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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村落,凭什么能在一个地方栖居千年?
纵然此地无任何天灾人祸,可最为重要的一点,却是怎么也躲不过的。
近亲。
村落数百人,算其巅峰之时近千人吧,千年下来,血脉早就交融了个遍。
如若真如对方所说那样,那么村落的所有人几乎都可以称的上是亲戚。
这是不存在的事情。
但凡学过些许生物,都能明白这个问题。
只不过眼下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晓,叶无忧也没想着费心力与鹏妖解释什么,他只是觉得此地愈发的诡异了。
愈来愈多的村民来到了此地,目光好奇,脸上充满欢笑的招呼四人。
鹏妖微微摇头,眼光扫过人群,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随即,鹏妖神色凝固,周身的妖气却是不自禁的波动了一瞬。
叶无忧惊诧望去,却瞧见了鹏妖那一副惊恐的面容。
他顺着鹏妖的目光望向人群的一个方向,那是一名中年男子,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神色憨厚,满脸朴实,此刻正踮着脚尖朝院内望来。
见着叶无忧与鹏妖望向他,那中年男子神色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局促。
怎么看,都是一个极为正常的普通人。
可鹏妖的气息却是愈发不稳,眼中从怀疑逐渐到惊恐。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脚步也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这人的模样,我在族内画卷上见过……”
“那是我金翅大鹏一族的先族长,当年是化神境界……已经失踪五百余年了。”
话语很简单,可其内含义却是让叶无忧惊讶。
已经失踪五百余年的金翅大鹏族族长,化神境界的大妖,竟然会出现在了这儿。
并且此刻成为了一名普通人。
鹏妖此刻咬了咬牙,目光望向叶无忧,极为认真的开口道。
“你我现在返回,如何?”
“那他们?”
鹏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已经乐不思蜀的鼠妖与虎妖。
酒是灵酒,与寻常酒水不同,这种酒,即便是修士也会喝醉。
但很显然,鼠妖与虎妖并未在意这些细节,此刻已然眼神微醺。
“他们管不了了,我族有秘法,能使出堪比元婴境的速度,这种秘法,最多可携带一人。”
鹏妖最终开口,却是下了决断。
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呆了。
来时的雄心壮志,此刻早已经被所见的一切给生生磨灭。
化神境界的族长都能在此地迷失,并且当初石壁上留下的那快逃两字,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警醒呢?
可听闻鹏妖的话语,叶无忧的神色却始终是轻轻笑意。
他不以为然。
“既然来到这儿了,我便没打算就这么离开。”
叶无忧差点想说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但话到嘴边,还是放弃了。
他的神色之中没有丝毫恐惧,而是眼中愈发明亮,眼光愈发兴奋。
这么有趣的一个地方,他叶无忧怎会舍得离开?
正如鹏妖所说,此地处处透露着诡异,满是危机。
可危机危机,向来皆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
况且直到如今,此地还未出现对自己一行真正不利的实质性伤害。
叶无忧心中丝毫不惧,甚至有些想笑。
不把我杀了,还想让我活着离开?
与叶无忧神色截然相反的鹏妖,此刻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满是决绝。
他确实是金翅大鹏一族之人。
可却只是一个叛逃出金翅大鹏族的弃妖。
否则的话,他也没必要为了福地去如此大费周章了。
鹏妖眼下十分不解,他握紧了双拳,目光死死盯着叶无忧,一字一句道。
“你会雷法,确实有资格狂妄,可此地危机,远非你我二人能抵御的。
即便是化神境界的大妖,也在此地迷失了自我。”
叶无忧的目光望向鹏妖,望向这名锦衣男子。
他缓缓走到对方身前,然后轻蔑一笑,丢下一句话语,随即转身离去。
“哪有什么危机,你我四人此刻少了一根毫毛么?”
“今日我会在此留宿一夜,明日去往村后那处山峰。”
“你此刻已经被恐惧蒙蔽了双眼,要跑的话,就趁早滚蛋。”
叶无忧的话语尖锐,丝毫不给鹏妖留情面。
他的身形向着一旁走去,此地只余下鹏妖一人。
周边的村民呼喊,鹏妖此刻都置若罔闻。
他的内心在做出最后的抉择。
目光悄悄望向那中年庄稼汉男子,随即又猛然收回。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过金翅大鹏一族的族人了。
自当年叛族而出后,就一直未曾见过。
鹏妖缓缓闭上了眼,下一瞬,他的身形便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
叶无忧没去管那鹏妖,对方是走是留都与他毫无关系。
身前地面,是已然迷醉的鼠妖与虎妖二人。
一连三十多个空坛散落在一旁,如若按照虎妖那番一坛子酒增加近百日修为的话,那么这些酒下肚。
多修炼了几年的妖力啊。
这两妖怪,估计今天是醒不来了。
叶无忧轻啧一声,随即换上一副和煦微笑,向着名为华农的老者开口道。
“老先生,我今日可否留宿一晚?”
这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仅如此,其余村民还纷纷邀请叶无忧去各自家中做客,设酒杀鸡作食。
不过当问及还有一人怎么不见了,叶无忧只是笑着解释了过去。
是夜,即便是叶无忧,走街串巷了这么多户,村民们好客,好生款待着自己。
自己尽管一再推脱,可眼下也有些朦胧醉意,当晚,叶无忧稍稍放松了防备,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第二日,当叶无忧缓缓睁眼时,所看见的,却是虎妖的身影。
“出事了。”
虎妖沉声道,一双眼中满是复杂。
叶无忧见着只有虎妖的身影,眼中自然明悟。
他走出房间,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屋舍。
一名长的贼眉鼠眼的精瘦汉子,此刻正在那户人家中挑水,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看来是劳作了很久的样子。
与此同时,屋舍内一名女子走出,手中拿着一条毛巾,为男子细细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不光如此。
有一年幼孩童从那屋舍外跑进,看着男子与女子,随即一把抓住两人手腕,抬头喊了一句。
“爹,娘。”
男子哈哈一笑,将那娃娃一把抱起,口中絮絮叨叨,指责着孩子多么顽皮。
叶无忧与虎妖此刻就站在远处,目光望向这一副场景,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精瘦男子,是鼠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