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说苦……”姑娘迷惘道。
一边一个看戏的大嫂子插话:“哟,你这是不懂事,这位小娘子啊,是劝你呢。这世上人千万,哪家的妾室不苦?不光是妾,是女人都苦呢,你有这样的家世,好好嫁人做个正头娘子是正经。”
“是啊,这姑娘还小,不懂事呢。贵人万万不要责怪。贵人来自京城,不知我们大同府。我们这里啊……过去常年打仗,壮年男子死了无数,小娘子们……有时候就直接了些,都是没有恶意的。咱们这里的小娘子啊,都不是贪富贵的。”一个老头子笑道。
“这位姑娘很好。”四爷笑了笑。
“我想见识见识京城,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原想着,贵人尊贵,给贵人做妾也好。不过,看着她,我就不想了。真要是一同给你做妾,我可是要哭死的。”姑娘看着叶枣,又看着四爷:“可惜了,她是妾呢。”
这样美的女子,怎么不是妻子?
四爷又皱眉,不知说什么好。
“这位姑娘,你是想嫁人还是想去京城啊?”格图肯没忍住,凑上来问了一句。
他是四爷的侍卫头领,打小伺候四爷的。
“我十八啦,也想嫁人,也想去京城啊!”那姑娘看着他道。
“哈,那可好!主子,奴才至今未婚,这女子倒是不错。可惜是个汉人,要是她愿意,给奴才做妾吧,奴才对她好。”格图肯笑道。
四爷看了他几眼:“此时不能胡来。”
“汉人姑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私定的话,是害了她。不如……”叶枣想了想:“先叫她回去,回头上门求娶吧。”
那姑娘瞪大眼,她先看上了四爷啊,这个人……
这个人也不错,不过是个伺候人的。
伺候人的倒是也无所谓,但是她如今又不想做妾了。
等丫头拉着自己姑娘走来着之后,四爷才问:“你要娶她?”
“奴才瞧着不错。”可图肯挠头。
“那就好好娶了,叫她家里入了汉军旗就是了,还未娶妻,纳妾做什么?”四爷道。
“是,奴才这不是……这不是……哈哈,多谢主子爷了,奴才回头就去求亲。”
旁边的大婶哈哈一笑:“这可是好事,这金家也是好人家,虽然是做买卖的,但是也是干净的人家。”
叶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她还不知道,未来,这位金氏能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出来逛了一圈,就是格图肯捡到个媳妇。
叶枣走累了,坐在椅子里:“这里的人倒是开放,挺可爱的。”
“没有生气?”四爷挑眉。
“没有啊,那姑娘挺好的,年轻啊,对没有见过的人好奇,对没有去过的地方也好奇。”叶枣笑道。
那姑娘纯粹是好奇,倒不见的是攀附权贵。
“你真是……你还没人家大呢。”四爷失笑,将茶递给她:“做妾委屈?”
叶枣白了他一眼,慢吞吞的端着茶,喝饱了才道:“做妾不委屈么?”
“委屈也没法子。”四爷有些烦躁。
“这又不能怪爷。我们女人啊,几年前了,就是这么过来的。”嫡妻是个管家,妾室是个玩意儿……
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家子里,要是夫妻和睦,妾室日子肯定不太好过,不是穷,就是寂寞。
要是妾室受宠了,那嫡妻日子就不好过……
不过也少见四爷这样的,四福晋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夫妻感情……
另类啊。
“别瞎琢磨了。”四爷脸色越发不好了。
他自认,对她不错,她这样的神色,四爷觉得有些烦躁。
叶枣多聪明,一把拉住四爷的手:“人家得了爷的宠爱,得宠了,就骄傲了。今儿失态了,爷不要生气。爷还在养伤呢,生气不好的。”
四爷叫她这一拉,就舒服了,这会子,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叶枣起身,坐在四爷怀里:“许久没叫爷抱着了呢。”
自打四爷这回受伤,她就没再往四爷怀里坐着过了。
四爷也觉得,搂着她很好,伸出左手,一把将她纤细的腰扣住:“不老实。”
“老实的,爷不气不气。”叶枣摸着四爷的胸口。
四爷看了她几眼,心里叹气,他越是在意她,就越是不能忘记她怎么进府的。
总是觉得,她做他的侍妾做的是心不甘情不愿……
她本不该是侍妾的。
“爷,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去?过了八月十五呢?还是过了颁金节啊?”叶枣靠在四爷怀里问。
“九月里回去吧,那时候天气正好。”四爷轻轻摸着她的肩膀。
心想她这两年长大了不少。不过人还是纤细的很。
等回去了,就叫她停药吧,早些有个孩子,她也就不会觉得给他做妾太苦了。
女人么,总是要有了依靠,才会安心的。
“好,那还有一个多月呢,回去了估计爷就很忙了,这一个月就好好歇歇。”四爷封了郡王,回京之后事情肯定多。
各家府邸的贺喜都不会少的。
“你哥哥如今进了翰林院。过几年,熬出资历来就好了。”四爷淡淡的。
他本不想说这个,但是这会子……就想叫她知道。
“哥哥进了翰林院啊?也是好事呢。”叶枣却不肯说别的。
哥哥是不是四爷安排的不要紧,但是,叶枫这个传胪,实实在考出来的,不掺水。
她不想叫四爷把叶枫的努力看成攀附他的结果。
事实上,叶枫如今,并没有攀附他。
四爷不知她心思,只当她心里清楚了。
“来年考评,你阿玛要是得了优,也能往上走。不过,你阿玛一时是回不了京城的。”四爷又道。
“这些事,我不管的。阿玛也好,哥哥也罢,都凭着自己的本事混吧。假如我只是个平民女子,爷便不管我了不成?”
最讽刺的就是……即便哥哥和阿玛能成了大官,她还是侍妾啊。
除非……假死,再重新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