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倒是听得糊涂了,以刚才的情形看来,这个叫什么韶伟的人在凤阳城中想必也有些身份,怎么他刚才说他父亲不过是一个秀才,还死了。而且,他还是个流民。不对啊,如果是流民,不但这群军汉被他压得不敢还手,就连管老板看到他也好象是见了鬼?
这个韶伟倒是有些意思。
一个迷团在他心中越来越大,当下就按捺下动手的心思,站在一边仔细观察起来。
听到韶伟这话,费洪眉毛一耸,面容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气。但旋即又压了下去,依旧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哀哀道:“韶公子,小女德容都属寻常,配不上你,此事休要再提。”
显然是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
韶伟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冷遇,挥了一下手中木棍,在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咬牙切齿:“好个费洪,本少爷敬你是我未来的岳丈,这才同你好好说话。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少爷手下无情了。我数三声,一……”
其他军汉又开始骚动起来,不过被费洪用眼睛一蹬,却都不甘心得闭上了嘴巴。
“二……”
一时间,小码头上静得怕人。
“三。”不等韶伟数完,费洪反抢先一步将“三”字喊了出来。
“好个一文杀坯,打不死你!”费洪这一个三字彻底地激怒了韶公子,他大叫一声,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费洪却没有躲,只身体晃了晃,闷哼一声,又挺直了身子。
“好个硬骨头,今日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韶伟大怒,手中的棍子如雨点一样落下,或砸,或抽,或捅。
此人也是狠辣,又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知道费洪身子健壮,转挑小腹、****、心窝这种要害地方下手。
只听得满世界都是不绝于耳的击打声,叫人心中发毛。
孙元看得明白,这个韶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木棍落下时颇有章法,必然是练过的。而且,他学的武艺和一般的花架子不同,却是实在的要人命的沙场功夫。
“难道这个韶公子和军队有关系?”孙元心中嘀咕。
再看那费洪,也叫人惊奇。此人表面上看起来不躲不闪,可每当棍子落到身上之后,身上的肌肉都会瞬间一紧,将力道卸掉。所以,表面上看来费洪好象是被人打得极惨,却只不过普通皮外伤而已。
看到自家头儿被韶伟羞辱成这样,就有军汉再忍不住,大叫一声冲上来。
韶伟冷笑:“怎么,你们也要动手,一起来,本少爷自是不惧!”说着,将手中的木棍一扔,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亮闪闪的短刀。
众军汉都是一阵喧哗:“动刀子了,动刀子了!”
孙元定睛看去,心中暗叫一声:我靠,不过是打架而已,至于用这种武器吗?
同周武、江十三手中的薄铁皮腰刀不同,这个韶伟手中刀子显然是百炼精钢所铸,厚背薄刃,做弯月状,刀身上有纹路弱隐若现,这刀虽然不长,只一尺来长,可若是砍在人身上,轻易就能叫你筋断骨折。
孙元前世本就是一个军史爱好者,自然知道这刀是难得一见的************,在明朝堪称神兵利器。
费洪大喝一声:“犟驴子,休要动手。此事也是我的不对,韶公子要打我费洪泄愤,且由着他就是了,你多什么事?马上丢掉手中的棍子,否则,别怪我费洪不顾兄弟情分。”
那个叫犟驴子的将手中的木棍朝地上一丢,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韶伟,再不说一句话。
其他军汉面上也全是屈辱。
韶伟见他不敢动手,得意地大笑:“算你识相!”
说着话,突然提着刀子朝费洪头上砍去。
“不要!”不但是其他军汉,就连孙元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以************的锐利,如果费洪再不躲,只怕头盖骨都要被人劈成两半了。
费洪虽然不愿意得罪这个韶公子,可事关自己性命,却不能再这么生生受了。
他肩膀微微一动,脚下像是踩了滑轮,瞬间就闪到韶伟的身侧。当真是无声无息,身如鬼魅。
这一手是如此漂亮,禁不住叫孙元眼睛一亮,虽然自己不懂得武艺,可眼力劲还是有的。
费洪这一手实在漂亮,肯定是一个大高手。穿越到明朝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武林高手,说不好奇也是假话。而自己最近又在苦练武艺,心中对这费洪就存了结交之心。
看到费洪突然转到自己身边,韶伟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右脚踢到费洪的心窝子上。
费洪惨叫一声,将一口血吐将出来,身体顷刻之间委顿于地。
孙元也好似一呆,刚才那韶伟手中的棍子不住朝费洪要害招呼不也一点没事,怎么这寻常一脚就让他伤得如此之中。
既然存了结交之心,当下孙元也顾不得多想,忙向前一步将他扶住:“可要紧?”
其他军汉同时发出一声喊涌上来:“头儿!”
“费大哥!”
……
韶伟见到这么多人,也是不惧,大喝:“费洪,想不到你这么不经打,来来,叫你手下一起动手吧!”
军汉们大怒,正要动手。
“不要打!”费洪挣扎着从孙元手中站起来,咬牙朝韶伟一拱手:“韶公子,今日费某败在你手上,无话可说,这样你可满意了吧?”
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面上沁出一层黄豆大的热汗,脸色也是一片潮红。
孙元大惊:“都别打了,费大哥伤得厉害,快去找郎中。”
“对对对,快找郎中!”其他军汉顾不得理睬韶伟,抬着费洪朝前一阵猛跑。
孙元如何肯错过这个热闹,也跟了上去。
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提着扁担,苦笑一声,就扔到地上。
在回头一看,却见那韶伟呆呆地站在小码头上。
至于管家商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大门关上,显然是生怕受到牵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