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无可避,大惊失色:“啊!”尖锐的叫声震人心弦。
孙伟光紧紧皱起眉头,手掌在触到她肌肤的瞬间停止,带起的急风刮的她脸颊生疼。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安晓月的小脸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身体轻轻颤抖着,慢慢转过身,看到自己身旁站着一名黑衣暗卫,他铁钳般的大手紧抓着孙伟光的手腕,制止了刚才的惨事。
暗卫身穿黑衣,面戴黑巾,安晓月看不到他的相貌,但他身上的气息她很熟悉。
是父王的暗卫!
安晓月高悬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想到刚才险些受到的侮辱,她怒气冲天,恶狠狠的瞪向孙伟光:“丑八怪,也不打听打听本姑娘是谁,居然敢动手打我,你活的不耐烦了!暗卫,杀了他!”
“是!”暗卫应声,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长剑对着孙伟光的胸口狠狠刺下。
银光闪烁,剑尖逼近,孙伟光眸子里浮现一抹轻嘲,这白痴女的身份倒是不简单,暗卫也是一流高手,可惜,他们想杀他,可没那么容易!
手腕巧妙一翻,脱离了暗卫的钳制,李伟光袖袍一挥,闪进了马车,两名暗卫自车内飞出,与安晓月的暗卫战到一起。
刹那间,尘土飞扬,树叶乱飘,激烈的打斗声萦绕于耳,三道黑色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凌厉的剑招带着迫人的气势,看的人眼花缭乱。
沐雨棠坐在车厢里,望着激烈打斗的三人,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安晓月什么时候配了暗卫?”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茶杯,淡淡道:“沐国公府险些被血洗的消息传出后,安王爷担心柴侧妃、安晓月会出事,特意安排暗卫在暗中保护,遇不到孙伟光,就不必现身!”
“原来暗卫是专为对付孙伟光而配,真是个疼爱妻女……”沐雨棠说到这里,猛然想起安晓月是庶出,她母亲是侧妃:“呃,安王爷有没有为安王妃配暗卫?”
安王妃身患重病,足不出府,柴侧妃也轻易不出来的,安王爷为柴侧妃安排好了一切,有没有关心安王妃?
萧清宇持起茶壶倒茶,热气腾腾间,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幽若深潭,声音清浅:“没有!”
原来是个宠妾灭妻的货,没什么值得赞扬的。
沐雨棠心中腹诽着,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有人要倒霉了!”
“谁倒霉?”沐雨棠不解的望向场地,看到孙伟光趁着暗卫缠斗,无瑕分身,嘴角噙着残妄的笑,瞬间来到安晓月面前,反手一掌,打向她的胸口。
这一掌用尽了全力,如果安晓月被打到,绝对重伤。
不想,半空掠过一道藏蓝色身影,快速飘落在安晓月身边,抓住孙伟光伸来的手臂猛然一折,只听‘卡’的一声脆响,一道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啊!”孙伟光抱着断掉的手腕,在地上来回打滚,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痛苦的扭曲的面容越发狰狞。
“少爷!”主子重伤,负责保护的暗卫们弃了打斗,急步来到孙伟光身边,一左一右的将他扶起,见他只是断了腕,并没有其他致命重伤,悄悄松了口气。
金色的阳光下,安王爷迎风而立,冷峻的面容不怒自威,沙场特有的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孙伟光,你看清楚了,她是本王的女儿,不是你能随意欺辱之人,念你是初犯,本王断你一腕,若你再敢欺负晓月,本王要你的命!”
威严的警告带着浓浓的暴虐之气,震人心魄,孙伟光丝毫都不怀疑,若他再有逾越,安王爷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当场击杀。
安王爷是战功赫赫的外姓王,很受皇帝器重,他有张扬的资格,也有教训他孙伟光的能力。
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安晓月害他被辱,断腕的账,总有一天,他会加倍讨回来。
安晓月见孙伟光不时的瞟向她,怒从心来:“看什么看?丑八怪,赶快滚蛋,别顶着这么一副鬼样子,污了本姑娘的眼!”
