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草上飞单手握着步枪,刺刀仍然停在李志腾的脖子边,他的眼有点红。
“……”李志腾无言的点点头,草上飞这才收回了武器。
“不服?”草上飞陈二慢慢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呵呵一笑。
“没什么不服的,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李腾堂堂的七尺男子汉,并不是输不起的人。”李志腾摇了摇头,随后又苦笑了一下:“只不过……唉……”
“只不过不太甘心,是不是?”草上飞笑得更欢了:“你一直追着我打,招招逼人,占尽了优势,可是就在你觉得你稳赢的时候,你的最后一招没有留下余力,所以被我抓住了破绽,一击而胜,你觉得你是会赢在这一招上的,但是你却吃了最后这一招的亏。”
“的确如此。”李志腾没有否认:“我输就输在了最后这一下。”
“不,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了。”草上飞笑着摇了摇手指。
“哦?”李志腾一愣,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刚才的比试中自己明明是占尽了优势的啊。
“你我的本事相差不大,但是咱们再比一百回你也不可能赢我。”草上飞笑了笑,说的很肯定。
“……”李志腾一皱眉,草上飞说得他一阵反感,胜又如何,败又如何,这话分明已经有点瞧不起人了,若不是因为他是客人,李志腾早就翻脸了。
“兄弟,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草上飞看出了李志腾的不满,急忙笑着解释:“我说的不是功夫的高低,而是心态问题,你我心态不一样。”
“心态?怎么讲?”李志腾张大了嘴巴,急忙虚心的求教。
“杀过人吗?”草上飞挑了挑眉毛,突然问了句题外话:“我指的是面对面,刀对刀枪对枪的搏杀。”
“这……没有……”李志腾有些尴尬,随后又解释道:“这些年以来,敢跟我们十八寨作对的不多了,别说别的大小山头,就连国民政府的正规军也不敢轻易地来围剿我们,这实战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但我和我大哥以及山寨里的其他的兄弟经常切磋对练。”
“切磋?对练?”草上飞咧嘴一笑:“兄弟,说句不客气的话,那都是闹着玩儿。”
“额……”李志腾又尴尬了。
“如果我说的不错,你刚才心里一直想的是怎么赢我,怎样突破我的防守把我击败,对不对?而我和你却不一样,我想的则是怎么杀掉你。”草上飞语出惊人。
“杀……这就要杀人?”这下不光李志腾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草上飞郑重的点点头:“我和你不一样,其实说老实话,我从来没有练过武功,我家是猎户出身,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和哥哥进山打猎,东北的深山老林里凶险无比,我们经常会遇到野猪或者其他的猛兽,舍命相搏生死一线是家常便饭,后来长大以后我当了兵,在老帅的手下东征西讨,战场上浴血奋战十几个年头,而再后来,就是九一八了,东北军不战而退,我离开了部队,为了生计,作了一段时间的杀手,我的本事都是在真砍真杀的实战中练出来的,在这二十多年的生涯中,我摸索出了一个道理:战斗,不需要那些花花架子,不管什么招,什么式,我不会用也用不来,有时候我靠的就是三个字,稳,准,狠。所谓稳,就是稳妥,一定要耐得住性子,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破绽不出手。准,就是要看准机会,出手要准确。而狠,就是出手要狠辣,一击必中,非死即伤,刚才比武的时候,除了最后的那全力一击,我发现你处处都在留手,或许你是好心,怕收不住手伤到我,但你这样一来,自己就把自己放到了被动的位置上。”
“听君一席话,胜练十年功。”李志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草上飞说的这些道理并不高深,简单易懂,他这几年以来的功夫的确有些到了瓶颈的感觉,这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或许是自己以前太过于追求招式了,没有杀心,招式练得再纯熟也没有气势。
“说的好。”丁云山和李天龙也忍不住的点头:“这位兄弟的见解不可谓不深刻,连我们都听得受益匪浅,刚才您曾说过,做过一段时间的杀手,想必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名的吧。”
“我姓陈,排行第二。”草上飞傲然回答:“但是江湖上的朋友一般叫我草上飞。”
“原来是尊驾,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丁李二位寨主一齐严肃的再次抱拳,草上飞的赫赫大名,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有人不知道。
“陈大哥,您是前辈,小弟还年轻。”李志腾忽然一抬头,有些期盼的说道:“以后我们十八寨全伙投了八路军,咱们就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兄弟对您佩服得紧,日后还望您能多多的指点。”
“不敢当,不敢当。”草上飞忙摆了摆手:“要是能帮得着你,我绝不藏私,但是兄弟,说心里话,我确实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你功夫不错,底子打的挺好,但是阅历这东西,学不来也教不会,我在血水里打滚这么多年,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的,你们投了八路,相信日后在战场上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三少爷的本事已经很不错了,上战场杀鬼子是绝对够用的。”李万和笑哈哈的打了个圆场:“刚才你们比武的时候那些招式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输给陈二这家伙也算不了什么,要是日本人个个都有他那样的本事,这日咱也别抗了,趁早投降得了。”
“这话对。”王文龙也点点头,附和了一句:“我陈二哥能单枪匹马的杀进小鬼子重兵把守的军营,一枪崩了横太一朗,这可不是是个人就能办到的。”
“嚯……”
“果然英雄。”十八寨的人又是一阵击节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