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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叛匪踪迹

    

    “想不到皓粼你刑名法官出身,还会练兵,某服也。”朱治站在舷边,半开玩笑的说道。

    “君理兄,客气了!这看起来神奇,只是因为没有人这么尝试过罢了。有时候,人们往往对熟悉的东西视而不见,却不知道这看似熟悉的东西背后,还有很多自己并不了解的真相。就比如天下,人人都在说天下,可是有几个知道真正的天下是什么样子?”周澈亦是笑了笑。

    “是啊!就像这大海,我从小就在想,它的尽头是否是蓬莱仙山?”朱治感慨道。

    周澈沉默了片刻,正要回答,突然有个部曲惊叫一声,惊慌失措的挣扎着,激起一片水花。他一见,连忙命人拉起绳索,却发现绳索已经断了。周澈暗叫不好,一边命令拉着绳索的轻侠将水里的人拉上来,一边冲着周仓大叫道:“元福,请立刻派鄮县楼船士下水探查!”

    说话间,他飞身跳上船舷,拉弓搭箭,瞟了一眼水面,“嗖嗖嗖!”连射三箭。周澈前世做“背包客”的时候,学过野外生存--木叉射鱼,能从水面光影的细微变化分辨出水下有没有鱼,自然不会漏过那个黑色的人影。

    箭如连珠,嗤嗤入水,箭箭射在拼命挣扎的轻侠身边,不离那个人影。一缕血花翻了上来,随即又被江水冲得无影无踪。周澈却死死的盯着水面下那个人影,又接连射了五箭才罢休。

    姚茂奔了过来,大声叫道:“水下有什么?”

    “有刺客!”周澈头也不回的叫道:“备战警戒!”

    姚茂大吃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孙信和朱治赶了过来,一左一右,挟起姚茂就走。小肃带着两个部曲护在周澈身后,严阵以待。他们没有周澈的眼力,却看到了那缕血花,知道水下有人。

    一时间,楼船上的气氛空前紧张,楼船长立刻敲响战鼓,全面警戒,同时派出楼船士将落水的轻侠救了上来。那个轻侠喝了几口水,腰肋间挨了一刀,鲜血如注,情绪倒还算稳定。一上船,他就告诉周澈和朱治。

    “水下有人。”

    朱治勃然大怒。这艘楼船,挂着大汉水师的旗帜,百步外都能分辨得清楚,所有官民看到这艘船都会尽可能的避开,自然不会有搞错的可能性。有人潜在水中窥探,除了许氏叛贼余孽,还会有谁?!

    之前轻松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都进入战斗警备状态,严阵以待。

    “君理兄,你觉得会是谁?”

    “许氏叛贼余孽吧。”

    不管是谁,周澈都不能清闲了。外围的警戒由周仓负责,贴身警戒由孙信和小肃负责,甲板以上,船舱以外的警戒工作就落到了朱治等人的头上。

    经过商量,周澈随即提出一个建议:每个安成部曲在皮甲下面都在胸甲、背甲下面藏一只羊皮做的气囊。

    人在水中,只要不乱了手脚,大多能保持浮在水面上。可是这些安成部曲刚刚会游泳,一旦落水,很难保持镇静。再加上身上有甲有刀,头上有盔,一旦入水,很容易头重脚轻,导致头部沉在水中,无法呼吸。

    在胸甲、背甲里藏两只羊皮囊,可以保证头部浮在水面上,不影响呼吸。

    轻侠们听了,齐声叫好。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水,有了这两只羊皮囊,他们的生命就有了更多的保障。在生死面前,好看不好看,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说干就干。周澈问朱治,朱治旋即弄了二十多只羊皮囊。楼船上连水手在内,有好几百号人,为了保证水手和战士有足够的体力,每天都要杀猪宰羊,积攒下的羊皮还真不少,其中有一部分被缝成了羊皮囊,当作救生用品。

    周澈让轻侠们绑在身上,有了羊皮囊护体,部曲们心安了许多,连脚步都稳了三分。接着在楼船士的指引下,开始了搜索。

    朱治此刻在船舱内,站在窗前,看着孙信带着四个胸背显得特别厚实的部曲从窗前走过,不禁笑了一声:“皓粼!这真要落了水,这能顶用吗?”

