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士的府邸在这个区域的边缘,倒也没有花费几步路程,两个人走了一会就到了,看着面前的宅第,感觉到不是和先前那些高门大户的富贵和气派,感觉有些寒酸,甚至比不上在南城那些商户的房屋。
张亮过去敲门,一反常态的在那里斯文的拍打,许久没有人来应答。江峰在下面看了一会,顿时火气上来了,走上台阶照着张亮就是踹了一脚,口中骂道:
“你这么拍门,就是里面的蚊子也拍不飞,滚一边去!”
虽然拜师就一天,但是十几天前和今日上午的那顿暴打显然是给张亮留下了敬佩的印象,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闪到了一边,江峰倒是毫不客气,伸出拳头,用足了力气,咣咣的敲了起来。
嘴里面还大声喊着:
“有人吗,有人开门吗。”
后面的张亮吓了一跳,连忙的摆手,示意不要这么大的声音,江峰回头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口中斥骂道: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这个时候,门前安静的街道上除了四个人抬着的青衣小轿,轿子边上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家人的打扮,看着有人这么恶狠狠的敲门,隔着老远就在那里喊:
“不要敲了,不要敲了……”
京师的这个地方,一条街上往往就是两户人家,两个门或者两道墙在那里对着,江峰还以为那个老家人是另一家的,还笑呵呵的回答说:
“老伯,没关系,我不累,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再说。”
那个小轿的几个轿夫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这个门前,那个老家人已经跑的气喘吁吁,弯腰边喘气边在那里指着江峰说:
“这里是翰林伺讲刘学士的府邸,你在这里大声喧哗,还有没有体统。“
江峰一愣,难道面前这轿子里面就是这家宅第的主人,和路上那些骏马大车比起来,这个轿子也太寒酸了吧,边上的张亮马上就知道这个老人家可能就是刘学士宅第的管家了,他立刻陪笑着下台阶,开口说:
“老人家,我们是镇抚司调派过来的护卫,今日过来报备一下,今后少不得还要你们照顾。”
谁料到,那个老人听说是镇抚司来的,竟然理会都不理会,走到轿子跟前,伸手掀开了轿帘,里面下来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头带乌纱帽、身上穿着青色团领衫、束着腰带,,鹭鸶的补子。
江峰看的有些呆了,来到明朝这些天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正式的官府打扮,这个打扮看起来倒是和七品芝麻官的有些相像。想起那个丑角的扮相,自己想到可笑的地方,禁不住嘿嘿的一笑。
四个轿夫放下人之后径自走了,那个中年官员跟着身边的老管家小声说了几句,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傻笑的锦衣卫,一个翰林伺讲是六品的官员,江峰无级无品却站在上首傻笑,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冷哼一声径自走了过去,也不理会江峰,张亮闪避在一边顺手给江峰拉了到一边,反应过来的江峰本来想打招呼,但是对方那里会在意他,直接进去了,江峰顿时有些火大,但是却无可奈何。
那个老管家路过的时候,伸手招了一下,示意两个人进来,江峰压下心中的火气走了进去,一进门在边上就有一个屋子,显然是门房,虽然破旧好歹还算是收拾的干净,那个老者自己说:
“小老儿就是这府里的管家,叫我刘管家或者刘老儿都是由你,这里就是军爷你的处所。”
江峰刚想问点别的,那个刘管家已经是举起了手,作出送客的姿势,另一只手在后背推着江峰,江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被推出了大门,刘管家直接关上了门,江峰心中急了心想这个莫明其妙的到底算什么。
刚要过去喊,里面刘管家又是伸出头来说:
“军爷若是来刘府值守,需得卯时来到这里,不然是没有人应门的,若是来了,请呆在门房里面莫要走动,宅子里面都是内眷,多有不便,刘府清贫,没有什么可款待的,得罪了。”
门一下子关上,江峰怔在那里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个接待的方式可是太让他不知所措了,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张亮在那里拉拉他,开口说:
“师傅,咱们快些回去吧,若是打起更来,就要宵禁了,快走吧。”
古代时候除了大的节庆之日,按照现代的时间算,晚上七点之后,街上除了更夫和巡街的兵士,不得有人出入,江峰也不想惹这个麻烦,恨恨的回头看看,扭头就走,路上张亮却在那里嘟囔着说:
“我想起来了,这刘学士家里面除了他和老管家,就是他夫人女儿还有一个婆子,出名的穷,前一任的弟兄在这里看了几个月,全是花的家底,后来受不了这份清苦,直接调到其他衙门去了。”
然后就有些吞吐起来,半天才说:
“然后大家凑钱,就把师傅你调过来了。”
江峰听到这些心里面倒是一愣,随后明白了,恐怕这个刘学士也就是空自顶着一个清贵的名头,明朝的官员俸禄极低,要是没有外快恐怕人人都要饿死,这种环境下面,人人手里面也不干净。
若是你做的太干净了,恐怕处处受排挤,在官场上若是没有派系,恐怕才是最麻烦的,这个刘学士估计在这个翰林伺讲的位置上也是做的辛苦,那边的张亮还在继续说话:
“师傅你看到那个轿子没有,那还是吏部配给他的,翰林学士出门那个不是绿呢的大大轿,要不就是高头大马,哪有这么寒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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