵力仅仅才五千,泉州城可是从宋,元,明初几代的经营,加上从来不缺什么经费,城防工事修筑在整个大明也算是顶尖的规模。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被五千华州军一举攻破。
这个时候,围攻漳州的明军,南边是被压缩进城内的华州军,突然间从城内杀出,连战连胜,明军根本没有想到,原来步步后退的华州军居然有这样的战力,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晕头转向。
等到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退往广东的道路已经被堵死了,他们西边的延平府多山,大军根本无法退进去,北面泉州的退路已经被截住,东边是大海和华州的舰队。
华州军在福建不过三万,加上舰队水兵也不过三万五千之数,却把将近十万的明军围在其中。
五日之后,明军大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