    “君理,且不管这么做能不能救命,至少能让他们们宽心。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未战先怯,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我这些部曲都是北人,不擅舟楫,这么做能让他们去除心中的怯意。”

    “是啊,皓粼!这样至少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高招啊!”朱治恍然大悟,心里暗道:“皓粼或许读过兵书,学过兵法,但书里未必会有这样的方法。这应该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举一反三,临机应变,这是一个很用心的年轻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

    港口南岸,茂密的芦苇丛中,藏着一条修长的篷船,随着江水缓缓摇晃。

    “哗啦!”江水一声响,一身黑色鱼皮衣的精壮汉子从水中露出了头,伸手扒着船帮,吐出一口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虬髯大汉赶上前去,单手提起那汉子,拖进船舱。精壮汉子的大腿上中了一箭,伤口被血泡得发白,一出水,鲜血又沁了出来。一个类似头领的汉子坐在舱中,鹰隼般的目光落在精壮的伤口上。

    “受伤了?”

    精壮汉子强撑着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倒霉,遇到一个箭术高手,藏在水下还挨了一箭。”

    虬髯大汉和头领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清对手模样了吗?”

    “我一直在水下,没看清他的样子。不过他射箭又快又急,箭箭不离我的要害,简直把我当成了一条大鱼。如果不是他,我肯定能抓回一个舌头。我都割断绳子了。”

    那头领又问了一些情况,让精壮汉子到后面去休息。待身边没有其他人,虬髯大汉悄悄的说道:“头,会稽官军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这连珠射法很有头你当年的风采呢。”

    “休得废话。”头领有些莫名的焦躁。“行踪已经暴露,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

    接下来几天朱治加派了斥候小船,在港口两岸搜寻了一番,却什么也没发现。朱治的脸色越发难看。周澈在自家的港口里,居然遇袭,而自己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找不到,如何向县令交待,县令又如何向太守府交待。周澈毕竟是袁家女婿。

    训练游泳之事,只有周仓,孙信代劳,因为之前听朱治说,鄮县一带有胡商出现,周澈觉得很好奇,难道所谓“海上丝绸之路”汉代就出现了么?

    周澈头载进贤冠,褒衣博带,面庞俊俏白晳,眼如点漆,眉眼灵动,俨然一个浊浊翩翩佳公子。他面带微笑,却又有一种出乎自然的尊贵,让人不敢有丝毫轻慢。

    他微笑着看着对面的胡商,耐心的听着,眼中的好奇却越来越浓。

    她来到鄮县的市肆,询问了每一个胡商,从他们生硬的汉话中,渐渐拼凑出一个与他问之前想象完全不同的蛮荒世界,倒是与自己前世记忆里的有几分相似。

    有一个胡商说,在大汉的南方,离南越还有万里之遥的地方,曾经有一个很强大的王朝。其祖先以饲养一种神奇美丽的大鸟为生,所以这个王朝也以这种大鸟为名。这个王朝比大汉还要早,那里大象成群,疆域辽阔,并不比大汉小。

    又有一个胡商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王朝叫诺曼,立国近七百年,以周朝还在国运绵长。这个王朝与大汉不同,他们的王不是以血脉传承的,而是庶民选举出来的。

    还有一个胡商说,在大汉的西方,有一个帕提亚帝国,是一个更大的帝国分裂以后的一部分。那个更大的帝国由一个年轻人创立,横跨万里。他远征东方,一直到被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拦住去路。

    胡商们的说法不一,有的还互相矛盾,不过他们在周澈面前毕恭毕敬,不像是敢说谎的样子。有一点,他们的说法是相同的,的确有一条海上商道,不过非常危险,海上有大风浪,有海妖,能够吞噬整条大船。有的还会唱动人的歌谣,诱骗人自投罗网。

    周澈听得津津有味,感觉自己恍惚回到了前世小时候听童话故事。

    “贵人,你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大汉富庶繁华,是我们最往的天国,你就在天国里,为什么还要关心那遥远的地方呢我来到大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这些问题呢。”

    周澈眉头一挑:“没有人问过你们这些问题”

    “没有,绝对没有。”胡商肯定的摇摇头。“你们大汉人向来只买我们的东西,不关心其他的事。在他们的眼里,我们都是蛮夷,和动物没有太大的区别。”

    周澈眼神微闪。

    问遍了胡商,周澈走出了市肆,眼角有些淡淡的笑意儿:“要是有一支强大的舰队,征服南洋和阿三就好了。”

    傍晚周澈回到训练港口,正好赶上开饭。在聚餐时,他对朱治道:“君理兄,这次对待叛匪和山越人,要区别对待:前者围剿,后者镇抚。我最怕万一山越人镇抚调停不成,发生战事,那可怎么办?”

