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形象在我脑海里很是模糊,我所眼见过的父亲并没有从别人那儿听到的多。
在那个还是生产队的年代,父亲是十里八乡唯一一名高中生,那份荣耀比之现在本科生也有过之。
听说还发生了个“中考乌龙”——中考的时候父亲数学成绩是“23”分,无缘高中本只能当个农民,可父亲的老师不相信,说要是我父亲都考23分,就没人能上过10分,发动关系一查,竟然不是得分23,是扣分23,总共77分前后整整差了54分。
在高中开学一个月后,父亲从地里重新回到了课堂,那时候的人高中才学习英语,也就是说他整整比同学落了一个月的英语基础,这严重影响了其后父亲考大学。也幸好是这样,不然父亲也不会与我母亲结婚,也就不会有我的存在,只能说一句: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那年头,父亲还整了个“音乐播放器”,填进磁带,十分洋气的放着音乐,无比神气,我这点音乐细胞,该是遗传的我父亲吧。
父亲有很多职业、技能在身,似乎他们那一辈人,都会的很多,家里总有一句话“爸爸是万能的”。
爸爸在生产队插过秧;在砖厂打过工;当过电工也修电视机;推过平板车帮人家拉货;更是当过初中老师,很难想象普通话不标准的父亲竟然当过老师,不过父亲说当老师那会儿,他普通话很标准,不过这谁又知道呢,我又没出生;而父亲现在则是个农名工出身的包工头。
这些都是从别人嘴里了解的,而我所能记得关于我父亲的只有几件。
印象中确实有那么一个音乐设备,好像是个绿色的,不过已经坏了,是一堆废铁。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是个农民工,我是典型的留守儿童,先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之后在三外婆家待了一段时间,五六年级的时候是在大姑妈家住,而那也只是周末去住罢了,周一至周五我从来都是住校的,从小学三年级到大学毕业,一直都是。
人们总是以为啊,留守儿童多么多么渴望父母回来,可怜兮兮诸如此类的,我个人却从来没这种感觉,因为他们对我来说不比陌生人熟悉多少。当然了,我也没有什么童年阴影,被说没爸没妈,因为为了生存大家都差不多。
对父亲印象最深的,是一次简短的交谈,似乎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父母回归,在家乡找活干,我也有机会能与父亲面对面。
我说:我的梦想是写小说,成为职业作家。
父亲说:可以,但是得先高考完,之后你在大学里写。
似乎从那之后,我就从学渣攀升为学霸了(班里一二名应该算是了吧,虽然是私立学校不咋样)而后考上了大学。
父亲还教过我怎么修插线板,打开盖子、拧开螺丝、剥出电线、零线火线接地线、一颗螺丝不能一下子全拧紧了要一颗颗一点点的拧紧。
当然了,儿女人生中免不了见着父母争吵,这是我家的常态。
准确的说,是妈妈训斥我父亲听着,时不时应一声,典型的忍气吞声好男人。人都说父亲要是没娶了我妈妈就发不了财,先成家后立业,用在我父亲身上倒是个真理。
爸,你黑的简直像黑人;爸,每次回家见到你都感觉你老了很多;爸,我送回去的电动剃须刀你收到了吗?;
爸……我爱你
2018.6.17送给父亲,祝灵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