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萧陵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态和决心,但是萧呈煜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打算放弃,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做,于是整日都是愁眉苦脸的。
国事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加上此事,让他很难能够平静下来,甚至连着好几个夜晚睡在了书房,没有前往后宫。有一日他翻来覆去睡了一夜都没有入眠,便和衣起来,一个人都没有叫,独自一人在宫中走。
那天的月色不错,照着纤细的树影在地上晃动,看着颇有几分雅致,初夏时节花开遍地,宫中的各种花卉更是齐齐开放,馥郁的香气充盈了整个花园,萧呈煜明知自己睡不着了,便也不急着回去,只是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
他沿着小径慢慢走着,忽然,一阵刀剑纷飞的声音传来,他顿住了脚步,眉头紧蹙,这可是皇宫,谁大半夜地在皇宫中打斗?
萧呈煜本想直接叫皇宫守卫来,那刀剑挥舞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方才有动静的地方一阵树叶纷飞,萧呈煜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淡粉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顿时起了好奇心,便放下了手,静静地走了过去。
待绕过假山后,眼前是一片空地,豁然开朗,月光之下,一个身着淡粉色一群的女子在舞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双柔夷握着剑,时而突刺,时而迂回,莹白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清丽出尘。
除了清丽之外,她舞剑时的身姿姣美,英气却又不失柔和,原本笨重的剑在她手中却也似乎纤细玲珑了不少。
萧呈煜身边不缺美女,毕竟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三百,比这女子美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这种英气满满的谪仙之姿。
萧呈煜没有出声打扰她,而是站在一边,默默欣赏着,一时间,月,舞剑的女子,以及在一边沐浴着月光的男人,这场景倒也还算是美妙。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女子跃到了花园中的亭台顶上,却不知为何脚下一滑,她突然尖叫一声,失足落了下来,眼看着女子要直挺挺地落在地上,萧呈煜急忙飞身而起,伸手揽住了那女子的腰肢,然后慢慢落下。
二人一人金色龙袍,一人粉色衣衫,衣袂飘飘,倒也很是唯美。
萧呈煜落地后,低头去看怀中的女子,只见她被吓得小脸苍白,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萧呈煜愣住了。
不知道是月色的原因还是这气氛的原因,萧呈煜觉得这女子比之前见到的几次都要美,不仅仅是美,还与众不同。京中多的是柔美的女子,能够舞刀弄枪还能够如此吸引人眼球的,也就只有她了。
钱芷筱突然间像是反应过来,急忙后退几步,从萧呈煜的怀中退了出来,当即便吓得跪了下来,像是一条受惊的小鹿,连声道:“参加皇上,民女不懂事,惊扰了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看她脸色都白了,萧呈煜也不好再吓唬她,于是勾了一个柔和的微笑,伸手将她托起,柔声道:“不必多礼,朕深夜无聊,能看你这般好剑舞,也是个幸事,何来冲撞之说?”
钱芷筱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她模样本来就生得好看,以萧呈煜较高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小巧的鼻子和浓密得像蒲扇一样的睫毛。
他的心中微微一动,声音也更加柔和了一些:“你不必怕,朕不生气。对了,你的伤口好了吗,说起来你这伤还是因为朕,只是这些日子朕实在是忙,所以没有时间来看望,那些个下人伺候得可还周到?”
“多谢皇上,民女待着很好,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今夜因为无法入睡,便出来赏月,没忍住便舞了起来。”
“方才,很美。”萧呈煜笑道。
钱芷筱红了脸,低声道:“多谢皇上夸奖,若是皇上喜欢,民女再舞给您看。”
萧呈煜急忙拉住她,道:“不必不必,你伤口还未好全,要多休息。若是你愿意,便和朕在花园中走走吧,如今夜已深了,你一个姑娘四处乱走,朕也不放心。”
钱芷筱红着脸点了点头,萧呈煜看她这模样,越看越觉得舒服。
二人沿着花园小径走着,时不时说一两句话,很是闲适。钱芷筱犹豫了一下,这才打着胆子问道:“皇上夜晚还未就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呈煜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微微偏着头,眼睛亮亮的,溢满了关心,觉得心中一阵温暖,然后道:“是有些琐事,不过你一个清白姑娘,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钱芷筱莞尔笑了,轻声说:“能为皇上分忧便是民女最大的心愿。”
萧呈煜听了,更觉得她与众不同,又温婉可人,心中便也更加喜欢。
钱芷筱试探性地问:“皇上是否是因为王爷之事?”
萧呈煜的脸色一刹那黑了下来,语气也冷硬了写:“你如何猜出?”
