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尘寰与妙枫行于街市之上,尘寰四顾到处看着。
“难道你来过?”妙枫问道。
尘寰道:“没有,不过好象不如书中写的那般繁华。”
妙枫笑道:“战乱纷争,几十年内易手多达二十多次的地方,又何谈繁华,能保持如此,此地的地方官已是很本事了。”
“恩……”尘寰微微闭目,心有所思。
“这里气氛好怪,怎么死气沉沉的?”妙枫发觉街市之人,寥寥无几,纵然有几人,也都是行色匆匆。
“莫管闲事,还是先解决你我的生存大事吧。”尘寰说道,一旁的妙枫点头同意。二人找一僻静之处,尘寰拿出笔墨,又将《苍松寒月》打开,细细的看了一遍,而后挥毫画了起来。
少时,“怎么样?可以以假乱真了吧?”尘寰将笔收起,叫妙枫来看。妙枫将两幅画对比来看,看了几眼后,道:“不要说那些书画的行家,就算是我,也能认出此画根本就是假的,你看……”妙枫说着指着画的上面道:“这里分明就是大雁,你却画成了白鹭,而这里……”他又将手指向中央,这里应该落满树叶的,你却画成了一片青草,最最离谱的是这里。”妙枫将手指向画的下面,道:“本来是松树的,你却给画成了水杉,一幅秋天的松树图,你却画成了春天的水杉图,真是……”
尘寰听了妙枫的话,不以为意,道:“差不多,差不多拉,又不是临摹的,何必要求那么多,而且画画么,最讲发挥,刚才我也是画着画着,忘记了。再者,反正也是假的,又何必那么挑剔。等以后弄个萝卜章按上去,就算成了。”
“你真是……”妙枫对尘寰没有办法,无奈之余,对尘寰道:“其实你的画也不错,我看不如把你的画卖了吧,多了不值,两块烧饼还是值的。”妙枫戏谑道。
尘寰叹了口气道:“算了,尘寰没有卖画换银子花的想法。名人名画师的废纸,也会有人重金高价去抢,而无名人的丹青妙笔,也不过是废纸。尘寰不是名人,更非名画师,就算我画出的画就算比《苍松寒月》更好,也不值一文。
“好狂妄的口气。好悲观的态度。”
尘寰道:“与人交往,不可有狂妄的一面,难道我自己在内心狂妄几番都不可以吗?而且我从不认为我这是狂妄。至于悲观,哈,又有多少的丹青妙笔之人,是死后方显其名呢,这是画师的悲哀。”
“我在想一件事,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把自己的画当成天外儒门的礼物呢?”妙枫眨着他的狐狸眼,观视着尘寰。
“我都讲过自己不想当悲哀的画师,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妙枫好友,你想的太多了。而且……”尘寰忽然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什么?”妙枫问道。
“没什么,忽然忘记了该说什么。”尘寰推委道。可他的心中却在思索,为什么自己此次出使中原儒门,一切都是如此的奇怪,若讲沿途有危险,那还是有的,但是还不至于大到哪里去,妙枫应付应该就可以了,但为何两位师兄的态度,却都象是送死士出征呢。“也许等到了中原儒门,就会开解我心中的疑惑了吧。”尘寰心中打下了主意,一定要解开这个谜。
“我去了,等我!”妙枫拿着画,去城中的当铺当画了,只留尘寰在此。
“速去速回!”尘寰找了一个墙角,倚靠着,睡了过去,说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自从脚踏出天外儒门后,那个噩梦便不在出现了。
良久之后,尘寰醒来,发现妙枫还未回来。“水杉明月,哈,我当真有妙枫说的那样的心机吗?”尘寰说着打开了画轴,面色惊变,画上哪里是水杉,分明是松树。“妙枫这个家伙,竟然这么粗心。”尘寰回想起来,妙枫走之时,慌忙的很,一定是拿错了。
尘寰正在想妙枫会不会因为卖假画而被人打死之时,妙枫竟然回来了,而且抱着个大包袱,放于尘寰面前。
“快累死我了。”妙枫向后一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喂,你把钱庄给抢了?”尘寰将包袱打开,里面有衣物,酒肉,玉辟邪等等一应俱全。”
“我把画卖了,你不知道?说起来可能卖的便宜了,我把画递进去,开口要了一千两黄金,那个朝奉竟然价都没回,就把银票付给了我。”妙枫回想着,掏出银票晃了晃给尘寰看。
