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宁一直有个疑问。姥山上,与黑衣人厮杀时,他的不屈为何能坚持那么久?毕竟,除那次之外的“不屈”都是在身体临近崩溃的时候自动或他主动使用的,也就是,这个神奇赋只是延迟身体塌坏的时间,透支身体的寿命而已。为什么他整整战斗了一夜?一阵寒凌的北风吹来,刘宁倒了下去,下一瞬间就要头盖骨磕在木阶,身体受重力作用往下滚了。偏偏这时,一颗调皮的桃石从胸口溜了出来,刘宁感觉到时间停滞了,他盯着它。它是香香的项链。临行前,香香踮起脚尖,吻了马车上的他,在额头。“我等你回来。”他在皮座上呆了很久很久。时间也停止了一般。马车开动,他的心神回到了现在凝固的世界。他分明可以看清楚台下围观的布衣百姓们,有人不屑,有人惋惜……他就像是时间之神,偶尔玩心大作,暂停一下时间轴。现在,时间之轮该转动了。清灵,如空谷足音。刘宁的左脚往后踏在第七百一十二级上。他的大脚板撑住了将倒的身躯。调整回复平衡,刘宁往前继续踏了九步。他就这么上来了。“怎么回事……”他如何做到的,自己也完全不清楚。就像是高考,铃声一响,“呀。我的高中结束了……”感慨之间,前日往事皆如黄粱之梦。黄金台上有黄金,放在黄金台。刘宁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方台上摆着的微波炉大的金条堆。左前方走来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对他行礼,“终于等来了先生!下官蔡伦,蒙赵王信任,主管黄金台。”“你是司礼?”“正是。”刘宁从暗袋拿出一枚棋子。司礼一看,大惊,双手哆嗦了好一会,又,“不急,不急。下官先为您施礼。”“什么礼?”“拜将之礼。赵王已经在路上了。”太监吩咐台上的侍卫将黄金送到事先为上台者准备的府邸,然后又拿来各种法器,在黄金台上布置法阵。“我有些累,不能放到明吗?”“请随意休息。只是,前线军情紧急,急需振奋士卒之气勇。望先生体谅。”刘宁听罢,直接找了一片空地,躺下便睡。未及睡深,传呼赵王驾到的声音便吵醒了他。刘宁起身一看,赵王也在走那七百二十阶,但是没有出现任何气怠之象。很快,赵王一人,便上来台。“哈哈哈!先生随地而卧,随时而歇!所谓大丈夫之豪气,当如此也。”刘宁脸红,吴王似乎也是这样夸他。难不成王者都这么直爽?“不知先生姓名?”“臣——刘起,无表字。”赵王不似孙权那般年轻,已经年过六十,头发花白了。他愉快地上下扫视眼前的年轻人,嘴角一直上扬,仿佛在欣赏一块美玉。刘宁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主动和他谈了一会,大致是关于当前局势的。赵王,秦将白起领兵二十万,直线突击赵齐南境,后续军队控制沿线要点,为之保障后勤。稷下学宫被迫东迁三百里,变中央行政楼为第一防线,而三千学子皆已经披甲待敌了。赵国处于北境,历来是抗御起源之地魔种兽潮的前线,长城卫军不能轻易调动。各郡防军又需待守,防止军力强势的秦兵分出一支来掠夺赵土。“那么,还剩下多少可用之兵呢?”赵王,所有机动部队已经出发,由廉颇领军,共十万,辅兵同数。而邯郸,现有新征的青年兵,整五万人。“先生,若此军兵卒不够,还可再征。孤可以向先生保证,赵国有多少青年,下月的邯郸,便有多少士兵。”刘宁摇摇头,五万人够了。“先生,赵齐一衣带水,唇亡齿寒。请不必怀疑赵国的决心。”刘宁连忙解释自己对赵国的信任。然后赶紧转移话题,拿出“卒”字棋子。“啊。先生竟是姜太傅派来的!”“姜叔是赵国太傅?”赵王随后为他解释了当年的故事。原来当时的国师龟甲占卜,得到一个惊人卦象。赵国将先于齐国灭亡,败于围困。后来国师想出一个破解之法,派一忠士潜伏于极为安全的稷下附近,待赵国危急之时,潜行通知赵国长城守军,放兽潮入境。“他托你带什么消息回来?”“只有四个字,时机已到。”奇怪极了,当时的占卜结果似乎是个错误,如今秦军并没有采取先包围灭赵的战略,而是以精兵攻齐。姜叔也不知是根据什么,认为该在此时放魔种入关。二人都在思考其背后的深意。这时司礼走过来,示意仪式已经准备完毕。无论如何,先把猜测放一边。赵王走到台中央,也就是法阵中央,身形肃穆,双手作祈祷之礼。一段不知意义的祭祀之歌缓缓传来,空灵幽游。是赵王在唱歌。司礼在旁边为刘宁翻译,“苍在上,人王嬴丹祈求您的护佑。”“祖宗在冥,子孙赵丹祈求您的祝福。”“敌人的屠刀嚯嚯尖叫,战马的铁蹄浸满鲜血。他们,要将子民亡族灭种,他们,要掳走我们的土地并在我们的血肉之上饮酒啖骨。”“我,人王丹,是人民的守护者,在此委托一位勇士以神圣之使命,他将手持您祝福的武器,在您的护佑之下,无所保留地打击进犯之敌。”王之歌刚刚结束,司礼紧接着高声唱礼,“王赐将军以钺。”赵王接过侍卫递来的长钺,平举而行,行至阵外。双手上的礼器彩光渐起,走到刘宁面前时,已“神彩飞扬”。“将军来自何方?”“魏国。”他吐出一个深思熟虑的答案。“既是南方曹魏,将军跨越千里至此,所为何事?”事先没有排练过啊!将军在心里吐槽。呆了一会,他回答,“为拯救下受难之民。”又顿了顿,“即是驱逐犯境之兵。”赵丹微鞠躬,将礼器交给刘宁。“愿将军破敌。”他拿过长钺,神光便收敛其中,好似隐伏的虎豹。“臣——必不负下人之愿。”接着在司礼指示下,他走到法阵中央,立钺,昂首。“王赐将军以盾。”司礼再呼。赵王接过青铜盾,复行至黄金台中央。此时正黑云压城,不见日。“将军信仰什么?”刘宁不知他指的什么意思。“换个问法,你的力量来源于什么?”思考片刻,,竟下起雨。“臣的力量来自等待臣回家的人。所以臣用它,去帮助更多的人平安回家。”“即臣信仰的,是情。”嬴丹微鞠躬,将礼器交给刘宁。“愿将军凯旋。”他拿过青铜盾,雨滴落在铜皮上,仿佛在滋润其中力量。“臣——必不负臣之信仰!”“嘀!宿主获得周之护佑。”“嘀!宿主获得赵族之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