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彩灯光线昏暗,站在李慕云的位置只能看到角落中有人摆了摆手,像是做了什么手势,但却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接着台上那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装模做样的朗笑一声:“哈哈哈……,既然逍遥王有此雅兴,在下自当奉陪。”
“口说无凭,老子的别墅最低也值五万贯,你拿什么奉陪?”李慕云借着说话的功夫绕到台后,借着台阶走了上去,但刚刚藏在角落之中的人显然有所准备,在他上台之前便已隐入黑暗之中,根本没给他一窥究竟的机会。
“这个……”台上之人猛的一滞,刚刚匆匆一瞥得了幕后之人的许可,他便只顾着激李慕云上台,竟然忘了赌局是双方都需要付出筹码的。
台下众人原本还打算看一场惊天豪赌,结果没想到,摆擂台的一方竟然先怂了。
李慕云有些好笑的看了看面前那尴尬的哥们儿,摇摇头叹道:“记住了,以后没钱就不要学人家摆擂台,拿百把十贯钱就想买到一首好诗,你当这天下的读书人都是什么。”
一场赛诗会,硬被李慕云说成摆擂台,又与金钱套上关系,顿时充满了铜臭气,引得下面无数人有些反感的看着台上的‘主持人’。
台上那哥们儿还想再解释什么,但李慕云却根本没给他机会,轻轻一用力把他推到一边,然后对跟上来的长乐说道:“丽质,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今日长安城不少青年俊彦都在,不如你就赏个脸,把上午没有作完的那首词补齐了如何?”
借着巨额的赌局把自己从圈子里摘出去之后,李慕云却并没有让台下的众人失望,一句话说完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
长乐初时也是一惊,虽然她也能作一些诗词歌赋,但在现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却难有佳作,一个不好很有可能在众人面前出丑。
然而李慕云显然是话里有话,尤其在‘上午’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分明是在提醒她什么。
长乐努力回想着,很快例想到那首李慕云在给她讲《三国演义》之前,吟的那首《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掏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回忆着词的内容,长乐不自觉的便将整首词诵了出来,空灵的嗓音配合着整首词沧桑的韵味,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协调感。
只是不知道是《临江仙》太过惊艳,还是长乐的表现太过突出,整首词诵完良久,台下竟无一人说话,就连台上的那个主持之人也是如遭雷击,石化当场。
今晚这赛诗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难长乐,然后激怒李慕云,为此他们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包括如果长乐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应该如何,如果李世民与长乐一同出现又如何,最后就是长乐与李慕云两人同时出现。
在长乐上台之前,可以说一切都是按照前面的剧本在演,并没有出什么大的差错。
可是任谁也没想到,长乐竟然真的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弄出一首《临江仙》来,整首词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就算是再刻薄的人也没有办法从中找到任何一点错处。
这是提前布置这一切的那个幕后黑手所没有料到的,同样台上主持的人也没有料到,眼下他正一面发着呆,一面庆幸着,还好刚刚没有高赌局成立,否则五万贯估计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而就在台上那主持发呆的空当,下面不知是谁拍起了手,很快掌声就连成一片,无数的年轻人看着长乐的目光充满敬畏与仰慕,连带着看像李慕云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在长安百姓的眼中,李慕云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你说他有才华吧,他的确是有。
可这个家伙却不按常理出牌,一天到晚老子长老子短的,活脱脱一个地痞无赖的形象。
若是再加上那个财王的名号,在大唐读书人眼中,他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可惜了太上皇对他的重视,可惜了长乐这么美丽的公主对他的钟情,可惜了苏婉晴那么痴情的女子对他的死心塌地。
总之,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动下,所有人都不介意在李慕云的身上泼些脏水,以慰籍心中的那份羡慕嫉妒恨。
是的,的确是羡慕嫉妒恨。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恨人穷,仇富,见不得别人得好。
这是所有人的通病,就好像走路看到别人捡到一块金子就会想,为什么捡到的人不是我?为什么失主没有过来把金子要回去?为什么警察不来抓这个‘贼’。
李慕云当然也知道这些,不过他却并不怎么在乎,就像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一样,他很喜欢看别人眼中的那份嫉妒与恨,因为这很痛快。
好吧,这样说一个人的确有些不好,但不可否认的是,李慕云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十分虚伪的人,一个看着别人踩了一脚泥就会幸灾乐祸的人。
台下的掌声让台上的主持之人回过神来,刚想上前却被李慕云一把扯住:”小子,哪里去?还不让人把刚刚的词写下来挂上。”
既然是赛诗会,自然是要把所有出现在台上的诗词都记录下来,然后让下面所有人统一评比,然后选出最好的一首,所以李慕云这个要求并不为过。
那主持之人好像也认命了,苦笑着点头,招来一边负责记录的人,将刚刚由长乐吟诵的《临江仙》抄录下来,挂到那几十首诗词的最前面。
李慕云直到这个时候才满意的哈哈大笑,带着长乐与苏婉晴一同走下高台,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扬长而去,留下身后无数冥思苦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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