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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第一章 茉莉花开

    ( )太一扶额,打着瞌睡。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耳边回绕歌女的籁,鞋底踩着厚实温软的鹿皮。这是他一里不多的休息时光,仅有四个时。太一是一个勤勉的统治者,领地里无论大事务,他都亲自过问,有时甚至会指导其他议员的政务,如果他们的行事不符合议会的方针。太一似乎从未修炼,但是他太强了,无论阴阳师们如何追赶,也胜不过他。他的力量,让大河流域匍匐于身下数十年,直至某一,蜀国毫无预兆地发起战争。黄昏悄悄绑走了红霞,让薄云趁机铺满了空,夜紧随其后,降临。宫殿的上下四角各有烛台,台上的蜡烛灭了,是仆从在换上耀眼的太阳石。不久,大殿重新焕发彩光。他忽然醒来,见到了这一幕。议会长猛一挥手,赶走了乐师和侍从。他厌了灯起灯落,就像他厌恶日起日落一般。“现在是几月呢?”他忽然想到季节,而不是工作。经过数十年如一日的批阅文件、巡察领民、对外交锋……这个初生的夜里,他竟第一想到的是自然气候。他厌倦工作了吗?仔细地回忆,他似乎想不起为什么要当议会长了。日子太久了,他那时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他迈了一百九十九次左脚,像个垂老的人类一般。他来到宫后的花园。大河两岸并不适宜花儿生长,然而在园子里,分明飘着茉莉的香气。茉莉开了。她们本该被土壤的酸气侵蚀而绝。“是五月了。”他自言自语。太一和师傅是同种类型的人。他们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对自然变化的敏锐感知力。师傅将毕生精力投在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上。然而他做不到这点,与自然相处要处处谅着它,这也不能做,那也不可为,山水田园给他带来的不是祥和与宁静,而是束缚与憋屈。有时候太敏锐了也不好,就像他,跟随师傅从起源之地走到大河之畔,被一路的自然言语压迫成失眠症患者。太一忽然想起来驱逐师傅的情景。奇迹在顶放射光芒,赐予心欲突破的人力量。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等待奇迹赐予的研究员,而是冲上去,吞下了力量。在众人的仰望之中,他喷薄而出的蚀日之能遮罩了顶。师傅直接消失了,逃跑。再不跑,就要被恶念缠身的弟子们献祭给新生的神灵。一只猫妖倏地从花园的假山后窜出来,伏到议会长脚下,响出怪异的叫声。“连他也叛变了么?”“叽里。”“知道了。命叮当继续潜伏吧。所有议员里,孤只相信她的忠诚。”“咕。”太一再不是大河第一的武者了。西边有那个战神项羽,东边有诡异莫测的贤王刘邦,虽其不足为惧,然而辅佐他的人却是许久未现世的先知一族。先知张良预测了蚀日者的命运,还传得大陆皆知。“所谓归于自然。呵,呵,呵哈哈……笑话。”最理解自然的人怎么可能死在自然的力量下。当奇迹放射闪耀之光时,他和师傅同时感觉到了大地的颤抖,生命的动摇以及,汉水的战栗。自然为何恐惧?太一通过自然,间接触碰到特别浓厚以至于化无形为有形的暴躁和贪欲。那来自在场几百人的腐化之心。奇迹,真的是奇迹吗?它到底是什么力量?尊贵的议会长茫然抚胸。削藩计划失败了。除了一个没有领地的情报长官,所有议员叛变。他的势力已经压缩到极致,只余一座东道城。错误源自哪里?犹豫,猜疑,轻信,还是什么?叮当进谏,削藩一旦启,不胜则败。让议会长再等一等,让她抓到那具意志的化形。只要能吞噬它,奇迹的力量必将再次照亮楚汉之地。然而叮当失败了,他也错过了削藩的最佳时机。刚刚传来的情报,张良策反了议会的最后一批忠臣。仍然信仰蚀日之神的信徒,则被活埋了。这惹得明面上还效忠于他的议员统统折断了烛龙旗。花香飘摇,风微微荡。茉莉花洁白而秀美。他最终原谅了叮当。犯错而没有惩罚,算是违背了君王之道。但是一个没有任何忠臣的君主,还可以是王者吗?园子静谧,只有两只萤火虫在假石、曲水、花丛之间,发出飞翔的嘶鸣。而聆听自然之人的耳朵里,并不是如此安静。太一听得到大河的呻吟与森林的病嚎,声音悲哀得他只能默默忍受,无论做什么动作也无法减轻自然的痛苦。他维持了三十年的大自然的宁静,还是被破坏了。月亮潜伏的夜里,大河是黑的,黑而又软,像一具蛇神的躯体,流动着。一只大船靠了码头,惊醒了周边搬货为生的驮夫。半个时辰,一个个大木箱被驮进了仓库。大船的灯灭了,船员们到河港附近的村落娱乐。一个新来的水手却没有随同事进村,他悄悄地掉头,溜进了仓库水手名曰徐升,受孙姑娘所托,帮她的未婚夫一个忙。其实也不,若被仆军发现,便难逃一死。他要协助通缉犯跑路。徐升费了些功夫找到目标箱子,取下挂在腰间的撬片。啪嗒一声轻响,在夜里尤为清亮。刘宁干脆利落地翻出箱子,紧接着就地活络筋骨。他已经蹲了一。出了仓库,没有多余的话语,徐升拍拍刘宁的肩膀,又将刘宁的手掌心贴到他额头上,象征远行者将有送别者的上灵保佑。刘宁点头,合掌,谢过他的祝福,他便离开去当临时的水手了。刘宁骗了徐升。他来到东道城不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种荒谬的古语,而是为了斩杀太一。大河流域的局势发展超乎他的预料。原本看起来还很强的东皇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阴阳师们要么独立要么被项羽刘邦收编,还有的投了南边的蜀国。议会长太一若砧上肥肉,人人欲夺而吞之。太一肚子里的奇迹,太诱人了。刘宁以身犯险,则是为了以防万一。奇迹不知为何,力量日渐衰弱,明明吞噬了那么多自然生命。他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或许东皇在酝酿某种阴谋,比如将前来斩首的人一打尽。他猜测,待到东道城破的那一,刘邦,项羽等贼首一定会现身夺取奇迹。若真是阴谋,刘宁就要作为一柄隐匿的匕首,在关键时候插入太一的心脏。“系统,玉龙剑。”“系统收到。玉龙剑载入中……“嘀!玉龙剑已从数据状态载入现实,请宿主查收。”刘宁握紧具现化在腰间的宝剑剑柄,向东道城的东北部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