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鸿听后连连摇头,说道:“平白的增邑二千二百户,以之供养前太后何氏与车骑将军妻妾子女?董仲颖何时有这般的好心了?汝南郡?相比西河郡可强出太多了!难道只为安抚住明远?请明远离开雒洛附近?不明白,不明白。”
众将听了也想不出什么来,良久,方听见汪洋轻声说道:“会不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众将顿时对他怒目而视,仿佛他的发言激怒了众人似的。汪洋这几日很不好,自从马雪儿死后,众将不知究理,皆认为是汪洋护送马雪儿来雒阳城,这才害死了马雪儿。若是马雪儿此时依然身在西河,哪里会有此事发生。
所以被众将针对的汪洋这几日过得如坐针毡,万分的难受。平日里也不敢说话,一说的话必遭众人的反感与针对。今日见韩易实在没有想到,这才出言提醒,不想又遭至众将的怒视。
韩易望了一眼汪洋,心知他这几日是无故的遭难了,于是有意帮他化解众将对他的不满。和蔼的问道:“汪洋你可有什么见解,还请不要胆怯,大胆的说出便是。”
受到韩易鼓励的汪洋坐正了身子,清清嗓子不理众将的眼光,说道:“将军,我以为董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意在西河郡?”
“意在西河郡?西河郡有什么?”鲍鸿不解的看向韩易。
高览惊怪的叫道:“什么?董卓有意于南匈奴人?哈哈哈,南匈奴人尽在将军的掌控之中,又何惧董卓调虎离山。”
鲍鸿想起去年刘豹之上奏,吃惊的看着韩易叫道:“不是吧?明远你……真的与呼厨泉平分了南匈奴人的部众了?”
高览不屑的看了鲍鸿一眼,说道:“平分?就凭呼厨泉也想平分?呸。我家将军自将南匈奴人分成九部之后,以司马掌控了南匈奴的兵事,以文士掌控了南匈奴人的日常政事,以数百文士教授数万南匈奴小儿习中原之文字、礼仪,习俗。以七千户汉民二万余人分别掌控南匈奴三万落部民,最后还以南匈奴的奸人须卜当监视南匈奴人的一切。南匈奴人可说已成将军的私有之物了。”
“嘶……”鲍鸿长吸了一口气,把眼望向韩易。韩易尴尬的笑道:“本来在谋害了于扶罗之后,我欲将南匈奴人两分,以便监视另一半南匈奴人,好为大汉守边。不想呼厨泉不中用,被我随便弄弄就成愧儡了。”
“此时南匈奴人的二万四千余落部民,有七千户汉民与去年所召揽的一千士人代为管理,几乎深入到他们的每一落每一人,只要没有强大的外力侵入,我想南匈奴人可算作是我的私产了。”
鲍鸿听后呆立的半晌,突然拍腿叫道:“可惜,可叹,可恼啊,明远,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才好,你既有如此强大的兵力,为何不学学董卓,也来一个兵压雒阳城,权倾天下的把戏呢?”
韩易一怔,又笑道:“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些,要那么大的野心作什么?就如何进,权倾天下一时,还不是照样在最盛时族败了。”
不提鲍鸿的叹感,韩易问道:“你是说,董卓有可能派人打南匈奴人的主意。”
汪洋拜道:“正是,将军当时压服了南匈奴人,可说是多亏了汉室多年来在南匈奴人心中的威势。如今将军与掌控朝庭的董卓有隙,已不得朝庭的支持了。如呼厨泉、去卑、刘豹等得知后,必会成为将军的心腹之患。董卓为了对付将军,也必然会与他们联系,使出釜底抽薪之计。而改任将军为汝南太守,便是行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韩易点点头,问道:“此计可有破法?”
汪洋禀道:“只要将军不应此任命,立即返回西河郡,凭借将军往日的威名,南匈奴人翻不起大浪来。将军再施以恩德与收买,等过上数年时间,南匈奴人便再无反复之虑了。”
韩易迟疑的问道:“我若应命前往汝南郡就任,南匈奴事又当如何?”
汪洋禀道:“将军可派一员亲将坐镇美稷,提前斩杀呼厨泉、去卑等南匈奴所有的贵人。再以七千户汉民、一千士人分而治之,数年之后,亦无虑也。”
韩易转头望向成齐,问道:“成齐,你可有意为我坐镇西河?”
