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风将军没有姓,他在冰雪中被大公收养。雍公抱起他的时候,一股凌冽的朔风骤然袭击马队。大雪扬起,几片白花落到八岁儿的脸蛋上,红得似火。从此他便叫做“北风”。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个杂种,魔种与人类的混血儿。人们常以此讥笑他,除了……大公,大公总是把自己揽到怀里,不断地骂。“杂种!杂种!你生来是个杂种。那又如何?如何呢!?你要变得很强,很强,以一个杂种的身体,将诅咒你、欺负你、嘲笑你的人焚烧、撕碎!”于是大火漫,哀嚎遍野。是的,他拥有火的力量。十岁的他将一切透露嘲笑之意的人都烧成了灰烬。他没有左手掌,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锐利的骨爪,大公是看到这个才收留他的。他从不用骨爪去撕碎弱的人。“那是作为一名杂种的耻辱。”亲兵问起时,他如此回答,“我不想碰到他们,又脏又弱,像屎壳螂。”今年大公当上了国王,他依旧带着一万个比屎壳螂强一点的兵,为之巡守。就在三月初十,露珠消褪的时候,他率领骑兵队冲击乱民。他的火焰烧遍二里山坡,军队攻势如摧枯拉朽。果然如他所料,那支机动性很强的秦骑出现了,披挂红底黑边的盔甲,犹如降的神兵,反过来将他的部下切成年糕。“很强。”他的脸颊笑出两个酒窝。他摘下左手套,露出苍白而危险的五爪。随后一骑冲出,环绕周身的火环犹如旗帜,让晋兵们士气大振。英雄的鼓舞效果也差不多是这样了。如果北风的威名再远赫一些,大公便可能为他举行仪式,获得的认可而成为真正的英雄。被火焰触碰的秦骑士,纵使战技再精湛,也躲不过灼烧的诅咒。红甲的四人四马配合着刺杀北风坐骑得手,却不得不陷入火环的范围。触到火焰的八条生命霎时自燃起来,再过一会将化作焦炭。北风在骏马倒下之前跳走。坐骑则折在黄土上,荡起迷蒙烟尘。这时,一具蓝色的铁甲怪人出现在北风眼前。……冰雪才融化不久,赵国大地就变为它原来的样子。荒壁、冷山、瘦林。骑兵们在东郊的荒野交锋,因机动惯性直直打到城北的针叶林群。围绕在二人身边的,只有区区十几骑秦兵。五线寒芒闪过,不中。白起从那毫不反光的苍白上感受到危险气息。他不会尝试去硬扛伤害,尽管他很能扛。巨大的镰刀在白起手中犹如他肢体的一部分,伸缩自如。北风的火环则不能自如控制,每当他情绪激动时,烈焰便会聚结。战斗,正是他情绪高涨的时候。然而北风的火不如周瑜的火,白起的盔甲完全可以承受。长槊连刺,回防,格挡,横扫逼退。北风单手控长兵,却舞得进退有序。试探过几招,杀神骤然突近他的身边,镰刀带着万钧之力压去。咔嚓。右臂折断。若按原来的灵敏程度,骨爪是来不及留下白起的。然而,就在白起发难时,他的嘴角禁不住上扬。嘣!这次挥爪竟突破了音速。面具下的眼球陡然缩紧。遭了!爪子撕开铁甲像穿山甲开洞,轻而易举,内脏就显露出来。白起的铁甲竟就是他的皮肤。他还是成功退开了,只是胸前的鲜血止不住地流。“你完了!”北风张得两边嘴角都要裂开。???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可是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莫非爪上有毒?白起忽然感到扎心的惊悚意。然后就是自己的后背被划开五道爪痕,接着是腹横着的五道,紧随着的肩膀、肋下、大腿内侧……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戏弄他,偏偏不爆他头,而是要在他身上撕开血的潮流。敌人明明就在眼前站着不动,只是笑看他受虐。周围游走的秦骑看见这恐怖的一幕:素来无人能破防的将军遭受不可视的爪击,而且无论如何移动,伤口还是在增加。一个系着黄领巾的军官果断喊令。“同袍们!是时候为陛下效忠了!”一名骑士立刻冲了上去。然而,目标不是北风,而是白起。白起一镰勾来骑士的头颅,左手按住它,血肉瞬间蒸发,头骨碎成粉末。“再来!”他喊道。十名骑士齐齐高吼一声,“四海归一!”然后驰到白起身边,领死。见了这番举动,北风意识到什么,随即对此震惊不已。“你这个怪物!拿战友的命换血!”“呵,不。是换你的命。”十一条生命化作痊愈的光芒笼罩他的全身,北风耐不住了,猛冲而来,想要补刀。由于跑动,向来骑马的北风自然露出破绽。这时,光芒中忽然飞出一镰,将四个身位前的杂种拉进光团。“噗嗤!噗噗噗噗嗤……”绿芒散去,北风已经搂在白起鲜红的背甲上。双眼渐渐失去了神气。“大公……杂种不能……保护你了。”他在白起的耳边呓,听起来依旧像微风在低语,那是希望的逝去之声。这杂种,一直叫田文为大公呢。白起松了一口气。向黄巾军官点头。军官立即拔出身后的信号箭。嗖的一声,一支穿云箭!不久,远方冒出来黑压压的步兵方阵,嬴政在黑马上,冷漠地望向白起,似乎对他遍体的伤口并不在意。那支利剑呢?他对此心伤了吗?没有。他转身向城北林场奔去。血迹伸延在荒野上,宛如暮春里千百朵飞落的花瓣。西方的邯郸城,显然已经得到战报。各处烽楼燃起了狼烟。劳作中的城民看到连绵烽火,纷纷停下早晨的活计。此刻他们的心,从未如此一致地痛恨过国家。“就让这个国亡了吧。”“该死的战争。”嬴政便是来结束战争的。“无辜者的夙愿,就由朕来完成!”王者从旭日的方向骑来,犹如旭日。他的背后列出一圈炫目的光剑,瞄准城门。正接近晋都时,马边突然现出一个身影。金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