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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杀意炳然

    

    中国古代历史,是一个封建宗族史。

    从原始社会开始,生产力低下,人们以部落的形式抵御大自然,在猛兽的嘴中求生,协同抓捕猎物。

    发展到封建时期,人们以宗族的形式聚在一起,守望相助。

    只有到了后世,科技日异月新,生产力到了新的高度,变成了以家庭为单位构建成的现代社会。

    年轻武士被提拔起来,成为宗族年轻一辈的翘楚,特别是被根正苗红进士出身的前途无量的官员看重,得到了宗族乡老大力支持。

    要做事,身边就要有自己人帮衬。

    沉着脸,劲衣武士大踏步疾行,身后跟着五六个昂首阔步的大汉,全部身穿劲衣,一看就是不能惹的人物,道路上的普通行人纷纷避让。

    这些汉子,都是族里的强壮后生。

    任劳任怨的听他指挥,换成卫所里的那些和泼皮无赖一般性子的兵油子般的同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万事须得谨慎,小心办事,不可轻视对手。

    大人没有一句重话,但是那小心办事四个字说的口音稍重,年轻武士知道这是洪承畴只喜欢自己用心办事,让自己不要自作主张。

    “大兄,大人对咱们要求太过严厉了,这么点小事都要大动干戈,其他大人哪里敢这么使唤人。“

    紧跟在年轻武士身后的同伴边大步跟上,一边小声抱怨。

    兄弟们中终于有人出头,被大人物看中,本来是件好事,但是这大人就是事太多,这些日子自家几位兄弟被安排的团团转,加起来比往常一年办的事都要多。

    年轻武士对族人的抱怨嗤之以鼻。

    既想要出头,还想要少做事,天下哪有这般美好的事情。

    大人为了出头做了多少事?不惜得罪那么多同僚,本来与他不相干的事,为何他要插足?蒲城的官员明明对大人不满,为何不阻止大人办流寇事宜?

    的确,不做事不会出错。

    按部就班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不会有任何损失。

    但是!

    任何有抱负的人,绝对不会少做事,他们只会多做事,不管环境多么恶劣。

    年轻武士就不愿意学习兵营的同袍胸无大志,对能推的事则推,不能推的事也是敷衍了事。

    生怕自己多做一点事,觉得哪怕多做了办点事都是吃亏了,就要怨天尤人。

    边军夜不收,是混功劳最快的,虽然危险,但他还是自请为探马,带着流民营地是空架子的情报回到军中。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同袍们竟然闹响,引发了大军自行溃散。

    满是遗憾的他,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继续做事,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伯乐。

    头生也有宗族。

    但是族里有一个三爸,人们选择了跟随三爸,头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自己如果不是遇到种光道,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会跟随三爸。

    人们都愿意依附强者。

    在蒲城没有人能帮助他,白九儿也不待见自己,那么他就从身边的人入手。

    所以,他发现了危机。

    胡同口的老槐树下,三块石砖变成了四块。

    这是他与胡同的孩子们约定好的,谁发现了自家路过三个以上的陌生人,就放一块砖头到老槐树地下。

    孩子们可以指定要听哪个故事。

    胡同是一个7字形,几间红灯笼所在的道路在一边,靠近城道;头生他们这一片普通人家在另一端,被院墙挡住,是一条死路。

    一两个陌生人不足奇,但是三个以上的陌生人绝对不正常。

    “生哥儿,怎么你不走了呢?”

    三儿拉着头生往里走。

    回去,还是逃跑。

    神一魁介绍的那个乞丐头子靠不靠谱?他敢冒着杀头的风险收留自己吗?还是会转手就出卖自己?

    小娘现在还在家里吗?

    还是已经被抓起来了?

    头生迟疑不敢走,楞在那里,牵着他的三儿拉不动,好奇的回过头,生哥儿怎么了?

    “大兄,那个孩子怎么突然不走了?”

    红灯笼的宅子里,两个汉子正紧紧的盯着头生。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年轻武士一脸狐疑。

    “不可能,我们的人很小心,没有露出马尾。”另外一人连连摇头。

    兄弟们精心打扮成路人和货郎,很平常的路过而已,连话都没有说一句,这么谨慎如果都能被人发现,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手段可以用。

    和尚把这孩子夸的七窍玲珑,仿佛生而知之一般的神童,年轻武士只以为方外之人们一贯的夸张说法而已。

    但是竟然让大人都这么重视,年轻武士考虑着要不要亲自去试探一番,刚刚下定决心,身边传来同伴的惊喜。

    “那孩子回去了,我就说嘛,这要是都能被他发现,那可真是妖魔附身。”

    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

    到了抓自己的时候,只需三两个衙役大大方方上门,铁锁往自己身上一扔即可,用不着这么隐晦的手段,他不值的。

    所以,这里已经被人盯梢了。

    白九儿的事情无疑完全败露。

    那为何没有人来抓他们?只是暗中盯梢?

    头生坐在院子里,像往常一样,眼观鼻,鼻观心,思考这些天的人和事。

    十方庙,他已经了解,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本土势力,与江湖八大门交往深厚。

    不知道何时自己的底细,但是他们的态度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明明和洪承畴站在一起,暗中又传递给自己警报。

    那和尚和种先生到底什么关系?

    是敌是友?

    城里突然多了这么多民兵,还有巡检司的弓兵都来了,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那么,只有是针对我们了?

    那么,这是洪承畴为流民军布下的一张大网么?

    真是好手段!

    可惜,可惜。

    还是被自己看穿了。

    头生一阵得意,因为他自觉第一次对上历史中的名人,看样子是他胜了一筹。

    这让他非常得意。

    一种智商碾压一切的得意,让他有一种飘飘欲仙的爽感。

    虽然自己的危机并没有过去,但是蒲城的底层管理,到处都是漏洞,脱身不难。

    仿佛诸葛亮附身,恬不知耻的正在为自己鼓掌的头生,被突然闯入的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臭美。

    白九儿回来了。

    “生哥儿,这段时间冷落你了。”

    第一句话就让头生感受到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