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屏沉默着没有说话,就在宋宁渊斟酌了半天言语,准备再解释解释的时候,他突然说:“我心甘情愿罢了。”
宋宁渊顿时哑然。
云屏低了低头,然后大步走出门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公子先等一下,我去准备洗漱和衣物。”
待他走远后,宋宁渊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当初遇见云屏和云裳绝对是个意外,她当时已经聚集了许多难民,围绕着西北荒漠打游击战,收获颇多,时不时又会在荒漠中救一些人,老弱病残就安置到破庙,遇见青壮年就说服他们加入,而当时因为宋宁渊的杀伐果断,已经受到了不少人的尊敬。
而当时乔七和顾九他们已经遇到了宋宁渊,乔七武功高强,曾在边境开一个医馆,家传的武功也不可小觑,宋宁渊还是与她并肩作战了几回,才将她收入麾下,顾九就不用说了,奸商一个,一直东奔西走地流亡,傍上宋宁渊这个大腿乐都来不及。
当时宋宁渊从赵国的军队手下救下了赶路被当做难民的云裳,而受伤的云屏赶过来,还以为宋宁渊是什么歹徒,二话不说先打了一场,后来因为伤势太重自己晕了,宋宁渊发挥良好的品格,给他疗伤。
云屏醒来后,起初是以报恩的名义留在她身边过了一段时间,再之后就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有走。就这么留到了现在。
而他方才那一声心甘情愿,宋宁渊不知道为何,听得无比得心酸。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宋宁渊出了门,玉屏已经坐在马车上等着了,他一身深蓝色的圆领袍,一条腿踩在车上,另一只脚垂下,发呆地看向远方。
宋宁渊觉得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挠挠头,慢慢走过去,等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惶然抬起头来,又马上低下,从车上跳了下来,示意宋宁渊上车。
宋宁渊没有动,她伸出手,搭在云屏的肩上拍了拍,说:“还好你没有就这么答应,若是答应了,以后本公子的生活岂不是一团糟。”
云屏惊讶地看向她,虽然没有笑,但是眼中的神情却一瞬间变得柔软起来,他点了点头,然后替宋宁渊拉开了帘子。
宋宁渊被自己方才的话搞得一身鸡皮疙瘩,如今正是逃一般地上了马车。
她真是活得不幸福,连侍卫都要哄。宋宁渊翘起二郎腿靠在了马车上,从窗外看出去,街上已经有了些早早起来做生意的人,几个小贩用扁担挑着筐卖水果,而街边的店铺也已经拉起了门帘,挂上了牌子。
其实这种生活也不错,古代比起现代来,虽说人们依旧为了生计奔波忙碌,但总归更加闲适。青石板的长街,招引顾客的灯笼,沾着霜的屋檐,一路从眼前晃过,宋宁渊恍惚之间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前世那个杀手,似乎慢慢被隐藏了起来,不再那么锋芒毕露。
只是,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能过多久。
待她结束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时,已经进了皇城,到了皇宫门口。路边停着好些个马车,云屏只能将车停在更远的地方,然后撩开了帘子。
之前的情绪消失不见,他如往常那般周到,不忘将披风披到宋宁渊的身上。
宋宁渊跳下马车,环视四周,来的人还真不少,不愧是皇帝最喜欢的郡主,订婚都如此隆重,这般的排场,几乎能够赶得上真正的公主了吧。
她不满地瘪瘪嘴,走过那些人,大摇大摆地出示腰牌,进了宫门。
郡主的订婚宴并不在平时的大殿中举行,而是在稍微偏一点的曲荷院,虽说这个时节并没有荷花,但此地松树不少,修剪得也颇为精细好看。
此时院中已经有了不少人,王公大臣们在池子的一边互相客套,女眷们则是在另一边,宋宁渊大致看了一眼,不少熟悉的脸,宋眠和因儿也在,不过是稍微偏远一些的地方,二人笑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反正十分开心的样子。
宋宁渊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呦,这不是宁渊吗,好久不见啊。”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宁渊转过身去,赵元举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他嘴边虽然带着笑,可眼中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反倒有几分戾气。
怕是为上次的事。
他能装,宋宁渊更能装,她笑得比他还要欣喜,连连道:“是啊,好久不见,今日元举兄就要娶我的庶姐了,那么以后便是一家人,恭喜恭喜。”
“是啊。”赵元举说完,点了点头,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有意无意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宋宁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寻了一个清净的地方坐下,乐呵呵地看着面前的热热闹闹的场景。
不过她想要安静,别人却不这么想,她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人,纷纷坐到了她的身边,领头的那个人披着白色的貂毛,身上的衣服甚是华贵,就是难看了点。
“世子殿下,以后这种场合就少来,知道来了会给别人添麻烦,何必呢?”谢皓池手里拿着一杯酒,一边喝,一边说。
“不得不来。”宋宁渊淡淡说,她上下打量了站起身,想离他们远一点。
奈何谢皓池带着的几个都是些纨绔公子,都是些家中有钱的人,有点像是小混混,流里流气的,纷纷站在宋宁渊面前挡住她,不让她离开。
对于这种十分幼稚的行为,宋宁渊无话可说,既然不让她走,她就坐回去呗,于是又安安稳稳坐下,伸手拿起身边石桌上的一杯酒,慢慢地喝起来。
谢皓池本以为宋宁渊会有些反应,却没想到面对他的刻意刁难,她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离萧陵远一点,他烦心事够多的了,没工夫再来搭理你。我呀也无甚恶意,不过劝你以后少惹点事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麻烦精,他萧陵竟然没有将你一脚踹开。”
宋宁渊偏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的轻蔑深深刺痛了谢皓池的小心脏,他指着宋宁渊大声道:“你什么意思啊?”
“不敢,只是觉得萧陵挑朋友的眼光有些清奇。”宋宁渊说。
“你!既然这般,我便不替萧陵传话了,你自生自灭罢!”谢皓池一甩他的貂毛,怒而离席。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也纷纷跟上,宋宁渊依稀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谢公子,咱们,就这样?不是叫兄弟们来撑场吗?”
“还撑什么!这小兔崽子果真是不讨人喜欢,和萧陵一样!”谢皓池的语气依旧十分气愤。
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宋宁渊摇了摇头,这么一个人,是怎么和萧陵成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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