孙伟光站着没动,微眯的怪眼睛里,折射出凌厉的寒芒,看的安王爷皱起眉头:“看来孙公子获的教训还不够……”
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愠怒,听的人后背发凉,威严的目光射来,孙伟光惊的身体轻颤,好像整个人都被看透一般,不敢再多言,带着暗卫坐车离开。
只一个眼神,就让孙伟光落荒而逃,安王爷不愧是在沙场上征战的武将,威武霸气,比那个遇到刺客只会躲闪的沐振强了千百倍。
沐雨棠赞叹着,见安晓月左顾右盼的四下扫视,不由得撇撇嘴,她是在找她和萧清宇,可惜,他们的马车停的很隐蔽,他们能看到她,她是找不到他们的。
安王爷望着爱闯祸的女儿,目光柔和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慈爱:“晓月,孙伟光是个阴险小人,吃了亏,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就不要再乱逛了,随我回府!”
安晓月没找到萧清宇的紫檀木马车,眸子里浮现一抹失落,心中将拐带萧清宇的沐雨棠骂了千百遍。
孙伟光丑陋的相貌,狠毒的作派害她到现在都惊魂未定,想不出应该去哪里找萧清宇,只得闷闷的随了安王爷的意思:“嗯!”
一名侍卫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安王爷接过缰绳,干脆利落的翻身上去,亲自护送骑小红马的安晓月回安王府。
安王爷骑马出府?可他刚才明明是用轻功飞过来的,他怎么会知道安晓月出事了?她一直注意着安王府那名暗卫,他没发过任何求救信号。
沐雨棠皱着眉头思索,清冷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萧清宇,脑海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茅塞顿开:“萧世子,是你命人通知安王爷,安晓月出事的吧!”
小巷很僻静,周围的房屋也很多,非常隔音,相临的巷子里都听不到打斗声,看安王爷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他不会未卜先知,一定是有人通知了他。
她没通知人,安晓月也没发信号,就只剩下萧清宇了,他掌管着无所不能的雪衣卫,通知安王爷点事情,轻而易举。
萧清宇沉着眼睑,如玉手指摩挲着白瓷杯,声音淡淡:“孙伟光在京城嚣张跋扈,惹的天怒人怨,他要欺负安王爷最疼爱的女儿,难道不该得个教训?”
“孙伟光作恶多端,得安王爷教训确是罪有应得,但我想问的是,今天这出局是不是你设的?”沐雨棠清冷的眼瞳晶晶亮亮。
安晓月是京城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女,孙伟光是新来的阴险毒辣男,这两个人撞到一起,就像针尖对麦芒,看看谁的刺尖,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安晓月身边配了厉害暗卫,不必担心她会被孙伟光打死,但孙伟光手段狠毒,较量的时间一长,安晓月明显落于下风,于是,萧清宇命人叫来安王爷,为安晓月撑腰做主,理所当然的折断了孙伟光的手腕。
萧清宇并没有亲自出面,却惊吓了安晓月,重创了孙伟光,真是手段高明的腹黑神。
萧清宇望着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嘴角微弯,声音淡淡:“我没有设局,这一切只是巧合!”
沐雨棠一张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瞪大眼睛望着他:“真的只是巧合!”
“当然!”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十分动听,沐雨棠却紧紧皱起眉头,孙伟光跟踪她是巧合,可安晓月追赶他们却像是人为,不然,那帘子怎么早不飘晚不飘,偏在经过安晓月时飘起来了?
她有多喜欢萧清宇,就有多恨自己,最爱和最恨的在坐在一起,以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肯定会紧紧追赶,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的理所当然。
萧清宇望着她郁闷的小脸,深邃的眼瞳浮上一抹清浅的笑,淡淡道:“你在沐国公府下车吗?”
沐雨棠收回思绪,向外观望,这才发现,马车驶到了前往沐国公府的街道上:“沐国公府被烧的面目全非,需要重新整修,我就不去那残垣断瓦里了,天色还早,咱们先回雪尘楼对弈!”
陈将军府书房,戒备森严,守在外面的侍卫面无表情,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一切动静,冷不防,书房里一声怒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当初不是计划的好好的吗?怎么会搞砸了?”
