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躲藏藏的,给我滚出来!”潭晓月大声喝道,她的声音未落,只见有有一人跳上了屋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只见此人身材魁梧,高高的个子,一副墨者装束,但不知为何,这套装束在他身上穿着,是无比的别扭。面如刀削,浓眉大眼,眉宇中带着七分粗犷三分狂野。
“北夷族的人……”潭晓月一眼就看出此人并非是中原人,而是北夷的蛮族。他的父亲常年在北域镇守,经常和北夷人打仗,所以潭晓月对北夷人是十分的了解。
“奇怪,北夷族的人怎么会出现这里?”潭晓月心中纳闷,看着那人走到眼前。
“原来你不是妖怪。我还以为中原的妖怪不怕马粪呢……”那个人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潭晓月。
“你才是妖怪!”潭晓月本能的还嘴,听着眼前此人的怪异的口音,他更确定了此人是北夷族的没错。
“这个恶贼,放火烧了我们的寺院,还敢出手打伤人。”一旁的和尚在旁插嘴道。
“哦?是这样吗?”北夷男子很是奇异的看向潭晓月。
潭晓月听闻此问,怒道:“是又怎样?谁叫他们惹到我!”
“这……烧人寺庙总之还是过分了……”北夷男子的话还未说完,潭晓月打断道:“你若想帮他们就不必罗嗦,若是不帮,就闪到一边去!”话说完,抄起一块瓦片,向北夷男子砸过去,那男子微微侧身闪过,一探身,竟是无比迅捷,还未等潭晓月看清楚,便反剪了潭晓月的双手,将其制服。不顾潭晓月如何挣扎,他随手拿出一根绳子,将潭晓月绑个结实,交到众和尚手里。
“这恶贼实在可恶,幸好大侠出手将其制服,还不知大侠名号,金光寺改日一定好好登门答谢。”带头的和尚说着一些客气的话,他只当眼前说话有些结巴的人,是一位普通的行侠仗义的墨侠。
“在下……”北夷男子面露为难之色,和尚见此,施以一礼道:“既然施主有所不便,那我们便不多问了,不知施主可愿与我等同回金光寺,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也好。”
“那就不必了,后会有期!”男子说罢转身欲走,就在此时,只听潭晓月高声嘶喊着:“你算什么大侠,你把我交给了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听到潭晓月的嘶喊,那名男子回过头来,很是惊讶的问道:“你们真的会杀了他吗?”
潭晓月见他回头,心想:“果然是一个北夷人,连这样的话也会相信,可真是呆的很呢。”
和尚在旁忙解释道:“施主不要听这恶贼胡说,佛门中人,杀乃第一戒,我们把他抓回去,也就是教训教训就是了,怎么可能杀他!”
潭晓月依然强辩道:“是啊,就算你们不杀人,要是把我打断了腿打断了胳膊,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恩……”北夷男子顿时有些困惑了,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忽然有个和尚建议道:“不如施主就随我等回金光寺,看看我们方丈的裁决是否公平公正。”
“也好!”北夷男子点了点头,同意和尚的建议,众和尚押着潭晓月在前,北夷男子跟随在后,一路向金光寺走来,正行走间,只见附近的墙上飞奔一人,虽只是影子一闪,但潭晓月眼尖无比,一眼就看出飞奔之人正是妙枫,于是她大声呼喝:“妙枫救我!”
再说妙枫,本来他出了客栈只是为了看看状况,看看能否帮助一起灭火,行走之间,忽然听到好象有人在喊他,他回过头,一下便看到了被众和尚押解的潭晓月。随即立即跳到道的正中,挡住众人去路。
“什么人?”众和尚抢步上前,知道来者不善。
“这位姑……”妙枫看了看潭晓月,看她依然是男儿装束,故他话说到一半,咳嗽一声,改口道:“这位壮士乃是我的好友,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其实妙枫在看到和尚的那一瞬间,心中就已经清楚,尘寰的担心成了现实。潭晓月又闯祸了。
“好友,那就是同伙洛?”众多和尚不容妙枫解释,便一同攻上,妙枫无奈,左右躲避着和尚们的围攻,并不贸然出手。妙枫与灵煜自然是无法相比,但是他的身手相对这些和尚来说,却是高的很多了,众多和尚一时间竟也拿他没有办法。一个不注意,妙枫已经闪到潭晓月身边,正欲解救,一条壮硕身影横在眼前,正是那个北夷男子。还未及妙枫反应,北夷男子双手已扣住他的肩头,稍一用力,将他平飞着摔了出去,这一下用力不小,妙枫猛提真元试图稳稳落地,终还是摔倒在地上。一时间,浑身顿是巨痛。
“这家伙出手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看来我要小心几分了。”只是一个回合不到的交手,妙枫便清楚眼前之人,若是与之近战肉搏,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但刚刚的那一下,除了北夷男子出手迅捷外,还有便是因妙枫轻敌。
妙枫忍着巨痛,从地上跳了起来,再次对上北夷男子,运元功,碎冰掌挥洒而出,自从尘寰那里获得千秋妙法的口诀后,他修炼起碎冰掌来,也是进步飞速,呼啸的掌风中,透漏着几分寒意。
“你也会这种妖法?”北夷男子见到妙枫运用碎冰掌时,先是一惊,但看妙枫舞了几招后,轻蔑一笑,道:“你的本事却是差的太多了。”话音未落,妙枫再次被摔倒在地上。妙枫被摔的眼冒金星,差点背过气去,毕竟他碎冰掌的修为还太浅薄,加上对手是一个近身搏斗异常厉害的人物。