钱芷筱心中咯噔了一下,知道萧呈煜这是起了疑心,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战战兢兢地说:“皇上息怒,此事京中早有传言,臣女一直是不信的,只不过方才看见皇上心情不佳,又想到能让皇上这般厉害的人心情不佳的只有王爷了,这般脱口而出问了出来,是臣女失礼,请皇上恕罪。”
她说着便跪了下来,眼中湿漉漉的,像是一汪清泉藏在其中,看起来颇为可怜兮兮,萧呈煜看了,心也软了下来,开始想自己方才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扶她起来,柔声道:“你别害怕,朕没有生气,只是这些天真的太累了,你别方才心上。朕确实是因为东陵王的事情在伤神,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钱芷筱点了点头,看那样子仍然怯怯的,让人怜爱。
萧呈煜笑道:“你有什么见解,不如同朕说说,朕正好无人可讲,没事,是朕允许你说的,不必担心。”
钱芷筱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臣女觉得,既然京中有这般的传言,皇上就立即给王爷赐婚,待王爷娶了王妃,这些谣言自然会消停下去。”
萧呈煜摇摇头,苦笑道:“若是萧陵同意,朕也就不必在这里神伤了。
“皇上不必思考那么多,臣女不懂事,可能说出来的话不合规矩,还请皇上恕罪。”
“你说。”萧呈煜道。
钱芷筱顿了顿,然后柔声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这真个燕国都是您的,王爷虽说战功赫赫,但也该听您的话,您既然给王爷赐婚就是对王爷最大的赏赐了,您是王爷的兄长,长兄为父也是道理,民女相信皇上绝对是为了王爷好,王爷现在想不清楚,但是当日后有了子嗣家庭之后,自然会感谢皇上的恩德。更何况京中如今的传言,实在是不利于皇家的声誉,若是被别国听到了,多半会当做笑话的理由,这种事,还是早些了断比较好。”
说完这些后,钱芷筱不敢看萧呈煜的脸色,急忙低头,轻声说:“民女才疏学浅,不懂事,说得都是些为皇上为燕国好的肺腑之言,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皇上恕罪。”
萧呈煜蹙眉想着,他觉得钱芷筱说得还有几分道理,虽然他是在意萧陵的想法的,但是这件事有关于皇家威严,不就是一个男子,即便是萧陵喜欢,他找些最好看的男子来赏赐给他都可以,但是起码要娶一个女子,有了王妃有了家室,才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而宋宁渊可不止是个男子的身份,她还是个世子,绝对不能够让他们就这样发展下去,萧陵一时间被迷了心窍,他萧呈煜为了他,为了燕国,也不能放任自流。
想通了这些,萧呈煜觉得心中轻松了很多,看着钱芷筱的眼神也更加柔和了。
“多谢你的一番话,朕会考虑的,如今不早了,朕送你回去吧。“萧呈煜道。
钱芷筱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回眸粲然一笑,在月光下,媚眼如丝。“皇上才要赶紧回去休息,明日还要上早朝,臣女现行告退。”
说完,她便跑着离去了,粉色的衣衫消失在了花丛后面,空气中的芬芳更加馥郁。萧呈煜勾起了唇角。
下一秒,他就板起了脸,萧陵的事,似乎也只有强制了,他可不愿自己的皇帝被人戳着脊梁骨,但是若是伤害宋宁渊,就凭萧陵这般的脾气,定会把整个燕国闹得天翻地覆,若是真的惹急了他,萧呈煜并不保证这个煞神会赶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他不能碰宋宁渊,那么给萧陵赐婚变成了唯一的办法,大不了他可以承诺些别的。
萧呈煜想着,慢慢走回了寝殿。
另一边,钱芷筱跑到了一半,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与此同时浮现在脸上的是阴郁的神情。
她转过身,看着萧呈煜寝殿的方向,眼中的恨意十分明显,她得不到萧陵,那么宋宁渊也别想得到。
既然自己不能够赢得胜利,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钱芷筱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悄无声息地回了房,若是不出所料,过一段日子,就会有大事发生了。
她拭目以待。
时间过了两日,萧呈煜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身子在宫外为萧陵重新布置了一个府邸,是由一个他自己的别宫改成的,绝对是整个燕京中最好的宅子。
既然在婚事这件事上注定要对不住萧陵,他只能够在其他的地方想办法弥补。
与萧陵成婚的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大家闺秀,家室也不错,家中世代为官,清清白白,样貌端正美丽,还是嫡女,做王妃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当天他就颁布了旨意,送到了萧陵的府邸。
当时萧陵正在屋中与几个将军都尉研究战术,突闻门外太监的叫声,心中有些疑惑,萧呈煜有什么事情不直接是活,还要浪费功夫下旨?
与此同时,心中不好的感觉涌上,萧陵心神恍惚,不慎将手中的毛笔掉在了地上,墨汁飞溅。
“王爷,你没事吧?”都尉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事。”萧陵淡淡地说,他抚平了衣服上的皱褶,然后走出了门,单膝跪下听旨。
“皇帝诏曰,赐婚东陵王与万家嫡女,赐府邸一座,黄金万两,择日成婚。”
太监的声音很尖细,听在萧陵的耳中,犹如惊天响雷,他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太监手中的圣旨。
赐婚?皇兄之前还答应得很好,为何如今又来给他赐婚?
那太监被他这么盯着,手有些发抖,动都不敢动,就更不敢把圣旨递上去了,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萧陵没有伸手,他再确定了一遍,低声道:“皇兄,给我赐婚?”
“是。”太监哆哆嗦嗦回答,心里却在叫苦,为何皇上就派他来读圣旨,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萧陵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攥得死紧,微微颤抖。
一边也跪着的都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道:“王爷,您……”
看萧陵的样子,他也不敢再多说了,只能解围,对那太监说道:“你先下去吧,圣旨已经宣读过了,放下便好。”
太监巴不得赶紧走,他急急忙忙将圣旨递到了都尉的手中,拔腿就跑。
“站住!”萧陵突然间厉声道,那太监被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苦着脸。
“把圣旨带走,这圣旨,本王不接。”萧陵站起了身,说,他身上的气息十分可怕,让人压抑,都尉咽了咽口水,他知道王爷这是生气了,并且很生气。
“王爷……”
“你若再废话,本王这就杀了你。”萧陵说,他的目光与那太监对上,太监浑身一个哆嗦,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哭丧着脸,磨磨蹭蹭拿起圣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虽然不好对皇上交代,但是面对萧陵他更害怕。
待太监离开后,萧陵突然间一挥袖子,一道气流便涌出,将一边的石头打了个粉碎。
都尉往后退了退,不敢多说。病娇皇叔:世子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