陈将军站在房间中央,居高临下的望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定国侯,眉头紧皱着,眸子里怒火翻腾。
定国侯咚的一声放下茶杯,重重叹了口气:“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来到京城,到处惹事,还惹到你妹夫的女儿头上了,那女娃也是个厉害角色,伟光派出的刺客只为教训她,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刺客们居然把整个沐国公府都给烧了……”
陈将军利眸一眯,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沐雨棠小小年纪,将我妹妹那个当家主母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她不简单,沐国公府一事,绝对有蹊跷!”
“本侯也知道有蹊跷,可那些刺客们全部死亡,本侯无法知晓当时发生的事情,沐国公府的种种惨状全都显示与伟光有关,为了保住本侯的官职,伟光不得不担下暗沐国公府主人的罪名,臭名远扬……”
定国侯面色阴沉,为官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算计的这么惨,虽然这算计是因孙伟光而起,但他的儿子输给了别人,就是他的耻辱:
“我们吃了大暗亏,苏长靖也以此为借口,趁机退了婚,你没进京兆府,没看到百姓有多动怒,由不得本侯不退婚!”
定国侯为官多年,极懂人心,百姓们向着苏长靖,并非因为他多得民心,而是他的儿子孙伟光惹了众怒,百姓们的心自然就偏到苏长靖身上去了。
“不成器的伟光,坏了大事。”定国侯愤怒的眼眸,咬牙切齿的语气,恨铁不成钢。
“没了婚约,娶不到苏碧莹,就钳制不了苏长靖,那大将军之位,距离我又远了几分!”陈先河重重叹气。
军营里有位统领老将军,已近花甲之年,准备卸甲归田,下一任大将军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他陈先河,另一个就是苏长靖。
苏长靖在军中的时间比他长,比他有威信,也比他擅用兵,若是正常提拔,苏长靖升大将军的可能性比他大。
他在军中辛苦十多年,早就看上了大将军之位,岂能轻易让给苏长靖,于是,他让定国侯趁着进京述职,拿着十六年前无意得来的玉佩前去苏将军府提亲,只要孙伟光娶了苏碧莹,拿苏碧莹的性命做威胁,不愁爱护子女的苏长靖不乖乖听话,让出大将军之位。
哪曾想,孙伟光会胆大包天的血洗沐国公府,让苏长靖抓到把柄,顺利的退了婚。
定国侯望着他紧皱的眉头,知道他心中气恼,站起身,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将军正在整理几十年来的军中事务,最少也要一月后才会辞官,咱们有的是机会扳倒苏长靖,陈兄何必如此担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苏长靖奸诈,狡猾,警觉性极高,咱们这次算计他不成功,他肯定心生警惕,再想算计他,难上加难了……”
陈将军叹了口气,心里暗骂孙伟光成事不足,失败事有余,当着人家父亲的面,他不能直言指责,只在心中腹诽:“你那公子,怎么会养成了这副性格?”
听到这近乎质问的询问,定国侯没有半分羞愧,眸子里还浮现一抹得意,傲然道:“漠北距离京城很远,世人皆知土地贫瘠,毒物很多,却不知那里也有繁华城池,我们父子两人过的风声水起,就像那一方的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伟光的性子不免嚣张了些……”
陈将军皱着眉头道:“这里是京城,不是漠北,你就没提醒他要收敛收敛?万一惹恼了皇上,就算有免死金牌,也照样诛你九族……”
定国侯呵呵一笑:“陈兄忘记十六年前的事情了?咱们可是帮过皇上大忙的,立下大功的兄弟们被安排在朝中不同的位置,占据着朝堂的半壁江山,如果皇上动了其中一个,剩下的兄弟们可是会……呵呵……”
定国侯的话没有说完,陈先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不但没舒展开,还皱的越发紧了:“定国侯,皇帝唯我独尊,最忌别人的威胁,若你一直报着这个想法,那你离死也就不远了,你儿子谋害朝廷命官,犯下大错,皇上就是将他五马分尸,当年的兄弟们也说不出什么!”
