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刘彦是什么,是一个玩物吗?”周澈反问道,说完也不等沮授答话,摔门而去,对守在门口的周仓和侍卫道:“我们走。”摸不着头脑的二人也不知周澈想到哪里去,看到周澈愤愤然地越走越快,只得快步跟上。
被放了鸽子的沮授在屋中愕然而立,将军这是怎么啦?不能娶为正妻,又不是不能做侧室,再说了你在老家不是几房侧室。
“三叔,我们去哪里?”看到周澈径直出了府,跨上马便走,周仓赶紧追上去问道。
“我们去西安阳!”李清怒气冲冲地道。
啊!周仓吃了一惊,从副阳这里到西安阳可不是说到就到的,这一来一去,非得要个两天不可,看到周澈根本就是不容反驳得意思,便低声对一个亲卫说了几句,亲卫转身飞奔而去,一是要告诉沮授,另一个则是去调集亲卫队护卫周澈出门,现在周澈的身份比之从前大有不同,谁知这并州有没有草原的探子,抑或是太原王氏的心腹还有漏网之鱼,总之,周澈的安全级别现在已是急速上升了。
周澈心中烦闷,便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现在朝廷还在争论并州事变,他也不便就大模大样的入主并州驻治太原郡,虽然并州城实际上已控制在他的手中,黄盖部的已进驻晋阳城。现在并州的军政中心已暂时移驻到了副阳,所有的命令均从这里发出,当然,明面上还是盖着丁原的大印。
一路急驰,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西安阳,此时的西安阳比之去年时变化更大,正值初夏,天气已渐渐的热了起来,因此虽是傍晚时分,但地里仍有不少劳作的百姓,其中却已老人和妇女为主,西安阳的青壮基本上已被征招进了部队。
西安阳放缓马蹄,任由马儿自由地慢慢地行进,路边已有不少的百姓看到周澈,顿时欢呼起来,涌向路边,向周澈行礼,周澈微笑着在马上微微欠身,仅仅是这一个动作,便让老百姓们更加激动,这个承诺让他们顿顿都要吃干的将军现在已经做到了。
周澈却有些心酸,这些质朴的百姓,要求是何等的低啊,为了吃上饱饭,为了自己一句将蛮子挡在并州之外,安居乐业的承诺,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儿子,丈夫送进了部队,自己却扛起锄头走向田,他们本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贻养天年啊!
得到消息的西安阳新任县令解炜领着县里的几名官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解炜是在李肃走后新提拔的,为了让西安阳的新政顺利进行,成为整个并州的模板,县令并不是从外面调进,而是将以前李肃的副手提拔起来,这样既熟悉新政的实施过程,又不致于在李肃走后便停滞下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周澈有些担心,“西安阳大部分的青壮都被征招,农活儿能忙得过来吗?”
解炜道:“是有些紧张,但西安阳有以前组织的互助组,由乡老亭长统一调配,勉强能支应得过来,不致于误事。”
周澈点头道:“嗯,农事是为政之本,你要小心应付,不要出了什么差错,西安阳是我们并州改革实验的样板,嘿嘿,升官快,但丢官说不定也很快。”
解炜身上不由冒起一层冷汗,低头道:“是,属下一定会小心的。”
“西安阳人力不足,你是怎么解决的?”一边向前走,一边随口问道。
“将军,我们现在主要是招募流民,将军您知道,现在中原几个州闹饥荒,有不少的流民跑到了我们并州,我们现在正努力招募他们,力争能让更多的人到西安阳来。”
“这法子不错,不过你也不要在家里坐等这些流民上门,你可以走出去宣传嘛,告诉外头的人,我们西安阳现在授田,只要你肯来,我们便给你分田,给你起房子,给你发农具,给你发牲畜,我敢肯定,只要你去这么一搞,到时你西安阳来的人让你无法安排。”
“将军,如果我们这样去做,只怕邻州的百姓都要往我们这边跑,各州对人丁的控制一直很严的,这样会不会造成摩擦?而那些流民则不同,邻州巴不得将他们赶到我们这里?”
周澈哈哈一笑:“大胆去做,怕什么,有事有我来撑着,现在我们差人丁,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对了,秘密关押在你这里的那个蛮族公主和将军怎么样?”