    朱治欲言,却被周仓抢了个白,只见他眉毛一挑,诧异的看着周澈:“三叔!怎么办?当然是打了。区区山越,竟敢无视朝廷威严,不教训他们一下,他们还会把朝廷放在眼里吗?不征讨不服,我们苦练武艺又是为何,难道仅仅是为了斗个乐?!”

    周澈愕然:“元福休要舌燥!君理兄有何见教?”他希望和朱治沟通一下,然后写个章程上报太守府,在必要的时候阻止事态扩大化。

    “先打服了,再调停。”朱治淡淡道。

    “既然君理兄也这么想,那我的部曲们的水性还得加强。到了战场上,可别指望有人救他们。没被敌人杀死,却被水淹死了,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啊。”

    “你这话说得在理。”朱治连连点头“皓粼,你的那个训练游泳的法子不错。”

    第二天起来,周澈让孙信就赶到鄮县皮市,订做救生用的猪肠、羊肠气囊。羊皮囊虽然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毕竟过于笨重,一旦被箭射中,或者被刺破,就会失去作用。周澈让孙信买了一批猪肠、羊肠,吹满气,再一段段的扎好,外面再罩上一层牛皮,做成救生衣的模样,需要的时候往头上一套,腰间一扣就行了。

    花了万余钱,做了百余套救生衣,分发给部曲们。

    安成士兵们拿着救生衣,感觉很新奇。这些救生衣既像他们的皮甲,又有些区别。皮甲由几片缀满甲片的牛皮组成,穿戴起来很复杂,一个人都弄不好,往往需要两个人互相配合。可是这件救生衣却非常方便,特别是那个带勾的设计非常实用,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也不会手忙脚乱。

    “三叔!这个好,不耽误时间。”周仓首先赞了一声,穿起救生衣,活动了一下手臂。“对箭手有些影响,用刀戟的人基本无碍。”

    “我倒是觉得这个肠衣做得精致。”小肃将救生衣翻过来,看着里面扎成一段一段的肠衣赞不绝口。“就算断了一截也不影响浮水。主公,你真是神人啊,怎么被你想到的?这救生衣考虑得很周全啊。”

    周澈微笑不语。将肠衣扎成一段一段可不是神人就能想得到的办法。他这是参照前世救生衣的做法,看似很简单的一个改进,却有明显的效果,安全系数大大提高。

    “诸位兄弟,救生衣只能救一时之急。要想真正安全,还是需要提高自身的水性。我希望诸位能够好好利用目前训练的机会,多熟悉一下水性。现在多吃点苦,到时候就多一份生存的机会。”

    “主公言之有理。”士兵们异口同声的答应。他们都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不用多说,他们都能明白。他们渴望立功,可不希望因为水性不好而被淹死,这死得也太窝囊了。

    取得了统一意见之后,周澈立即着手强化训练。除了当值和吃饭、睡觉,士兵们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水里,哪怕是泡得皮肤发白,手指发皱,也绝不喊一声苦。

    在强化训练游泳的同时,周澈还着重训练他们适应他们在战船上的平衡能力。战船比楼船小,摇晃幅度大得多,如果连站都站不稳,还谈什么战斗。

    相比而言,适应摇晃的战场比学习游泳困难多了,除了周澈本人之外,他的安成部曲无一例外的都吐得稀里哗啦,孙信吐得最惨,两条腿都软了。即使如此,他也不肯放弃,躺也要躺在摇晃的小船上。

    经过几天的强化训练,这些人几乎都能在蒙冲斗舰上站稳了。当他们护着周澈,再次走上楼船时,一个个眉飞色舞,喜上眉梢。原本被他们视为畏途的楼船现在平稳得如平地一般,已经无法对他们再造成任何威胁,即使还有些晕船,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鄮县的楼船士们看到这一幕,不禁啧啧称奇。他们不知道训练的内幕,都将之归功于周澈训练的强悍,不愧是京城出来做官的人,教什么都快。

    “皓粼啊,许子将评语‘甘霖之雨’。果然与众不同。”看着不过数日,脚下便似生了根一般的北方士兵们,作为江东人的朱治很惊讶。“会稽边鄙之地,有这些勇士征战,镇抚山越必然是凯歌高奏,捷报频传。越贼也必然望风而遁。”

    “君理兄客气了!快进来,咱们讨论讨论最近山越人形势。”周澈邀请道。

    原来山越人也叫闽越,闽越又分有东瓯。闽越与东瓯之间的战事由来已久,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可以说,这个局面原本就是朝廷希望看到的。