以前的定国侯很聪明,做事极有分寸,在漠北十几年,做惯了土皇帝,就变的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了?
严厉的训斥毫不留情,说的定国侯老脸微红,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我也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伟光在京城嚣张,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陈将军漫不经心的询问,那敷衍的语气,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
定国侯也不气恼,小心的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本侯起程时,接到了皇上的密涵,伟光的所作所为,有些是承了皇上的意,当然,也有些是他擅做主张,造成了轰动京城的大案,我回去会好好管教他,让他别再那么嚣张……”
陈将军闻言,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定国侯离京多年,京城的百官、百姓都对他不了解,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别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起疑,皇上送他密涵,必有大事交待:“密涵上都写了什么?”
定国公呵呵一笑,高深莫测:“密涵的具体内容是机密,本侯不便透露,不过,可以告诉你,皇上想借我们父子之手来试探皇室里的一位贵人,若是成功了,我们父子又是大功一件……”
“哪位贵人?瑶华公主吗?”陈将军知道,孙伟光进京第一件事,就是搅和了瑶华公主的寿宴,瑶华公主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多年寡妇一个,足不出户的贻养在公主府,他想不出她有什么好试探的。
定国公呵呵笑着打马虎眼:“等事情成功了,我再与你详说,现在咱们先集中精力帮你拿下大将军之位,本侯在漠北坐享荣华,岂能让陈兄你在京城被人欺压!”
豪放,傲气的话听的陈将军心情舒畅,随即又沉了下来,唉声叹气:“传光娶不到苏碧莹,无法钳制苏长靖啊!”
定国侯非常不赞同的摇摇头:“苏长靖的家人又不止苏碧莹一个,只是失掉了苏碧莹的机会,有什么可叹息的?本侯派人在暗中盯着,只要发现苏府主人们的踪迹,咱们立刻布置计划!”
阳光明媚的午后,沐雨棠都会小休片刻,在雪尘楼用过午膳后,她也有些困了,目光闪了闪,躺到了卧房里的大床上。
萧清宇爱洁,床单、被子每天都换,沐雨棠头枕着枕头,闻到了很干净的阳光味道,身下的被褥软软的,很舒适,她昏昏欲睡。
萧清宇走进卧房时,看到一袭天蓝湘裙的女子躺在宽大的雕花大床上,飘逸的蓝色锦衣倾洒于白色锦褥,美如画卷,只是,那穿蓝衣的美人躺的太过倾斜,头朝大床的西南角,脚对大床的东北角,不大的人,生生占了能睡四五个人的大床。
萧清宇嘴角弯起,缓步走到床前,黑曜石般的眼瞳深深凝望她安然恬静的睡颜。
沐雨棠察觉到萧清宇看她,还久久站着不动,心中纳闷,他在看什么?怎么不出声?
心中疑惑着,她长长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眼睑下的眼珠也转了两转。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清笑,声音淡淡:“我也要午休,你睡里侧,还是睡外侧?”
沐雨棠闭着眼睛,故意含糊不清的道:“我要睡整张床,你去别处午休吧!”
萧清宇蹙蹙眉:“我不习惯在别处午休!”
颇显不悦的声音听的沐雨棠再次转了转眼睑下的眼珠,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可以趁机提自己的要求了:“你让人抬张床塌到书房里,我去哪里午休!”
雪尘楼只有一间卧房,沐雨棠每天膳后,都找不到午休的地方,如果困的厉害了,就在雪尘楼里打地铺,虽然只有两三刻钟,但铺着褥子躺在坚硬的地面上,也很不舒服。
她曾委婉的向萧清宇提过,给她在书房安个小床塌午休,可萧清宇居然不同意,无奈之下,她只好出此下策,占了萧清宇的床,逼他给她安床塌。
“书房是处理公事的地方,我不喜欢放床塌!”
萧清宇没松口,沐雨棠挑挑眉,书房不能放软塌,那卧房总能放,虽然她非常不想和萧清宇共住一室,但只是午休两三刻,还是在相隔较远的不同软塌上,也勉强凑和:“那你在这卧房的窗边帮我安一张……”
“不行!”萧清宇想也没想,严词拒绝:“我不喜欢一间卧房放多张床塌……”
沐雨棠不由得怒从心来,恶狠狠的扔他一句:“那你打地铺午休吧,我睡整张床!”