看到妙枫被摔在地上,潭晓月原本还有的几分希望又破灭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夜空之中,有破空之声传来,众人正细辨声音来源之时,只见一把一人余高,加宽型的斩马刀已从空而落,立在眼前,没土三寸。
一见此刀,潭晓月心中顿是一惊,咬了咬嘴唇,竟将目光转向了那北夷男子。
刀刚刚落地,便有一人似是幻影一般的出现,立于刀上,只见他约是二十岁出头,中等身材,一袭黑衣,白色的布带捆绑着散乱的头发,若他不是出现此地,定会让人以为,这是哪里的乞丐。
“把人留下。”短暂的出场词,直接道出目的。
“凭什么?”北夷男子看向眼前的这个男子,心中不悦。
“饶你不死。”黑衣男子从刀上跳下,一把将刀拔起,手压刀背,将刀横于肩后,斜着眼睛看着北夷男子。
听到此言,北夷男子微微一笑,道:“我阿爸说过只有战死的勇士,却从无屈服的勇士。一切都要试过才知道!”说完,一个箭步跃到前面,探手便抓黑衣男子的衣襟,黑衣男子轻蔑一笑,向后一闪,北夷男子出手便落空,只见黑衣男子,抡手中刀,对准北夷男子便是一扫,那北夷男子倒是十分的灵活,同样的向后一躲,便躲开了这一扫,再向前,两人斗在一起。
“打!把他打趴下!”在旁的潭晓月就差将这些话喊出来了,目光紧紧的盯着打斗的二人,此时她倒希望那北夷男子能赢。
就在两个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一旁的妙枫缓过劲来,疾冲向潭晓月,替她解开绳子,有和尚阻拦,妙枫也不再有什么顾及,碎冰掌一一招呼过去,打的和尚四散奔逃。
“还等什么,还不快跑!”妙枫虽将潭晓月的绳子解掉,但是却没有立即跑掉,而是愣了片刻,因为他觉得就如此的走掉似乎有些不妥,那位突然出来的黑衣男子还不知道是谁,倘若是仗义出手的侠士,就这样走了,实在有些不义。但潭晓月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多,直接拽起妙枫,头也不回,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黑衣男子见潭晓月与妙枫跑掉,心中虽急,但却一时无法摆脱眼前这人的纠缠,而这个北夷男子似乎已经将潭晓月与妙枫给忘记了,全心投入到与黑衣男子的争斗中,自得其乐。
潭晓月与妙枫慌不择路,一口气跑了大概近十里的路才停下脚步,眼前已是一片荒野。
“好险!好险!”劫后余生的潭晓月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群和尚捉你做什么?”从一开始就有些懵懂的妙枫终于找出空来一问究竟了。
潭晓月轻松的说道:“没什么,我把他们的寺给点了。”
“什么!那火是你点的?”妙枫不相信,也想不到那冲天的大火竟然是眼前这个潭晓月干的。
“是啊,怎了?”潭晓月看了看妙枫,语气很是平静。
妙枫口上不说,心中却道还好烧的是寺庙,出家人慈悲为怀,不会下杀手,若是江湖中的门派,恐怕早就一刀把她砍死在当场了,如此这般的胡闹,真是令人无奈。
“多亏刚才的那个黑衣男人,否则你我还不知道有什么下场呢。”妙枫轻叹口气,站起身来远眺,虽然跑出这么远,但是那大火,却依稀可见。
潭晓月叹了口气,道:“什么下场、后果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想总比我回王府要好的多。”
“恩……”潭晓月无心的一句话,妙枫却似乎听出了玄机,再想想刚才潭晓月的表现,问道:“莫非刚才的那个黑衣男子你认识?”
潭晓月道:“当然认识,邋遢将军!”
“邋遢将军?”妙枫不解,只听潭晓月解释道:“他是我爹麾下的一员猛将,在投奔我爹前,传说有一个江湖绰号,叫什么疯一刀,开始也没怎么被我爹所重视,后来好象是与北夷人交战时,因为他的缘故,使对方的主将跑了,他被我爹狠狠的责罚,当众打了他好几十军棍,结果他当夜就跑了。”
“跑了?莫非?”妙枫心道难道这黑衣男子当中受辱,想来这是来寻仇的。见妙枫表情有异,潭晓月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晚上跑了以后,第二天早上又回来了,还带回了一颗人头,我们才知道,他一夜疾奔百里,追上对方主将,将他死了,又将头带回。”
“哦?”妙枫心道此人性格倒是有趣。
潭晓月继续讲道:“从那以后,我爹及全体将士无不对他刮目相看,我爹赐他姓潭,他自己起名叫一刀,可是由于他是少有的步下将军,作战勇猛又不怕死,总是抗一柄斩马刀冲在最前面,象疯子一样,战功和受伤都最多,结果潭一刀没几个人记的住,潭疯子倒是人人知晓。我不喜欢他,他这个人别的缺点就不提了,不爱干净这一丑便可遮百丑了,脏兮兮的,人还没到,身上的臭味就先到了。”
“潭姑娘看来很讨厌他呢。”妙枫又想起那个北夷男子,刚刚被他摔了两次,到现在,头依然在痛。“那汉子出手如风,制敌只在几招之内……”妙枫心说这招数不太象是武功,反倒有些象摔交的技法。
“潭疯子在这里,说明我爹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我可不想回去……”潭晓月的话,打断了妙枫的思绪。
“这……”妙枫不知道说什么好,以他的私心来说,他并不希望潭晓月离去。
潭晓月道:“好拉,先回去拉,尽快离开这个镇子。”
“你不怕尘寰怪你了?”妙枫笑道。他所指的,自然是潭晓月毒了尘寰一事。
潭晓月眼睛一眨,道:“还有什么比让我回王府更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