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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迭境险恶此中空(三)

    

    便在此时,莫临渊忽地撤开左手,掌下一翻,往傅春冬肋下拍去。这忽然变数倒教几位高手惊诧一番,都想莫掌门果真十分大胆,都知内劲相较是取不得巧的,只要稍有不慎,敌方重重使劲定会遭受内劲反噬。他这一掌倏忽至极,两人相聚又近,都觉要拍个稳中。孰料那傅春冬竟似早已察觉,蓦地斜移避开,右手成爪,自下而上直抓他手肘。莫临渊袖袍一震,招式倏跌往他腰户而去,两人各只得一手相对,须臾间就拆了十招。

    群豪瞧得出奇,武林八大派的掌门人,武功自然都是当今顶尖的,只是孰强孰弱却是难以说清。如今崆峒与昆仑掌门互斗,能亲眼见得都是莫大的机缘巧合。

    便在此时,两人忽然对了一掌,“啪”的一声,各自退开,莫临渊内功稍弱,多退了一步。傅春冬淡淡一笑,说道:“莫掌门武功高强,傅某好生佩服。”莫临渊朗声道:“傅掌门内功深厚,自是胜得莫某一筹。武林大会,群豪相聚,莫某自想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一展昆仑武功。”他这话的意思当是说傅春冬虽内功比之深厚,也未胜得他。傅春冬微笑道:“莫掌门说得在理,傅某也该如此。请。”语声未落,两人各身形攒动,但闻砰砰作响,却是内劲夹杂拳脚相碰。

    二人愈打愈快,白虚长一干群豪都已瞧不清招式,场中此刻唯有张天邪、沈飞宇、石平之与傅春秋四人尚望得真切,心下都微微惊诧。二人都使出擒拿手法,所谓一法变,万法变。少了那些虚化的招式,都直往要害而去。只见傅春冬一拳直取中宫,气劲猛烈刚硬。他这一招使来奇快绝伦,群豪不曾瞧清,只听得莫临渊闷哼一声,显是中了这一拳。又见他二人身形摇晃退步,各自坐倒在地上运功不动。

    张天邪略微一想,当即明白其中蹊跷,原来傅春冬一拳打中他的时候,莫临渊却悄然自一侧击中了他软肋,二人各自奋力一击,力道何等惊巨,只怕都受了内伤。见他二人俱不讲话,张天邪哈哈一笑,说道:“二位掌门人,如今都受了伤,也算作平了,崆峒与昆仑不分上下,不分上下。”

    话语甫落,陡然见得一个身影抢上去。沈飞宇等人微微惊愕,只见他接近了莫临渊身后,方才省得,还未出声呼应,那人已一把抓起了莫临渊,伸手一掌拍在他背后,往沈飞宇这边掷将过来。接着身形一转,抢在傅春冬立起来之前,又一掌击中他心户。这两招兔起鹘落,倏快无比。

    沈飞宇一把接过莫临渊,正欲喝问,却给张天邪抢先道:“阴君,你做甚么?”傅春秋眼见得老三在眼前遇袭,也不想那许多因果,大喝一声:“恶人,卑鄙无耻。”身形一动往那人抢去,一掌呼啸而止,显是使了十成功力。那人右掌自身后拍来,二人倏忽对得一掌。傅春秋只觉手心一痛,退开两步,凑着火光一瞧,一颗铁钉正刺在掌心,当真惊怒交集。要再使劲去斗,方一运功,只觉手心处一股阴寒之气自臂上直逼心户,不由一惊:“这暗器有毒!”立时抱腿而坐运功驱毒,一双怒目望着他。心想:“若非我一时大意,怎会着了他的道。”愈想愈不痛快,又想到加紧疗伤,终究慢慢压制住。

    张天邪眼见他瞬息伤了三人,上前一步,喝道:“阴君,你何以做出这等事来?”心下不由凛然,暗道:“先前还以为他是离开了,不想却是躲在人群里。不知他要捣甚么鬼?”阴君朗声道:“张天邪,这傅老二偷袭沈大侠,他不得光明磊落,我便不能了么?”张天邪哪里会信他这些话,又道:“你伤了二位掌门人,究竟是要做甚么?”阴君道:“他二人相互伤的,我怕他二人下手不够,这才帮帮他们。”张天邪道:“阴君,武林自有公道正义,你今日使了这卑鄙手段,不怕给天下英雄唾骂么?”阴君又道:“笑话,世人只会记得我一手伤得三位当世高手,哪里会说我这些胡话。”张天邪见他对答如流,尽说些扯事。一时也迷糊不清,不知他要做甚么。

    沈飞宇听他一说,望一眼莫临渊,见他脸色苍白恍惚,摇了摇头,示意他放手。沈飞宇手上一松,莫临渊当即点了周身几处大穴,盘腿而坐,自个疗伤,只字不提。

    傅春冬猛得咳嗽一声,回眼瞧一眼昏迷的老大,又望着坐在不远处的老二,心中自想:“这冷面阴君究竟何人?为甚么会突然出手伤人?”崆峒派历史渊源已久,就如他三人当年,也会惹些人。他当即细细回想,却丝毫不曾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物。即道:“阴君,你究竟是甚么人?”语声虚弱透冷,亦是不肯轻易低头。阴君望着他道:“傅老三,我非你崆峒仇人,贱名说了你也不曾听过。又何须多问?”傅春冬知他伤人必定来者不善,冷冷道:“你待如何?”心下盘算如何计策,虽有几十崆峒弟子在旁,也奈何不得他,反而徒劳丢了性命,他也不愿这般做。