    东瓯原本就是闽越的一部分,东瓯王原本是闽越王的弟弟,前汉孝惠三年封为东海王,都东瓯,就有让闽越人内乱的用意。

    因为立都东瓯,东海王又被称为东瓯王。立国之后,东瓯和闽越之间就冲突不断。不管是之前的吴郡时期,还是现在的会稽郡,对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是真挑拨,假调停,希望他们打得越狠越好。只有如此,才能将越人的威胁降到最低。

    可是现在,东瓯和闽越之间的冲突多了一个力量:许氏叛贼的残余势力。

    许生之乱时,许生邀请闽越与东瓯出兵相助。闽越不从,东瓯响应。结果许生三年而败,东瓯后悔莫迭,转而响应汉廷的号召,杀死了许昌,将许昌的首级送给汉廷,得以免罪。而许生的幼子许驹则逃到了闽越,对东瓯恨之入骨,不断挑拨闽越攻打东瓯。

    如果仅仅如此,那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许驹不是个什么有能力的人,他能做的事也有限。可是情况从去年开始发生了变化,闽越的实力突然变得强大起来,打得东瓯节节败退,只能向会稽郡求援。会稽郡太守出兵调停,不料闽越不仅不肯就此罢休,反而趁机将战事引到会稽境内。

    接着情况更糟,从当年七月开始,闽越就发动了攻击,势如破竹的攻入会稽境内,洗劫了浙江以南的几个县,不仅将刚收获的秋粮打劫一空,还夺走了不少兵器甲胄。如此一来,闽越的实力大增,攻势更加凶猛。会稽郡眼看着遮掩不住,只好示意东瓯王向朝廷求援。

    还没听完朱治的讲述,周澈就大致猜到了结果。闽越的实力突然暴涨,极可能和许生余孽等叛贼旧部有关。这些人都是经历过真正大战的高手,对付会稽郡和东瓯这样的对手,自然是手到擒来。

    就在周澈在商讨军情的时候,天门江边的一艘小船上,一位头戴斗笠,手持钓杆的人,盘腿而坐,清凉的江风吹过他的脸,拂过他刚刚蓄起的胡须,却吹不动他坚毅的眼神。

    远处,一艘小船慢慢划来,靠在那人的小船边,虬髯大汉跳上船,站到他身后,背着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一动不动,连手里的钓杆都没有动一下。

    “打听清楚了,这次率军平叛的人,叫周澈。”

    “他现在是别部司马,而且,听说南阳黄忠有传授箭术给他,习射百步,皆是十二中十。”

    “是么?竟然是我师兄的徒弟?”那人手一抖,钓杆一颤,水面翻起一片水花,一条巴掌大的鱼一跃而起,又潜入水中。他愣了片刻,眼中闪过惋惜之色。“可惜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吴郡有没有调兵的动向”

    “没有。”虬髯大汉笑道:“桓玄将军,可能被你料中了,这次朝廷重在调停。因为北方有战事。”

    桓玄哼了一声:“通知太子,准备接受调停。”

    虬髯大汉沉默片刻:“将军,恐怕太子不会答应。”

    桓玄一声不吭,突然手腕一抖,钓杆从中折断,落入水中。“能得到的利益都得到了,为什么不见好就收,明年再来非要逼得汉廷上下一致,大兵征讨,玉石俱焚才肯罢休”

    虬髯大汉期知道桓玄心情不好,但是他更清楚桓玄的建议不会被接受。闽越王和许氏太子许驹都被眼前的胜利迷惑住了,让他们就此打住,放弃唾手可得的太末县,无异于与虎谋皮,更别说已经得手的地盘。

    “将军,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拖延一点时间”桓玄侧过头,不悦的瞪着虬髯大汉。大汉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一脚踩空,险些摔进舱中。桓玄及时的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他,斥道:“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

    “是将军虎威所致。”他尴尬的笑了笑。“将军,你没有发觉吗,自从回到了战场上,你的境界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哪有一日千里这么夸张。”桓玄笑了一声,眼中难得的露出些许笑意。“我师兄黄忠追得那么紧,我这个做师弟的如果不进步,岂不是很丢脸”

    “这就是所谓的互相磨砺吗”

    “然也。如果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是很难激发起斗志的。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人如果没有了斗志,很难再进步的。”

    桓玄站在高处,握弓负矢,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虽然还在会稽郡的腹地,可是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过了长江就是边境,就是蛮荒之地,地广人稀,发生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