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奇却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恍如未觉,他当然也不愿意拆曱除掉满城,但他却巴不得旗兵撤出城去,那群丘八大曱爷在西安可没少给他添麻烦。再则,贞武如今正是大力推行满汉一体,倡议满汉联姻,促进满汉融合,拆曱除满城,不过是借以展示朝廷的决心,一开口肯定是要碰钉子的。
见两人皆是默然不语,贞武又缓声道:“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归心,正是大力促进满汉融合的大好时机,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亦如此,自古以来就没有不亡的朝代,改朝换代,犹如人之生老病死,无可避免,朕亦不讳言,融合满汉,这是为后世子孙种福田。”
“主子。”鄂海诧异的抬起头望着贞武,如今大清正是国力鼎盛,兵锋强劲,贞武怎的会有这种想法?
贞武摆了摆折扇,道:“朕非是消极,而是未雨绸缪,有些事,必须在朕手里解决,否则逾往后逾难迈出这一步,满汉一体,融合满汉,在朕手里,必须大力贯彻,所有的满城必须在朕手里消失。”
见贞武态度如此坚决,鄂海、绰奇哪里还敢多言,齐齐躬身道:“主子圣虑深远,实乃大清之福。”嘴里如此说,二人心里却是大不以为然,拆曱除了满城,西安的兵力又要扩充到三万,移驻城外,同样是要构筑新城。纯粹是劳曱民曱伤曱财,不过,这主子有钱,由的他去折腾。
转念想到西安兵力要扩充到三万。两人心里不由又兴奋起来,贞武口中的兵力肯定不会是绿营,必然是八旗或者是禁卫新军,这足以说明贞武对西安的重视,由此亦能看出,贞武确实有心在西北大动干戈,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大好事。
贞武微微点了点头,便转了话题,道:“朕推行满汉一体,倡议满汉联姻,允许迎娶旗人女子者抬入旗籍,在京师颇受欢迎,但朕留意到太原、西安两地对此反应相当冷淡,是何原因?可是宣扬不力?”
见贞武一来就扣顶大帽子。鄂海心里暗自腹诽,忙躬身如实回道:“回主子,地方与京师情形有别。朝廷有定制,旗人不得在所驻外省置办产业,再则,旗人不得在驻防之地置墓地,旗人死后其遗骸必须运回京师。
还有,旗子不得在驻防地参加科考,必须回京科考,有此三曱条限制,地方民人并不乐意入旗籍。”
原来是这些个原因,贞武微微点了点头。这些制度是为了避免旗人地方化,汉化,也是出于更好的掌控旗人,看来,得一条一条的取消这些禁律,才能彻底的促进满汉融合。
贞武一行折回满城将军府已经是申时。西安将军席柱、固原提督潘育龙、岳钟琪早就在将军府恭候,贞武稍事洗漱休息之后,便召见了几人。
待的几人见礼之后,贞武便含笑问道:“两军已经较量过了?”
西安将军席柱躬身道:“回皇上,奴才等输的心服口服。”原来,所谓的两军对抗演练,根本就是禁卫新军的表演,岳钟琪带出来的随驾的这批禁卫新军皆是优中选优,即便没有火炮协助,西安八旗骑兵两倍的兵力在三段式轮流shè击方式前面也是完全被屠曱杀的局面,不论是骑shè还是步shè,都毫无还手之力,就更别提近身肉搏了。
固原提督潘育龙亦躬身道:“回皇上,火枪不仅shè的远而且准,发shè速度亦快,微臣恳祈能大量装备陕西之八旗绿营。”
贞武微微颌首道:“火器虽好,但消耗亦大,不仅是弹曱药的消耗,火枪的消耗亦很大,火炮的消耗更是倍于火枪,陕西八旗绿营要大量列装火器,必须得在西安建立军工作坊,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席柱听的心头一喜,天津的军工作坊他是听说过的,都是用的旗人,而且开的工钱亦是相当的高,若是在西安建立军工作坊,不仅是旗兵受益,八旗子弟也将跟着收益,如此一来,八旗的生计就不再用担心了。
