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算是特别严重的变化。就是他性子好像变了。
变的很粘人。
具体就表现在叶枣不能离开他时间久了。
只要久了,他就马上叫人来叫她。
好比如今,叶枣回了碧月楼不过半个时辰,苏万福就又来请了。
叶枣只能无语的跟着他回了九州清晏,刚进去,就见四爷坐在外间的软榻上颇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你总是乱跑什么?”
之前几天,叶枣还会解释去干嘛了。或者是跟他说我身子没事,肚子也没事云云。
现在,叶枣不解释了。
因为她算是明白了,四爷根本不是想这些……
他就是粘人。
也许是这回中毒险些丢了命的缘故,四爷现在只要不是处理朝政,就要与她在一起。
“这会子阳光很好,想不想出去坐坐?”叶枣过来问。
四爷点头:“那就院子里坐坐吧。”
叶枣叫人来,先抬出去一个贵妃椅,铺好垫子晒一会。然后与四爷一起出去。
四爷已经能好好的行走了,就是饮食作息都要好好伺候,至少要恢复三四个月才能完全好。
不过,就是好了,他以后的饮食也得控制起来了。
更不好的就是,四爷如今免疫力格外的低。
受不得冷,受不得热的。
两个人坐在阳光底下,正好一个是养病,一个是养胎,两个人共用一个厚厚的毯子窝在一起也挺好的。
“孩子乖不乖?这孩子,朕是忽略了的。”四爷伸手,摸她的肚子。
“太医不是看了么,说胎像稳固。这孩子……也是个好脾气的,稳得住。”叶枣也摸自己的肚子。
经过这么一件大事,她真是一点都没动了胎气,这也是奇了。
“那还不好?”四爷捏着她的手:“朕……”
他犹豫了一下,叶枣就摆手叫人都退下。
四爷到底还是说了:“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死了。”
“胡说!要死还能有感觉?”叶枣掐他的手。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你不在,孩子不在,熟悉的人都不在。不知身在何方。浑身动不得,知道自己就要死了。然后……就是无限的放不下。你还怀着孩子呢。”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别想了,不都过去了?”叶枣往四爷身上靠:“这不就好了么。”
“朕一直没有问你,要是朕真的……你要如何?”四爷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脸颊。
阳光很好,纵然是二月里的阳光,也足以叫她的脸颊热乎乎的。
“你不是看见了么。”叶枣叹口气:“我怕你出事。可是你要真的出事了,我也不能跟你走。弘昕,弘旭,还有肚子里这个小的。我都要保住。因为是弘旭那一撞叫你喝了那茶,所以没有人护着他,他这一辈子都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境地里去。弘昕纵然聪明,可我要是没了,他也是撑不住的。至少现在还不成。叶家不顶事,我一走,冯家也好,钱家也好,毕竟不是正经亲戚了。谁也撑不住弘昕。”
“太后对我一贯是看不上的。我要是没了,孩子们……”叶枣摇摇头,那真是不必想也知道以后的凄凉。
“所以,我只能使劲扶着他们走。只有胜利了,我才有时间怀念你。思念你。”
“不过,不管你信不信,有一件事,我不会做。那就是我不会杀你的孩子。哪怕是弘昐这样的,大约我也会选择与你一样,囚禁他。这是我对你的尊重。”
“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朕知道你的心。”四爷眼眶发红,觉得马上就要落泪了。
忙笑着打断她:“这二月里,暖和多了。本来说今年带你去江南的。朕也身子不好,你也怀着孩子,明年吧,今年就在园子里养身子。正好一起,你坐月子,朕吃喝的也和你差不多了,一道吃吧。”
“瞧把你委屈的,你如今知道我坐月子的苦了?”四爷如今的饮食……
还不如坐月子的呢。
至少坐月子的还能喝点鸡汤鱼汤的。四爷如今是稍微有点油就不能喝。每天喝的汤水那叫一个淡。
粥都得熬成糊糊。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生了这个就不生了是不是?”四爷也是无语:“就没见过你这样不爱生孩子的!”
“那你还不是最喜欢我。”叶枣靠在四爷身上,瞧着远处貌似是发芽了的一棵树,说的波澜不惊。
四爷低头,就瞧见她的侧脸。
光滑又细腻。还是那么好看。
“嗯,朕喜欢你,只喜欢一个你。”抱紧她,四爷长长的叹了一声:“遇见你,是朕这辈子的福气。所以,你要好好的,陪着朕,朕也陪着你,一起老。”
“嗯。”一起老,多好啊。这么可怕的劫难都过了,以后当然会一起老了。
两个人坐在阳光下,依偎在一起,不再说话。
后头的奴才们瞧着,也跟着不敢说话。
弘昕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这一幕。他伸手阻止奴才们请安。
就那么靠在柱子上看着额娘和皇阿玛的背影。
书上说‘同声若鼓瑟,和韵似鸣琴’,大约就是这个样子的吧?真的是很美好。
难怪世人歌颂恩爱的夫妻呢。
虽然额娘不是皇阿玛的嫡妻,可是额娘的德行,可远超过了先皇后。
她配得上皇阿玛。值得皇阿玛这样对待。
站了好一会,还是转身走了。
今儿就他带着弟弟一起用膳好了,不打搅额娘和皇阿玛了。
皇阿玛如今饮食真是惨不忍睹,总是跟额娘耍小性子。
他在这不合适,还是叫额娘去对付吧。
反正这就是人家的乐趣嘛。
至于他自己嘛,嗯,就带着弟弟吃香的喝辣的好了。昨儿就想吃糯米鸡来着,今儿就叫膳房做吧。
想想皇阿玛也爱吃这个,弘昕就不厚道的偷笑了起来。皇阿玛如今的胃口,怕是两年内吃不上了。
心疼是心疼,不过想想小时候自己要吃皇阿玛不许……嘿嘿……
弘昕走后,四爷回头疑惑的看了几眼。
他没问,苏培盛也就没说,心说皇上莫不是感觉到了?
五阿哥来是做什么呢?就瞧着主子们的背影看,然后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