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总督噶礼,栋鄂氏,满洲正红旗人,清初五大臣之一何和哩的第四代孙,今年四十八岁,他由荫生授为吏部主事,再升为郎中。康熙三十五年,康熙亲征噶尔丹,停留在克鲁伦河,噶礼随左都御史于成龙督运中路军的粮饷,表现出众,深受康熙赞赏,不久,提升为盛京户部理事官,一年多时间,连升三级,授为内阁学士。
康熙三十八年,授山西巡抚,噶礼当官勤敏而且办理政务出众,然为人却贪婪残暴,放纵官吏虐待百姓,一到山西,他就积极查核亏空,深受康熙赏识,乃是康熙为清查亏空树立的典型。
出任两江总督后,噶礼想继续以清查亏空博取康熙的欢心,却没料想这一招不管用了,不仅被康熙狠狠的削了回面子,下面的汉族官员跟他也势若水火。
人倒霉时,喝凉水也塞牙。噶礼正为江苏的局面焦头烂额时,又被十四阿哥胤桢当做垫脚石狠狠踩了一脚,此时,他一手拿着朝廷的邸报一手拿着八阿哥胤禩的亲笔信,颇有点哭笑不得,这算怎么回事,这两兄弟,一个打一个拉?十四阿哥这个愣头青,事先就不能给我打声招呼?这也是我噶礼,圣眷优渥,换个人,只怕这两江总督也做不成了。
想到江海关的那几个委员给自己送的礼,还有自己在江海关安插的亲信,他也无暇去抱怨,赶紧的提笔给胤桢写了封信,以免这个愣头青弄出无法收拾的局面来。
腊月十九上午,胤桢同时收到了康熙的谕令还有噶礼和八哥胤禩的信,看完信,他冷冷一笑,立即吩咐达春点起两百亲卫并带上那群已经吃了两个月闲饭的帐房先生,一大群人浩好荡荡的赶到大东门外黄浦江边的海关衙门,当众宣读了康熙的谕旨之后,他就下令将所有一应帐目全部封存,而后对所有的官吏宣称‘封印’放假。
海关的一众官吏登就感到一阵恐慌,虽然在年关他们将一年的帐目已经做平了,该分的银子也早分了,可看到胤桢这副来势汹汹的架势,他们仍是一阵阵心惊肉跳,这其中有多少猫腻,他们实在太清楚了,做的再好的帐目也经不起查啊。
可现在胤桢身为江海关的监督,他们哪敢不尊令,一个个都心慌意乱失魂落魄的四散而去,胤桢待他们一走,便手一挥,“查,将最近三年的所有帐目都给我分门别类归纳汇总,然后逐年的建立档案,帐目不符的,一一单列出来。”
回到留春园,胤桢便谴人去松江府将松江知府朱延志叫来,而后才唤过海锋,“明年夏天,咱们的海军学院就要招兵买马了,首批人数在三千左右,现有的兵勇号褂可不适于在海上,得找人另外制作,最好是咱们自己有个缝制军装的部门,这事你负责落实下。”
将海锋打发了出去,胤桢嘴角不由一弯,那小妮子怕是已经等不急了吧,他取出张梦娇的抬旗文书,想了想,又草草的写了封短信一并封了,才吩咐道:‘达春,谴人将这封信交给张家的张姑娘。”
张梦娇确实有点急,这几天见他爹爹一天到晚躲在家中长吁短叹的,她心里也十分的难受,她清楚眼下这情形,不论怎么劝解,也是没用的,所以索性也就避着她爹爹,免的让他心烦。
今儿,她正窝在房间里看书,就听管家在外禀报,“三小姐,留春园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只是…….。”
他话没说完,张梦娇就小跑着出了房间,“拿过来我看。”
难怪管家疑惑,原来信封上写的是‘聂(聂格里的汉姓)梦娇’,看来是给自己抬籍的文书了,拆开信,果然是抬籍文书,抬入了汉军旗。
想到胤桢马上就要派人来提亲,她不由有些羞怯紧张起来,正欲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却看见信封里还有信,打开一看,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是大手笔啊,这手段这眼光与自己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枉自己还得意洋洋的在他面前卖弄,她不由一阵脸红,自己的眼界还真是太小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急急的赶到他爹爹的北院,“爹爹,你不用愁了。”说着将手上的短信递了过去。
张元隆急急看完,一双手情不自禁的抖了起来,天!监督江海关,棉布专卖,这胤桢还真能翻云覆雨啊,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整个儿的将局面完全翻转过来了,现在可是所有的海贸船队都要巴巴的上门求他了。
“还楞着干什么?”张元隆立马站起身来,“乖女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走,去留春园,再迟一点去,怕是就要排队了。”
“爹爹你这么急着去,打算怎么说?”张梦娇似嗔似怨的拉长了语调说道。
听到这一问,张元隆也不仅楞了,是啊,见了胤桢怎么说?前几天怎么就不相信这个宝贝女儿的眼光呢?要早几天抱上这个大腿,现在不就乐的找不到北了。
“爹爹,不用着急,我们这时候过去就已经是落了下乘。”张梦娇娓娓说道,“按说呢,十四爷不是不知道人情事故的人,你就是不去,他也会给我们张家的船队留下足够的份额。”
“就我们张家船队的份额?”张元隆连连摇头道:“这可是天赐良机,怎么会就我们船队那一点份额?”
张梦娇狡慧的问道;“爹爹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壮大我们张家的实力?可十四爷凭什么给你那么多的份额?”
张元隆知道在这方面,十个自己也赶不上眼前这个女儿,他缓缓的坐了下来,笑道:“娇娇,别卖关子了,爹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快说说应该怎么做。”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些船队无端打压十四爷,你说十四爷翻身过来,能轻易放过他们不?”
张元隆心里一紧,“你是说十四爷还是要整合海贸船队?”
张梦娇轻轻一笑,“女儿是如此猜的,仅仅是江苏和浙江两省,年产棉布就在五千万匹以上,有多少船队是指靠着运棉布生存,棉布一控制,他们还不巴巴的求上门来?十四爷是什么人?这么大好的送上门的机会他岂会错过?所以说整合是肯定的,问题是他会怎么个整合法?
不知道还有一点爹爹注意到没有,这棉布不仅产量大而且销路广需求大,南洋西洋日本等外来商船都喜欢棉布,现在一控制,只能从上海流出,再加上现在上海允许洋人驻留,这必然导致外来商船蜂拥而入,上海马上就能与广州平分秋色,可以说上海的黄金发展时机就在眼前。
面对这有史以来最大的发展机遇,爹爹想抢占先机,多占棉布的份额,其他船主自然也有这个想法,问题是怎么才能从十四爷手中拿到份额?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爹爹打算用什么去交换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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