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风掠过,却是某人在疾行。身影所经之处,盘枝、挂藤通通碎作断骨、飞绿。来到刘宁等人降落之地,月光映出他(它)的样子:披黑袍,盖纱帽,一身繁赘的铜环金带装饰品,行动之间却无声响。黑袍自言自语一句,却是性感女声,“呵,军团级的精神力。似乎还只是逸散的部分,真是恐怖呢……”是害怕,然而听起来这女人并没有一点惧意。“莫非是大唐国师?还是……稷下的贤者?咦!?议长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呢。”黑袍女发现了什么,兴奋地往庄周一行人的方向追去。此时距离大鱼破碎有二十一分钟,刘宁和扁鹊已经跑出四十里外,庄周则是五十里,然而皆比不上黑袍的速度。亮时,却并没有追兵发现他们。一路无事地逃出森林,来到某处山地。太阳升起来,让庄周的暖笑变得有些阴险。“你的意思是……”刘宁和扁鹊聊得正嗨。“没错。现在我们已走过了全大陆最难偷渡的边境线!”“突然觉得偷渡没什么难的。”年轻人背着另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发表评论。“喂喂!别忽略了本贤者的功劳啊!”某劳苦功高的法师非常不满,要不是他机智地引动防御装置耗尽能量,他们还得在迷阵里走上十半个月;要不是他谨慎地收拾痕迹,设置误导线索,他们早就暴露行踪了,不定现在还得应付头疼的阴阳师仆从军呢!“现在要怎么找那位隐者?”刘宁无视了正在对太阳摆pose的庄老师,转脸问扁鹊。“我大概还记得那个住过的村子,先去那里看看吧。”“……问题是现在我们在哪,不知位置的话怎么去?”“安啦,”庄周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我们还没偏离我设置的直行路线,按照我们刚越过边境来看,这里应是楚汉之地东北部的铁山山脉,”“嗯?很幸运哦,我游历时住过的村子好像就是铁山主峰下的一个民寨。因为铁山矿脉枯竭,寨里的年轻人都去阴阳师居住的道城谋生了。印象还算深刻。”“哦!这样子的话那里人烟稀少咯?”“过了这么多年,大概已经没人了吧。”“这位隐者很机智,不必担心居处被开发而流离失所了。”刘宁下结论道。三人协商一致,在猎兔进食、闭眼休息的两个时辰后,再次出发。楚汉多水,虽然没东吴多,四月的气还是不热的。行过一日,到了晚上则更加清凉,像旧燕故都的秋。穿过一丛丛割脚的矮木,见识了楚汉种类繁多的亚热带植物。有十二瓣圆叶围住一张“圆桌”的绿花;有口吐黄丝的红色笼草,刘宁经过的时候,它忽然抬头(花)含住他的尾指,吓了年轻人一大跳;还有一种很似柳树的乔木,像是西湖河柳放大了四五倍,如烟的“柳条”像庄周长发及腰的样子。扁鹊举着毒粉燃烧产生的蓝火,他认得这种树。“传中的盼君树呀。”“咦!”庄周来了兴趣,“它的故事。”“当时村子的人,这树已经不见踪影几年了,似乎是尊主拍板子搞旅游开发,破坏了生态链导致的恶果。”“请不要这些有的没的。”“呃……”扁鹊被庄周温柔的脸庞(暗含杀气)凶到,差点不出话,“传国都东道城有一位铸剑师犯下大错,懊悔不已而出走到此地。他与寄宿在魂器中的妻子平静生活了很久,但是他的悔意丝毫未减,反而日增夜盛。“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与妻子大吵了一架,还将她扔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他气血上涌着去往都城,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把魂器插在土上很久很久,也后悔了。她把对夫君的思念全部具现化为一种南方盛产的柔软绿色枝条,以表达‘留君’之意。渐渐的,她彻底化形作一棵树了。“过了不知多少年,树的种子随风飞撒得很远很远,仿佛她在期望,这些孩子能为夫君所见。”刘宁听完这个故事,心里是卧槽的。他大概猜到那对夫妇是谁了,但是传不可能为真,先不提他们二人的感情如何,夫君若想解开悔恨的心结,必定离不开那把魂器的力量,所以不可能丢下她独自去都城(复仇)。“原本近乎灭绝的树,现在长回来了呀。”庄周仿佛没听故事一样,刘宁猜他这是在表达失望。“我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讲故事,你竟然无视它!”“哈?我无视什么了?我听到了啊。嗯,你讲的很好,这一切都是尊主的错。”“根本就没听好吧!”扁鹊一掌劈在盼君树上,刘宁终于憋不住笑了。“你为何要迁怨这株可怜的生命?”怪柳被劈成两半,里面冒出奇怪的东西,在月光之下不太清楚,却吸引了三人的目光,当然刘宁的脑洞依旧犀利,“好奇怪,医生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你到底单身多少年了啊。”对现在的年轻人的逻辑很不理解,医生不管他,抓(吓)出树干里那玩意。庄周又失望了。并不是传中的魂器,而是一只萤火虫,特大的。尾指盖大的接近黄与绿之间的光团四下乱飞,速度近似苍蝇。扁鹊玩心大起,将火把伸到这生灵将飞过的航线,然而并没有蛋白质烧焦的声音。那萤火穿过了火焰,平安无事。庄老师也起了兴趣,摆好捕猎姿势,双手扑出,却抓不到。还是刘宁的速度快。玉龙拔剑斩!好吧,只是装帅。当然速度还是很快的,劈到了它。……它还是飞舞着。三人默视它的表演。“灵魂体?”“虚体吧。我在一些废弃神殿里见过类似的。”这是扁鹊的声音。“别猜了。你们太年轻,不会猜到的。”“哇,老师你也太嚣张了吧。那依你看这是什么?”“哈?我没话呀。”庄周表示他很无辜。“那刚才是谁的?”“呀呀!我还以为你这个后生以嫩装老呢!”……三人诡异地沉默一阵。忽然!刘宁横剑向后,全力一挥,剑光银冷。却是miss。“哈哈……”他收剑,摸摸后脑勺卖傻,“哈哈,我果然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