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初入关,江南的屠杀规模可不小,嘉定三屠,扬州十日,至今仍有人念念不往,老十四再在江南杀个十来万,江南士林如何看他?江南士绅百姓如何看他?朝中江南大员又如何看他?
到时候暗中找几个文人再给他鼓吹一番,一个残暴嗜杀的名头可稳稳的安在他头上,看他以后如何招揽人心?没有人,十四党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还梦想争储?
这些都还是次要的,老十四若真是领兵平乱,‘粘杆处’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展手脚,就凭‘粘杆处’的实力,就足以致他于死地。
见胤禛两眼放光,邬思道轻笑道:“四爷既已明白,思道就不多言了,只是欲除十四爷,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四爷不妨找人应景的时候举荐一下,把握更大,另外,福建哪边,是否也该添把柴,火越大,机会就越大,要能祸乱两江或者是湖广,则更妙。”
廉贝勒府,
闽浙总督范时崇在给康熙递送八百里加急奏折的同时,也给胤禩送来一封救急信。信中将自己的处境、福建的情况以及他的平乱方略都做了详细的叙述,虽未明言,但求援之意已是跃然纸上。
胤禩阅信后,连忙将何焯、老九、老十召集过来,他们三兄弟现在负责京师外城整改及工商杂税的试点革新,经常碰头商议,倒也不用避闲。
老九、老十两人匆匆而来,正好在门口遇上何焯,稍稍寒暄,三人便一道进了府门,胤禩闻报已是迎了出来,在书房落座之后,何焯便率先问道:“八爷急召,可是为了福建一事?”
胤禩点了点头,开口道:“十四弟自立一党之后,虽然未大肆招揽人心,可不少官员却都暗存观望之心,这对我们来说是一大隐忧,我原本计划是借办差之机暗中整合,但福建饥民暴动,闽浙总督范时崇来信求援,我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招揽人心的机会。
范时崇跟九弟关系密切,亦是我八党中坚,现位列总督,在圈中更是瞩目,福建饥民暴动,他身为闽浙总督若是处置不力,或是稍有失误,则祸不旋踵,不说灭顶之灾,至少是难逃降黜之厄。
据他信中所说平乱方略,欲剿、抚兼用。剿且不说,抚,他从何抚起?福建历来是寅吃卯粮,去年本就遭灾,今春又是旱灾,藩库怕是早已见底,哪里有银子去抚?浙江虽是富有,但他刚刚上任,浙江巡抚王度昭又是太子一党,未必会全力支持他。
而且福建巡抚黄秉中亦是太子一党,不借机发难,挑起督抚之争已是万幸,岂会全力配合他?可以说,闽浙总督范时崇现在是岌岌可危,也正是急需我们出手拉他一把的时候,他来信亦是此意。
我认为,我们不仅要援手,而且要大力援助,大张旗鼓的援助,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招揽人心的机会,帮他即是帮八党,帮我们自己!而且还能极大的增强我们八党的凝聚力,你们以为如何?”
“八爷真可谓高瞻远瞩。”何焯含笑道:“有道是患难之时见人心,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官场沉浮是常事,官场结党之风之所以屡禁不绝,究其根源,无非是仕途坎坷,一众官员谁敢保证没有被贬黜的时候,谁又不希望在患难之时,能有人拉一把?八爷可真是看破官场炎凉。咱们此时出手拉范时崇一把,不仅圈内官员会群起拥戴,还能够吸引圈外官员纷纷来投,范时崇本人就更不用说。”
老九却是幽幽的说道:“我有个门人在福建,从他断断续续传来的消息分析,福建饥民暴动是有人暗中策划鼓动,这事怕是跟太子脱不了关系,八哥,这事咱们须的谨慎从事,再说,皇阿玛可是严禁阿哥结交外臣,如果大张旗鼓,九弟担心会不会适得其反?”
“无妨,十四爷能掏钱赈济,我们难道不能资银以平叛?”何焯一口就接了过去,“既是要大张旗鼓,就得光明正大的做,直接上折子,坦坦荡荡以公示人。”
老十最是喜欢热闹,一听这话,便道:“对,直接上折子,咱们一心为国,皇阿玛还能责罚咱们?”
胤禩含笑道:“如此一来,可又得让兄弟们破费了。”
老九、老十都是佯怒道:“八哥这是什么话?”
次日早朝,常例汇报一完,胤禩就站出来奏道:“启奏皇阿码,福建饥民暴动一事,儿臣有本要奏。”
康熙微微一怔,福建之事,老八掺合什么?想到闽浙总督范时崇,他已是明白过来,好嘛,都跟福建较上劲了,倒要看看你又是什么章程,边想他边微微点了下头。
胤禩朗声说道:“皇阿玛,福建饥民暴动,自有其可恨之处,但也不乏无奈之处,儿臣窃以为,此实乃地方官吏贪得无厌,不使饥民沐浴皇恩所致,饥民本非盗贼,暴动亦是为了活命,所以儿臣窃以为剿不如抚。
然,福建本就地瘠民贫,经此一乱,犹如雪上加霜,依靠福建一省之力根本无力安抚,今春又恰逢北方大旱,朝廷无暇南顾,十四弟既能购粮北上赈济,儿臣亦欲效仿,儿臣财力有限,与九弟、十弟合力凑出十五万两银子欲资助福建安抚饥民暴动,还望皇阿玛成全。”
胤禩话一落音,老五、老七、老十二等三个不参与党争的皇子,立时就在心里大骂开来,好嘛,去年是太子和四哥为京城改造带头捐款,今年又论到老八三兄弟带头捐款来了,我们一年俸禄才多少?去年才捐,今年又要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你们两党打死打活,不干咱的事,咱不想管,也管不了,能不能别老拿捐款说事?就算要捐,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咱好先请病假,没组织难道就该死?[bookid=2233587,bookname=《重生之我为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