    听得阴君道:“傅老三,莫掌门,在下也听得《洛图经》在丐帮手中,特来瞧瞧。怕你二人无事生非,这才多有得罪。二位的性命嘛,自是无虞了,多疗养些时刻也就好了。”石平之听得他一说,心中惊然,暗道:“他是谁?为甚么也知晓此事?”正要问他,已给施为山抢了先,说道:“这位朋友,那洛图经决计不在敝帮手中,这是大伙都知晓的,难道有假么?”阴君道:“便在我手中,那也是不会承认的。”他这话显是认定了洛图经的所在。又道:“莫掌门来此,不正是为了洛图经吗?在下也是一般想法,至于这崆峒派,明说为朋友讨个公道,实则只怕也是为了洛图经而来。”傅春秋正自疗伤,忽听他这么污蔑,睁眼怒道:“卑鄙小人,我堂堂崆峒派,岂会如你这般龌龊思想。那洛图经再厉害万分,也非我等所求……”他这厉声一番,真气流失,体内阴毒又逼近一分,吓得他急急闭口,不再说话,只把双目瞪着他。

    阴君摇一摇头,轻笑道:“武林奇书,洛图现世,何等诱人?武林大会上一旦传将开来,只怕人人觊觎得之,到时免不了一场武林浩劫。不若现下先交给我,也可避免这武林门派互害之灾。”

    傅春冬笑道:“至尊绝学,谁也想得,只是武林浩劫,阴君怕是说得过些了。”阴君又摇头道:“非也,否也。昆仑派是武林大派,不也觊觎洛图奇书吗?这有甚么稀奇的,一旦拥有洛图经,参悟其中奥妙,便可凌驾各派之上,这等诱惑,试问各大门派岂能视为无物?”傅春冬道:“洛图经只是传闻,是真是假尚未知晓,各大门派怎会轻信。若是如此便信了,只怕要叫天下英雄好汉耻笑。”阴君道:“有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也难说得很。”傅春冬缄默不语,不再接口。

    沈飞宇听他一说一答,不免心想:“这阴君出手阴狠,绝非善类。只是他言辞动情,又不似那杨不凡一伙,唯恐天下不乱,倒是十分奇怪。”忽然想到张天邪一路追他至此,说不定晓得他真身份,低声道:“二叔,这阴君是何人?可知道么?”阴君闻得清清楚楚,只待张天邪说了:“当然晓得,他便是……”即抢着道:“张尊者,你不是要一报十年前的恩怨么?现下荀某倒有空,也无须等得武林大会,便在这里一决胜负罢。”张天邪心中起疑,暗道:“他为何突然出口?”望一眼沈飞宇,见他半蹙眉头,也瞧不出所以然来。又给他说了心中的病处,当即笑道:“好哇,阴君,这便来罢。”说着踏步行到场中,与那阴君不过三丈有余。沈飞宇不曾见得张天邪出手,只想他既然追的上阴君,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又与他有一段恩怨,只好耐着性子细心瞧着。

    阴君道:“张天邪,荀某先与你定一条规矩,不论胜负,你今日不可说出荀某的身份。”张天邪道:“阴君神功盖世,又怕甚么?”阴君摇头道:“荀某自负武功高强,到时夺了那洛图经,也经不过天下群豪追查。只需你亲口答允,心事一了,也好全力以赴。”张天邪点头道:“既然如此,张某只好答应了。”阴君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请出招罢。”

    张天邪叫道:“有僭啦。”说着奔足上来,一掌翻涌而至,掌风呼啸,清晰可闻。沈飞宇暗道:“张尊者贵于明教五大尊者之首,武功自是比颜法王要高许多。”念头一过,阴君已避开来,只见他足下一斜,右掌闷沉而出,往他后背拍去。左掌斜发牵引,却是去格开他一掌。这一招只是寻常,换了任何学武之人都能使出,给他使将出来却多了一丝巧劲,增了几种变化。

    张天邪不敢大意,急急退避,身子一转,便如临地飞旋一般,忽得绕在了阴君背后,双掌齐动,袖袍呼呼作响,往他双肩拍去。这一手轻功高超,惹得群豪暗暗喝彩。但见阴君轻轻一跳,不闪不避一掌回接过来。“啵”的一声,二人对了一掌,各退开一步。群豪相见,都想这二人武功只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阴君道:“张尊者,咱们不分上下,不若就此罢手如何?”张天邪道:“阴君,方才热身,何足道哉,再吃我几招。”说着又欺身而上。

    他二人手中俱无兵刃,都只得双拳二脚,与方才傅春冬、莫临渊二人一般。只是他二人不似愈打愈快,倒像是二人练习一般,你来我往,一掌一拳的喂招。所用怎样招式、是何角落使出群豪都瞧得清清楚楚。若非张天邪乃当今武林高手,只怕会以为是两个孩童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