她动动身体,让自己占的位置更大些,不给萧清宇半点可乘之机,他不能上床午休,必须去打地铺,让他也尝尝睡硬地面的滋味,看他给不给安软塌。
“本世子睡过锦褥,厚毯,也睡过各种虎皮、狼皮,却从未在人身上睡过,不知人身与锦褥,厚毯,虎狼皮有没有不同,今天刚好可以试试!”
清润的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一惊,萧清宇没被她折腾的去打地铺,而是要把她当锦褥,睡在她身上!
眼前似有阴影俯下,她心中震惊,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却见萧清宇站在床边,微俯着身体,淡淡望她,黑曜石般的瞳仁里闪烁着清浅的笑意。
萧清宇不是真的想拿她当锦褥,而是在吓她,她上当坐起来了,大床有了很多的位置,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躺在上面午休,真是腹黑神!
雪色衣袂飘至眼前,淡淡的青莲香萦绕鼻尖,是萧清宇脱了外衣,毫不避讳的躺在了她身侧。
沐雨棠无语望天,萧清宇在大床上午休,她就要去打地铺,那坚硬的地面,硌的全身疼,若非必要,她真的不愿意睡地面……
干净的阳光味道萦绕鼻尖,她想起,自己刚才好像休息了一刻钟,再眯两眼醒醒神,午休就可以结束!
纤细的身体颓然倒于大床上,感受着身下锦褥的柔软,沐雨棠想再睡会,可又不得不离开,轻轻叹了口气,用力闭闭眼睛再睁开,正准备起身,冷不防萧清宇翻了个身,高大的身躯将沐雨棠娇小的身形盖的密不透风。
沐雨棠眼前一片雪白,鼻尖萦绕着满满的青莲香,清清淡淡,极是好闻,可她身上负着的高大身躯,压的她险些喘不过气,说出的话经过了这具身躯的阻拦,传到外面时已微微弱弱,含糊不清:“萧清宇,你压到我了……”
萧清宇不知是睡的太熟了,没听到,还是怎的,依旧这样侧重躺着,一动不动。
沐雨棠双臂用力向外挣脱,小脑袋也左转右转的,到处找空隙呼吸,漆黑的眼瞳透过白衣空隙,看到卧房门口走进来一道小小的雪白身影,它迷蒙的大眼睛在看到大床上的情形时,猛然圆瞪,怔忡了两秒,“嗖!”的一下,窜的无影无踪。
沐雨棠又气又好笑,没义气的笨笨,对她这现任主人的忠心,远不及对它的前任主人,等她推开萧清宇,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它!
右臂挣出萧清宇的禁锢,沐雨棠目光一寒,挥掌打向他的俊脸,躺下不过两分钟,他就睡着了?骗谁呢?就算真的睡着了,就凭他这绝世高手高超的洞察力,敏锐力,他会不知道他压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装睡是吧,她就把他英俊的脸打青打肿,让他再装!
沐雨棠虽然没有内力,但她倾尽全力的愤怒一掌也带了极大的力道,打在脸上,绝对红肿。
凌厉的急风迎面刮来,毫不留情,萧清宇睫毛颤了颤,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里闪着疑惑与不解:“出什么事了?”
“拿我当了锦褥,你还装蒜!”沐雨棠瞪着他,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空闲的左手对着他的要穴挥了过去,古代人之间相互较量,更侧重于穴位,她也试试打穴和打要害有何不同。
她怎么只意识到自己被当了锦褥!
萧清宇对她的回答有些无言,再次抓住她袭来的手腕,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着从未有过的正色:“你放心,我会负责!”
他清润的声音低低沉沉,凝重的就如宣誓,沐雨棠并未注意,抽回小手,继续攻击:“谁要你负责!”她只是想痛打萧清宇一顿,解解刚才被闷的气闷!
萧清宇望着她气恼的小脸,心中叹息,她还是没明白他的真正意思!
