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显然是不用考虑什么指纹的问题,江峰避开烂泥一样的尸体,走到暗格跟前,四方的木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银票和契约,向阱显然把身上的银票都是放进去,江峰仔细看看里面的银票。
特殊的纸张上面朱红的印鉴,上面一个个描述着金额的繁体汉字,江峰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在银票和契约的边上还是放着几个小匣,江峰忍不住好奇掀开了盖子,顿时被里面的珠光宝气晃花了眼。
只是迟疑了很短的时间,江峰只是把属于自己的银票和各种契约拿了回来,平整的放在随身的皮囊之中。明朝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银行保密法则,只要向阱死亡的消息一传出去,他的银票恐怕立刻就会成为死账。
各个钱庄都会把来支取向阱银钱的人报到官府里面去,反而成了烫手的证据,何苦来?
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利索,江峰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看来这个向太监在家中也是家规森严,说是在我房中不要来人打搅,真的就是没有人来过,江峰的匕首并不是跟往常一样放在怀中,而是别在腰间,随时可以脱手飞出。
被勒死的人浑身上下的肌肉到最后都是要放松下来,这个状况的后果就是排泄物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屋子里面的气味已经是臭气熏天,江峰左右看看,确认并没有留下什么踪迹,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面凉风飕飕的吹了过来,江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站在那里让身上难闻的气味散发一下,这是江峰手上所沾上不多的血腥之一。和在五楼庄杀鞑子一样,在现代的时候自己看的里面,那些呕吐,虚汗的情节都是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只是心中觉得特别的痛快,有时候江峰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特别适合这个鲜血淋漓的时代。
走到小院子的门边,江峰猛然浑身一震,因为看到在稍微远些的拐角地方,有几个人正在探头探脑的看着这里。江峰下意识的就要关门,可是想到,自己在进来这个院子的时候特意小心的看了看后面。
根本没有人在那里,念头一转江峰已经是决定了主意。
在墙边的几个向府的家丁听到刚才丫鬟说道向太监不允许别人靠近卧房,他们自然是不敢靠近,不过有个小厮眼尖看到院子门居然开了,而且里面有人影闪动,就是叫来几个同伴观看。
没有过多长的时间,就看到在院子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个家丁,出了院门差点被门槛绊倒摔在地面上,哪几个在拐角观看的人一阵偷笑,都是心中暗想活该,那个跑出来的家丁冲着还半开的院门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惶恐的求饶,在拐角的人们依稀能听到:
“老爷,老爷,小的不知道你刚才的吩咐,真的不是有心,饶了小人吧,饶了小人吧。”
声音都是被惊吓的有些发颤没有了原来的声音,只是在那里不住的磕头,不敢起身,显然是里面的向阱正在训斥,那几个看热闹的更是高兴,心中都在想,老爷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要打扰你还过去。
正在幸灾乐祸的时候,他们看到跪在门前不住磕头的家丁站了起来,一边小心关上门,一边大声答应说道:
“谢谢老爷的恩典,小的这就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让这里清静。”
那边看热闹的家丁们一听这个,敢情这个人还要出来抓几个作伴的,向老爷的手段发作大起来可是要杀人的,顿时不在那里看戏,一哄而散。
江峰带上了院门,回头看看独院周围已经是没有什么人在那里,轻咳一下,轻轻嗓子刚才装哭腔一直捏住嗓子颇为的难受,伸手把下摆的长襟拍了几下,保证平整,然后低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大凡大户人家的宅邸,白天的时候,正厅,书房,凡是主人活动的空间都是很多人在那里等候着命令,再就是厨房,厨师和佣人们在那里准备整个府邸的饭食,其他的地方人都是很少,甚至没有。
