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桢也无所谓,反正海军的淘汰率超高,而且江海关那里也需要培养大量的正规的缉私税丁,索性一概收了,所以现在海军学院里的学员就有四千多,其它的东西都供应的上,就是宿舍紧了点,暂时挤一挤,问题也不大。
此时的海军学院,虽然还没建全,可训练场地上却是热闹非凡,由于赶到上海的时间不一,新兵的训练进度也不一致,队列训练的各部分内容都有,见到胤桢前来视察,临时充当教官的那群宗室子弟更是卯足了劲的表现自己,都想博个好印象。
武格等几个中、小队长瞅见了胤桢,立即就跑了过来敬礼请安问好,胤桢基本上是每天必到的,回了个礼就叫他们回去继续训练,随后又去伙房检查了一番,才转道去各个工地上视察。
火药作坊、火器厂、铸造厂、进度最快,修建已经接近尾声,而船厂和炼铁厂、被服厂稍慢,估计要到明年才能完工。
顾园,乃是前明上海首富顾昌祚的园邸,虽经多次转手,但顾园的名字却是一直沿袭了下来。由于张鹏翮,噶敏图二人来的太快,松江知府朱延志情急之下,只好将顾园借来以做他二人的下塌之处。
一进顾园,张鹏翮便摆了摆手,将跟随的仆从赶开,一边闲散的踱着步子一边笑问道:“子昌(噶敏图字),今日一见,有何感触?”
噶敏图苦笑着道:“不愧是皇上亲手调教出来的,心机深沉、手段高明,更难得的是这份眼眼光和胸襟,出京不过一年,十四爷给人的感觉可是截然不同,事后想想,今儿的谈话,咱们可是一直被他牵着走的。”
“是啊。”张鹏翮轻叹了一声,“老夫原本认为十四爷对这个案子会横加阻扰,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却不料他玩出这么一手,真可谓是举重若轻,如此一来,咱们就再没找张元隆的理由。老夫到现在都没想出他为何要推迟一年,难道一年后将有大的变动?”
噶敏图有些迟疑的问道:“不会是皇上的意思吧?”
“不会。”张鹏翮轻轻摇了摇头,“是皇上的意思,他就不用如此费心,也不用白送我二人诺大一份功劳了。”
噶敏图不解的问道:“那皇上让我们密查这起海上劫案,又是为何?”
“不外是迷世人眼、堵世人口而已。”张鹏翮边走边说道:“这起案子迟早是要引发雷霆之怒的,不过却与我们无关,老夫倒是越发的佩服十四爷的这分心机,这密旨拿出来的时机就不说了,光是他送的这份功劳,就有几层意思,一则是投桃报李,二则是借此转移皇上的注意,三则是借你我之手狠煽噶礼一记耳光。”
又走了两步,张鹏翮才接着说道:“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二,子昌你却才刚过不惑,倒是不妨多亲近十四爷。”
噶敏图闻言脚步不由一顿,放着太子爷和八爷现成的热灶不烧,去烧十四爷的冷灶?
十一月二十,张元隆船厂的两条新船下水。
这一消息传出,整个上海县城都沸腾起来,纷纷涌到江边去一睹为快,上海可是多年未见上千料的大船了,胤桢在之前好几天就已经得到张元隆的汇报,一大早就兴冲冲的赶到船坞,这四艘船,胤桢是隔一段时间就来转一次的,早就熟的不能再熟。
四条船两条是1500料的,两条是2000料的,今儿下水的两条是1500料的,全长42米,宽8.6米,吃水4.5米,五桅十帆,三根主桅高4米,挂撑条硬帆,艉楼舷部设两根可起伏活动辅桅,挂软布帆,船艉设一根艉旗杆,可挂将帅旗或艉送帆,船艏配有两个各重1500斤4爪铁锚,船艏外端雕刻有四爪行龙标志。
自被胤桢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场灭门之祸后,又从女儿口中得知胤桢要把他培养成整个江南最为富有的商人,张元隆就铁下心来,死心塌地的跟随胤桢,他此时紧随着胤桢身后,不时的为他讲解。
胤桢正兴奋的从不同角度打量新船,船坞门口却传来一阵喧哗声,扭头望去,却见两个白人被亲卫拦在了门口,正在与亲卫争论,他不由微皱了下眉头,张元隆忙凑上前来解释道,“那两个洋鬼子都是十四爷您那边过来的。”
胤桢扫了达春一眼,“检查下,放他们过来。”
两个白人很快就来到跟前,弯腰鞠躬行礼之后,那位四十多岁的白人就生硬的说道:“尊贵的皇子殿下,能在这里见到你实在是太荣幸了,我是荷兰的船匠,叫DoriendeBoer,他们都叫我白地保,这位是我的搭档,白上天,你们的造船工艺太落后了,这样的船根本就没法安装大量的火炮,只能做商船用。”
张元隆一听这话,一张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这些洋鬼子,哪有这么说话,打人不打脸,哪有当着我面说我的船不行的,再说了,老子造的本就是商船。
荷兰的船匠,胤桢不由眼睛一亮,当年的海上马车夫,虽然被英国打败了,可就造船的技术而言,他们仍然是全世界最好的,他急切的问道:“你会造战船?”
白地保摇了摇头,“我们不会设计,但我两在船厂干了二十多年,经手过无数的战船,你们这样的船,要是装载三十门火炮的话,几次齐射后就会散架。”
胤桢对船不懂,可知道几十门火炮齐射会产生巨大的后座力,考虑到之前的战船从来没有装载过这么多的火炮,在这方面还真是没什么经验,这个白地保说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不由眉头微皱。
白地保又接着说道:“殿下,我们虽然不会设计,但很多东西我们都知道,你要是能够找一艘我们的战船来,我绝对能够仿造出来。”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山寨版可是我国的强项,他点了点头,“会造船的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白地保笑道,“我知道的,就我们两个。”
“好,我给你们两人,每月二十两白银的月薪,你们用心给我造船。”胤桢笑道,“当然,你们还得帮我带徒弟,就你们两人是造不出战船的。”
白地保一听,急忙拉着白上天给胤桢鞠了一躬,“谢谢殿下的慷慨,我们会让你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