如玉手指漫不经心的轻挥着,与她过着招,敏锐的耳力听到空中飘过的微微风声,他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那你想怎样?不如,我让你也当一次锦褥如何?”
戏谑的声音萦绕耳边,沐雨棠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腰间一紧,眼前一花,她瞬间由下变上,趴伏在萧清宇身上。
恰在此时,微闭的房门被推开,一袭浅紫色锦衣的萧天烨推门走了进来:“清宇……”
在看清屋内的情景时,他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大床上,萧清宇午休时解开了两颗里衣扣子,露出里面白皙、强健的胸膛,沐雨棠压在他身上,小脸嫣红,水眸迷蒙,乌黑的发有些凌乱,由于刚才的激烈挣扎和打斗,她的衣衫也有些不整,突然间的换到上面,她还没适应,小手紧抓了萧清宇前襟的衣服,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萧天烨身形一动,瞬间到了门外,还非常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轻微的关门声惊醒了沐雨棠,她翻身落到地上,快速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发髻,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萧清宇:“你是故意的吧!”
刚才他们是,女上男下,那暧昧的姿势,肯定会让萧天烨误以为是她在轻薄萧清宇,她的清名啊,就这么毁在萧清宇手里了。
萧清宇心情不错,嘴角上扬起愉悦的弧度:“怎么会?只是凑巧了!”
“你少狡辩,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巧合!”他们刚刚换了位置,萧天烨就进来了,鬼才相信是巧合:“如果事情传扬出去,我还怎么来学院上课?”
如果让京城千金们知道,她仗着被收为徒,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轻薄萧世子,她就等着被砸吧。
“天烨做事极有分寸,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
萧清宇清润的安慰听的沐雨棠更加怒火中烧,知道七皇子不会外传,才故意算计她,可七皇子知道这件事情了,以后她每次遇到他,都会觉得尴尬……
沐雨棠咬牙切齿的瞪向萧清宇,突然发现,她在整理衣服,萧清宇系完了里衣扣子,慢悠悠的穿着外衫,就像是夫妻亲热暧昧后,各自整装,然后端端庄庄的出门见人。
沐雨棠扶扶额头,无语望天,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和萧清宇相隔了几千年,不会有结果!心绪莫名的有些烦乱:“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明天再来上课!”
望着她落荒而逃般飞奔出去的身影,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她脸红了,心里是不是有了他的影子?
沐雨棠是坐萧清宇马车来的,也要由他马车送回府,她心里想着刚才的事情,慢腾腾走到马车旁,正准备上车,身后响起一声猫叫,她回头一望,小笨笨欢欢乐乐的朝她跑了过来,雪白的毛被风吹起,玉雪可爱。
笨笨跑到她面前,朝着她轻摇尾巴,献媚的叫:“喵!”
男主人将它送给了女主人,女主人每天来雪尘楼上课都带着它,任它在雪尘楼内外各种玩耍,下课后再带它回去,显示它是女主人所有。
沐雨棠瞟它一眼,这么小的猫,何必在雪尘楼、沐国公府之间来来回回的折腾,小家伙最向着萧清宇,还是让它跟萧清宇在雪尘楼过吧:“沐国公府被火烧了,一片狼藉,需要大清理,今晚你就住在雪尘楼,等府里修好了,我再带你回去!”
见沐雨棠抓着车棱就要上车,没有丝毫带它走的意思,笨笨悲伤的叫:“喵喵喵!”那一蓝一黄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水光,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被主人抛弃了,非常之伤心难过。
沐雨棠能对自己的敌人狠下心肠,可对这种又萌又可爱的宠物,狠不下心,尤其是听着笨笨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悲伤,如果是个孩子,肯定都嚎啕大哭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抱起笨笨,素白小手在它小脑袋上敲了敲,佯怒的训斥:“做我的宠物,就要事事听我的话,如果以后我和萧清宇闹矛盾,你要向着我,不能向着他,知不知道!”