江峰也算是出入不少大人物的宅邸,锦衣卫的操练条令里面对这样的人家还有专门的描述-为了抄家拿人的方面。江峰按照预案朝着西南的方向走,一路上虽然偶尔也看见几个家人,不过都是急匆匆的赶路,毕竟是老爷回府所有人都是要各就各位,江峰低头小跑,身上穿着一样的衣服也没有人去关注他。
走到墙边,按照常规达官勋贵的宅邸在西南的部分都是堆放柴草和杂物的地方,太监没有世代传家,所以居住的宅邸都是从前任的手中买下或者是那个破落官员勋贵的老房子,宦官们自然不会花太多的功夫在这些小地方改变。
向阱家里也是如此,这种消息很好打探,张亮给他送来的包袱里面写着,向阱的府邸是正德年间某个阿附刘瑾的户部官员的宅邸,一直空置,向阱在一年前才是盘了下来,购入仆人家丁。
这样新组建的府邸,里面仆役都是互相并不熟悉,向阱也就是把整个府邸重新装修了一遍,自然不会动大的格局。
柴草和堆放杂物的地方颇为凌乱,也许有人在看守照顾,可是谁会注意一个来这里的家丁,没准是想要拿些东西呢,看着码的整齐的柴草跺,江峰迅速的爬了上去,墙外的凌乱的种着几棵树木。
叶子已经是开始枯黄,其中一个上面栓着马匹,那匹马正在慢条斯理啃着地上已经枯干的小草,上面鞍具齐备。
江峰蹂身跳了下去,那马匹也不吃惊继续吃草,江峰七手八脚的撕扯下来自己外面的家丁服装,在里面套着一身武师紧身衣服,外人一看,这肯定是那一家镖行的师傅,把手中的镖师衣服打了一个卷。
马鞍内侧有一个口袋,江峰熟门熟路的进去摸索,里面放着小小的瓷瓶,拿出来拔掉塞子,然后把里面的粉末洒在衣服卷上,上马就走,和往日江峰来到这个区域一样,这个时间街面上静悄悄的,
骑马走到僻静无人的街道,拿着铜管的火媒吹红了里面的火头,凑到衣服上面,“嘶啦”一声,火苗腾的燃烧起来,离着比较近的距离就会闻到一股硝石的味道,瓷瓶里面是黑火药粉末,家丁的衣服迅速的化为了灰烬。
江峰也不理会,径直的纵马奔驰,太阳渐渐的偏息,马匹到了南城的时候,江峰直接就是下马拐进了小巷之中,丢下马匹的地方,罗义穿着车马行伙计的衣服在那里好像是无所事事,江峰下马之后罗义好像是那匹马本来就是停在自己眼前一样,骑上马朝着城外奔驰而去。
小巷里面七拐八拐,江峰走到了惠风楼的后门那里,在后面的门前地面上插着一个木棍,就好像是某个顽童的恶作剧,江峰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悄悄的推开了门,这里不会有人,惠风楼的上下都是知道这个规矩。
惠风楼今天在前面的管事姓韦,从前就是惠风楼的伙计,江峰来到惠风楼之后看他聪明伶俐就是提拔他做了一个管事,对江峰那是感激的了不得。伙计和管事那身份地位可是天差地别。
那天唐老头来的时候他也见到了,却是一个笑脸也没有,韦管事可是记得老头从前克扣工钱而且打骂伙计的事情。
今天王掌柜突然有急事到了后面去,自己在这里暂时管着,当真是忙的焦头烂额,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松懈不下来,晚饭还要准备啊。
就在这个时候,看着从后门江峰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看到韦管事站在柜台前面,颇为惊讶的问道:
“怎么是你在这里,老王呢?”
韦管事擦擦脸上的汗,苦笑着说道:
“东家,王掌柜中午去了后院,到了现在还没有过来,我让人去后院找了什么也没有看到。”
江峰叫住正在忙碌的一名伙计,让他快去打盆凉水过来,自己要洗把脸,一边坐在大厅靠着门口的地方,阴沉着闷声说道:
“小韦,这简直是胡闹,这么忙碌的时节,走的不见踪影,快发动伙计们去找,我要好好的骂几句,活计这么多人不知道去哪里。”
那边韦管事连忙叫了两个人去找王掌柜,那边厨房里面又给江峰炒了几个小菜,烫了壶酒就那么坐在大厅里面慢条斯理的喝着,来往的客人已经是多了起来,这五六天以来一直看到惠风楼的东家坐在大厅,大家也是习惯,有相熟还打个招呼。
伙计们没有找到,悻悻然回来了,江峰在那里喝着酒气得破口大骂,喊着这掌柜的还是想不想做了,韦管事和后面的鲍文都是过来相劝,这才是让他消去了火气,酒楼上面喝酒的食客们并不奇怪,江峰的脾气向来是喜怒无常,大家也是习惯了。
按照京城屠户的规矩,有疫病的猪牛羊都要当天拉到城外焚烧,不能在城内耽搁,白天出现在惠风楼的那头牛被拉到城外,找到焚化的场地,堆上干柴点燃,秋高气爽的时候,木柴干燥火一烧起来就是炽烈异常。
很快光牛已经是化为了灰烬,屠牛的屠夫和焚化场的伙计挖了个深坑,把灰烬掩埋了进去,然后填土盖上,这也是平素的常例,深埋疫病牲畜,免得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