成齐连连摇头道:“没兴趣,我还是跟在主人的身边好些。况且陆平就在汝南召陵,我还挺想他的。”
韩易沉思了一会,文丑性躁,不能担任一方主将,高览粗中有细,但却不能服人,车腊老迈,曾数次提议返回召陵休养。其他人威望不足,或能力不足,看来唯有汪洋一人了。
韩易笑道:“诸位也跟我韩易有数年时间了,大家一路行来可说颇为辛苦。几经尸山血海,生死与共,才能为我韩易挣得汉地七千户,南匈奴二万四千余落的巨大权利与财富。如今我也算是富贵返乡了,却还没有给诸位也带来荣华富贵,心中十分不安。”
“眼看南匈奴人就要彻底平定,成为我韩易的私人产业。我想将这二万四千余落的南匈奴人分上一分,也让你们如在汉地一般,食落几许如何?”
众将全都一震,不敢至信的望向韩易,但狂喜之色明显大于犹疑,几乎所有的人,包括去年新投的人,都拜倒下来唤道:“多谢主公之赏。”
只有在汉地有食邑的文丑、高览二人,还有汪洋、太史慈二人十分的尴尬,想了想后,四人最终还是拜倒下来叫道:“多谢主公之赏。”
韩易长嘘了口气,一直以来,文丑、高览还有汪洋都不以自已为主,随时可去,这叫自已十分的不安。今日乘机将三人彻底的收服,日后用之便可彻底的放心了。至于亦有大将之才的太史慈拜服,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韩易将众将自从跟随自已以来,所立下的功劳一一点明。以成齐为第一,食南匈奴人五百落之赏;文丑第二,食四百三十落之赏;高览第三,食四百一十落之赏;车腊第四,食三百五十落之赏;汪洋第五,食三百二十落之赏……
其他人等有多有少,新投的也有食数落之赏。其中以在西河的艾科为高,食落五十;太史慈次之,食落三十。包括在西河的七千户百姓,因为跟从韩易东征西讨,平均都有享食一落的赏赐。南匈奴人总共二万四千余落,差不多有一万一千落有了食落之功臣了。
韩易将亲书的任命书交给汪洋,又拍着汪洋的肩膀说道:“日后你当为南匈奴留守诸将之首,南匈奴之事,日后就全拜托你了。好好的为我守好这一处,不叫众将的食落地被他人给夺去了。”
汪洋郑重的拜道:“主公所托,汪洋必不敢负。但凡有人敢出兵侵入南匈奴,汪洋必将一一斩之。”
韩易说道:“有如此多的南匈奴骑军在彼,谁敢侵入?只怕有人在暗中生些阴谋诡计罢了。不怕明刀,只怕暗箭啊。你可谨计在心。这也是我为什么留你在南匈奴之因了。”
汪洋郑重的应道:“喏,汪洋必小心谨细的防范。”
第二日,韩易让鲍鸿入城与董卓商议,封成齐、文丑、高览、车腊、汪洋五将为中郎将,封车靖、余化、周戈等十将为校尉,并赐给五铢钱一亿钱,绢十万匹,用以赏赐诸将。
董卓为了哄走韩易到汝南上任,并收回北军的数万俘虏,全部一一的答应了下来。九月五日,车靖领兵护送前太后何氏与车骑将军府众人出城,与韩易一军会合。
汪洋领胡骑千人,常山兵五千过黄河返回西河。那五千常山兵早过了去年商借时的期限了,在回西河之后不久,就要转道太原返回常山去了。韩易自领五千胡骑与四千余并州军及万余西园军向东而行,望豫州汝南郡而去。
这日大军行至虎牢关,就于关中停宿。何太后夜间召韩易前往拜见,韩易不知究理,只得依令前往拜见。只见何太后神情落寞的站在关城之上,遥望着西方的雒阳城,充满了念念不舍之情。
见韩易前来,何太后苦笑道:“韩辅国,我若是早点信你,事情也不会变成这般了。只可惜我有眼无珠,平白的浪费了许多时日,让董卓、袁氏平白得利。”
“世事无常,只要留得一条性命在,将来必有反复的一天,何太后不用太过在意。日后远去汝南,或者生活不如雒阳城的这般奢华,但却胜在自由。想必何太后许多年来,没有出宫到野外游览踏青了吧。”
何太后闻言一怔,不由思绪良多。思起孩童时在南阳郡的无忧无虑;少年入宫后受宠时的得意万状,却也要与她人争宠;青年时因王美人受宠而日日惊惧,夜夜难安;直到后来因惧怕重蹈宋皇后的覆辙,而鸠杀了王美人,又与孝灵皇帝闹翻,差点被废。
之后又为立刘辨做太子之事而烦心,好不容易扶刘辨当上了皇帝,又要与蛮横的董太皇太后斗法。好不容易大权在握了,又便是雒阳之乱,二兄俱亡,皇帝与太后之位双双被废的结果。此时还要为儿子刘辨的安危而……
好像在自已的这一生之中,除了孩童时,几乎都没有快乐的时候。少年时的得意在此时看来,是多么的忘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