“很安静!”解炜道:“男的每天就在院子里打打拳,女的很少出房门。”
“你们没有虐待他们吧?”
“不敢,一应供应都充足,除了不让他们出门,其它的都没有限制。”解炜小心地道。
“好,做得不错,走,我们去看看他们。”
羌渠女儿娜芙与大将阿其诺因为周澈另有打算,并没有在捷报中提及,而他两人也被周澈隐藏了下来,秘密囚禁在西安阳原将军府,这座将军府邸原本为了保证周澈的安全,修得极为坚固而且戒备森严,现在周澈离去,用来囚禁重要人犯到是恰到好处,大门一关,哨楼上的哨兵转个身子,弩箭换个方向,便成了一座天然的监狱。当年移植而来的一些大树都已成活,经过了一个春天之后,现在已是枝繁叶茂,而在这些林间,居然也安排了不少的流动哨。一路走来,不禁让周澈感叹,当初自己住在这里,安保也不曾森严到如此程度啊!
周澈却不知解炜知道有这么两个重要的人物要关在这里,便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一点错处,要是让这两个人出了一点意外,那自己别说是乌纱,便连脑袋只怕也保不住。他只恨不得让人将这幢院子围成一圈,一个挨着一个站得密密麻麻,方才能放心。
顺着台阶一路到了院子门口,一个独臂的衙役迎了上来,一眼看到周澈,不由激动起来,小跑几步,也不管顶头上司正在面前,向周澈行了一个军礼,道:“将军,小的侯武给您请安了。”
一看他这模样,周澈便知道他是一个退伍下来的老兵,现在在西安阳做个衙役,他对于伤残军人的安排抚恤一向非常优厚,让这些人退伍后不致于为生计发愁,伸手捶捶侯武的胸膛,笑道:“嗯,还行,虽然不当兵了,但还结实的很!”
被将军这么一拍,侯武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谢…谢将…军关心,小的很好,自从手残了退伍之后,将军给了抚恤,回到县里,又给安排差使,如今过得很好,还讨了一房老婆,今年过年的时候,就可以给我生给娃娃了。”
周澈大笑,“好,好得很,后继有人。”
侯武笑着说:“是,是啊,要是再生给小子,等他长大了,便又跟着将军去打仗。”
周澈摇头,“不,不打仗了,我们把要打的仗打完,等小子们长大了,要去读书。”
解炜惊异地看了一眼周澈,这还是第一次与周澈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但这看似很平常的一句话,就从字里行间显露出周澈的雄心壮志。
“他们怎么样?”周澈指指院子里。
“他们啊?”侯武眼里露出厌恶之色,与草原打老了仗,又因此而残疾,对于这些蛮子殊无好感,“过得倒挺好,男的每天吃饱喝足便练功,哼哼,还想打我们吗,想也别想了。那女的平常倒安静,也不怎么出来,不过今天看起来倒挺高兴,还跑出来唱了一首歌,用得是蛮语,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周澈点点头,对于侯武的感受他自然知道,拍拍他的肩膀,道:“他们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既然已经是俘虏了,倒也不用羞辱他们,咱们可不是蛮族,是中华上国,是礼仪之邦,你说对吧?”
侯武行了一个礼,“这什么的,将军说了我也不懂,但我知道将军说得肯定是正确的,将军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就行了,这些日子来,我可没有亏待他们。”
“嗯,做得好,带我们进去,我去看看他们。”
走进院子,出乎周澈的意料之外,阿其诺居然穿得整整齐齐,站在房门口,斜倚在房门上,抱着膀子正看着他。他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想是听到了周澈的声音。
周澈大步向他走去,周仓和亲卫们手按着刀,警戒地看着阿其诺,听潘凤与王智讲过这阿其诺很厉害,可不能让他有可趁之机。
“诺将军,副阳一战,一月有余,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对于周将军而言,当然是很快,但对我这阶下囚而言,可就是度日如年了。”阿其诺淡淡地道。
周澈微微一笑,阿其诺也是是草原上有名的将领,如果不是因为娜芙,想要活捉他恐怕不是那么可能,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今被圈养在这里,当然是有怨气的。
“阶下囚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诺将军,除了行动上有些不自由,你可是享受着贵宾的待遇,不信你问问我身边的解县令,他每日吃的还不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