“真的卖了?恩……”尘寰心道此事可疑,就算当铺的朝奉不是很懂画,但一幅没有印章的假画,又怎么可能逃的过他的眼睛。虽然如此想着,但是尘寰却依然将新衣服换上,忽然发现包袱底,竟然还有一把和之前一般无二的檀香木扇,他将扇子拿了起来,轻扇几下,玩笑道:“妙枫好友,如果将来我要是当了皇帝,一定让你当总管太监。”
“多谢你的好意,妙枫可受当不起。”妙枫知道尘寰是玩笑之言,故不动怒,见尘寰换上新装,自己也将衣服换上。而后饮酒祭五赃庙。
酒足饭饱之后,尘寰方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卖错画了。”说着,将《苍松寒月》展开给妙枫看。
“什么?”妙枫大惊,接过画来仔细看了又看,道:“与人为诈,有损君子之德。不行……我”说着卷起画来欲走。
“你做什么去?”尘寰拉住妙枫问道。
“当然是将那幅画换回来。”妙枫不加思索便答。尘寰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好友聪明一世,又岂可如此莽撞。”
“恩……”妙枫略沉思下,亦道:“的确有点古怪。”
“那就去查查看!”尘寰建议道,妙枫亦赞同。
----
“诺,就是这里了!”妙枫与尘寰来到还算繁华的街市之上,指点一家门口挂着正面是“当”字,反面是古玩的牌晃的店铺说道。
“我先进去问问!”妙枫说着,拿着《苍松寒月》便又走进了当铺,没过多久,就走了出来,满面疑容对尘寰道:“他竟然说不认识我,真是太离谱了。”
“当票呢?怎么没给他看?”尘寰问。
妙枫道:“我当时想反正也无可能再赎回来,于是就卖断的,不是当的,怎会有当票的。”
“这……”尘寰叹口气,道:“我去看看!”尘寰说着,轻扇扇子,走进了当铺。
当铺内陈设古色古香,四壁皆挂各朝各代的名字名画,虽然多半都是赝品。当铺来往之人不少,天下不稳,当铺生意反而更好。在当铺的墙边,放有几张椅子,旁边放着茶几。尘寰慢步走到椅子边,轻轻坐下,品茗,以眼角余光四顾,就是不发一言。其实在尘寰进门的第一刻起,便已经被当铺的朝奉所注意,因为尘寰无论从气质,举手投足等等都十足象是一个贵公子。
“公子此来,一定不是当东西了。”一个跑腿的小伙计凑了过来问道,尘寰没理他,依然喝自己的茶。朝奉这时也走了过来,一把推开小伙计,瞪了他一眼,暗骂真不会说话。满面是笑对尘寰道:“公子光临小店,真是小店之荣幸,公子可是想看看小店有什么好东西么?”
尘寰依然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字画?”尘寰见他此问,懒散的开口道:“拿来看看吧。”心里却在想,端着的感觉好累。
“前面未免嘈杂,请公子随我来!”朝奉说着,引尘寰,到了当铺的后院厢房,一进屋,一阵珠光宝气,映入尘寰眼帘,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尘寰本来对这些东西就不放在心上,故丝毫不惊,可是这却让朝奉更是相信迎来了一大主顾,不可怠慢,于是将尘寰让于上座,并且又让伙计沏好茶伺候。过一会儿,伙计们将捧来数卷书画卷轴,一一展开给尘寰看去,若是在平时,尘寰定然会细心欣赏,但今天到此,却是另有事做。看尘寰对这些画都不屑一顾,朝奉忙叫人将这些字画都拿了下去,少时又拿上来几卷书画卷轴,尘寰打开看不是自己的那幅画,就不在看了。
“只有这些吗?”尘寰假意面带愠色问道。
“公子都看不上眼吗?”朝奉惊讶。尘寰不说话,转身欲走,却被朝奉拦住,道:“公子少安毋躁,小店的确有好东西,只不过轻易不与人看就是了,今天公子肯大驾到此,小的怎敢怠慢,这就取来!”朝奉说着,转身离去,少时,捧着两卷画轴,小心翼翼的放于尘寰面前,尘寰刚要动手展开,朝奉抢先道:“我来!”又小心翼翼的展开,第一幅画刚一展开,尘寰顿惊,因为此画正是自己刚才画的那幅假画。
“难不成他把我的画当成某位著名画师的画了?”尘寰心说十有八九应该是这样。尘寰表情复杂,朝奉却只道他被画震住了,于是得意的笑着道:“这是寒叶禅师的名画,也是本店镇店之宝,本是非卖之物,但若公子喜欢,小店愿意割爱。”
“寒叶禅师……”尘寰没有多想什么,只是问道:“多少钱?”
“看公子也是此道中人,一万两千两让于公子了。”尘寰清楚,这一万两千两自然是黄金,因为妙枫当就已经当一千两黄金了,尘寰心说好高的暴利,就在尘寰思索之时,朝奉又将第二幅画展开,尘寰刚刚扫到画角,顿是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