他当即便躬身道:“皇上,西安乃军事重镇,不仅能钳制西北,而且还能震慑四川、湖广、河南、山西,奴才恳祈皇上提高西安驻防八旗绿营之战力,西安建立军工作坊,奴才以下,所有八旗兵丁宁愿减去半饷大力支持。”
潘育龙瞥了席柱一眼,暗道没必要如此夸张吧,绿营加饷的消息才传开,减为半饷,怕是立刻就的兵变,但八旗都表态了,他绿营没理由不吭声,当下也硬着头皮道:“皇上,绿营也愿意半饷支持在西安建立军工作坊。”
贞武听的微微一笑,道:“朕不仅要在西安建军工作坊,而且还要在西安建禁卫新军,兵额暂定三万,现有八旗绿营兵丁,考核合格者,皆转入禁卫新军,另在八旗子弟中扩招,西安限二万兵额,朕从京师再抽调一万过来。
禁卫新军兵饷高,但招收条件亦严,新兵征召,无须你们过问,亦不准你们插手,优先陕西八旗子弟,剩余名额,面向陕甘宁晋豫青川各省之旗人和民人,不分满汉蒙回,一经录用,不在旗的,全部抬入汉军旗。”
在座几人听的都是一呆,谁也没想到贞武竟然会突然在西安大规模扩兵,而且还是禁卫新军,亦就是全火器营,这得多少银子。
贞武扫了众人一眼,才道:“禁卫新军的征招条件一律循顺义大营例,岳钟琪,你下去后跟他们说清楚,一年内之新兵没有兵饷,这一条要特别注明。”
“微臣遵旨。”岳钟琪忙躬身道,心里却是一阵激荡,西安如此大规模扩军,这统兵将领会派谁来?不消说,西北之战的兵将肯定是出自西安了,看这架势,西北是要大打,三万禁卫新军,不可能只是用来打准噶尔,杀鸡焉用牛刀?多半是针对沙俄了。
回过神来,席柱忙躬身道:“皇上,贸然扩招至三万人,满城根本无法容纳得下,奴才恳祈皇上扩大满城的规模。”
“再扩,这西安城就全部变成满城了。”贞武瞥了他一眼,道:“禁卫新军循顺义大营例,不驻扎城内,在城郊构筑大营,满城留着亦无意义,城外大营建好,便拆曱除满城城墙,将一应地皮房屋发卖,所得银两用于构筑新城和军工作坊。”
鄂海、绰奇两人听到这里,不由暗自腹诽,难怪贞武要拆曱除满城,这算盘实在是打的太jīng了,西安扩兵至三万,再加上军工作坊的建立,增加的人口就不仅仅只是二万,连带家眷一起,可能会增加到十万,西安城立时便会人满为患,而且商机无限,两三年内便会繁华无比。
满城的房屋地皮不用说,必然会卖出极好的价钱,如此,不仅是城外大营,就连军工作坊怕是都不用朝廷掏一个大子儿,难怪都说这主子长袖善舞,生财有道,今儿可真算是开了眼界了。
席柱却是听的傻了眼,拆曱除满城?发卖满城?城郊哪有城内住的舒适?而且天知道这城郊到底离城有多远?他有心反对却又说不出口,贞武说的很明白,发卖满城所得的银子用于修筑城外大营和军工作坊,自个方才还要扣半饷来支持军工作坊的,如何能开得了这个口?他不由看向鄂海、绰奇两人。
谁知鄂海、绰奇两人根本就不看他,他登时就明白过来,贞武事先已经与两人通了气,情知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他自然不会自找没趣,西安驻防旗兵改为禁卫新军,而且扩充到三万,还不知道他这个西安将军是否能够继续做下去,实在是没必要自找不痛快。
微一沉吟,他便躬身道:“皇上天资明睿,圣虑深远,庙算周详,实令奴才等敬服不已,奴才谨尊圣谕。”
见席柱如此识趣,贞武亦是颇觉满意,当下便对鄂海道:“马上通知西安‘四大恒’分号,将用满城置换城外大营和军工作坊以及扩军的消息传出去,满城经统一规划后,将采取分片分区的方式公开竞价发卖。”
“喳,奴才遵旨。”鄂海忙躬身道。
贞武这才看向席柱和岳钟琪两人,道:“城外大营设两座或是三座,选址事宜由席柱、岳钟琪二人负责,朕额外提两点,火炮火枪的实弹训练声音极大,须的离城稍远,再则就是,要兼顾对军工作坊的防护,军工作坊选址,另有专人负责。”
“喳,奴才,微臣遵旨。”席柱、岳钟琪齐齐躬身道,两人心里都是大喜,贞武虽未明言,但无疑是倾向于让他二人来统领西安的禁卫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