“喵!”笨笨欢快的叫着,表示自己知道,漂亮的眼睛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
沐雨棠挑眉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耳朵,答应的真爽快,只怕真遇到了事情,它跑的比兔子还快。
沐雨棠心绪有些烦乱,没让马车送到家门口,自己抱着笨笨走了一段路程,方才回到沐国公府,不想,甫一进门,一条大黄狗汪汪的叫着,恶狠狠的朝她扑了过来。
沐雨棠冷笑,大黑狗死了换大黄狗,沐云城的手段真是低等的几年不变,她能弄死大黑狗,就能杀了大黄狗。
顿下脚步,就欲抬脚踢飞大黄狗,不料,怀中的笨笨喵的一声窜了出去,雪白的小身体稳稳落到大黄狗背上,锋利的爪,尖利的小牙,对着它的后背,又抓又咬。
“汪汪汪!”后背传来尖锐的疼痛,大黄狗狂性大发,四蹄扑腾着,脑袋也疯狂的转向后背,想将笨笨抓咬下来,可它腿不能弯,脖子也不够长,根本够不到身体又小又灵活的笨笨,急的眼睛都红了,拼命扭转着,发疯般大叫。
狗、猫打在一起,疯狂的叫声混和一处,极是震人。
沐雨棠望着这混乱一幕,眸子里满是震惊,大黄狗转的极快,别人看不清猫狗大战的具体情形,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大黄狗叫的凶,转的狠,却没伤到笨笨一根毫毛,因为笨笨坐在它后背上,身形小,大黄狗根本够不到,笨笨对着它的后背疯狂抓咬,大黄狗疼痛难忍,才会尖叫。
这只猫可真强悍,面对一只比它大多倍的狗,没有丝毫惧色,还非常聪明的选择了对它最有利的战术,有勇有谋啊,萧清宇养的猫,真是与众不同。
沐云城隐在暗处,望着那只被抓咬的鲜血淋漓的大黄狗,恨的咬牙切齿,大黄狗是他新训练出来的,他带它回来,是想出其不意的给沐雨棠一个下马威,狠教训,哪曾想,居然被一只小小的猫给搅和了。
死猫,敢坏他的事,活的不耐烦了!
沐云城目光一寒,随手抓起一只木棍,三两步冲上前,对着笨笨狠狠打了下去:“去死吧!”
沐雨棠足尖一点,瞬间来到大黄狗面前,伸手捞起笨笨,飞起一脚,狠狠踢向沐云城的胸口:“滚,你没资格动我的猫!”
沐云城慌忙间挥棍去挡,却没挡住那一脚,胸口一沉,他削瘦的身体被踢出四五米远,重重的掉落在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胸口又沉又闷,他忍不住轻咳几声,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她:“沐雨棠,我是你的亲弟弟,你居然为了一只猫,重伤我!”
亲弟弟?沐雨棠不屑的嗤笑:“当初是谁洋洋得意的说,自己的亲姐姐只有沐云嘉一个?现在被我教训了,又想拿亲姐姐的名头来压我,沐云城,你还要不要脸?”
“你……”沐云城理亏在先,面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眼睛转了半晌,方才恶狠狠的道:“我是沐国公府大少爷,你居然为了一只畜生猫重伤我,你这是分不清轻重,如果我告诉父亲,他肯定会重打你一顿。”
又告状,这沐国公府的千金、公子就没有其他手段可以用了吗?沐云嘉在她这里吃了瘪,告状,沐云城在她手里吃了亏,还是告状,不愧是龙凤胎,遇到事情,处理的方法一模一样!
沐雨棠心中嗤笑,漫不经心的瞟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沐大少爷,不是我做事分不清轻重,而是在我心里,你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要告我状是吧,快去书房告吧,我随时恭候你们的审问。”
笨笨安静的趴在沐雨棠怀里,没了刚才打架时的暴虐之气,雪白的毛有些乱,尖牙和利抓上也有血迹和碎肉。
沐雨棠瞟一眼满身是血的大黄狗,皱起眉头:“笨笨啊,你身上染了畜生的血肉,脏死了,咱们赶快回落雨阁洗澡,消毒,免得得狂犬病!”
望着沐雨棠傲然远去的身影,沐云城面色阴沉,双手握紧拳头,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