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知道蒸汽机的原理,但自己肯定弄不出来,也知道现代枪支的原理,但同样搞不出来。
但大明之中,比他聪明的人多的是,朱慈只需要让这些聪明人把智慧用在大明需要的地方,科技突飞猛进,并且引领这个时代,并不困难。
需要的是时间。
宋应星在朱慈来到军器局后,不得不苦笑。
圣上返回京城后,首先就来军器局,似乎也并不出乎意料,当初没出征之前,圣上基本隔三差五的来军器局巡视一遍。
?在后宫玩妹子不好么,来军器局给他们压力呢。
每次来,开头总会来那么一句话。“火器研究的如何了?”
如果他们拿不出来任何入的了圣上法眼的进展,都实在难以交代。
当初自生火铳乙型,也基本是在圣上眼皮子底下给逼出来的。
那对于火器的热衷,让宋应星这个专家都十分汗颜。
乙型自生火铳列装还没几个月,大家伙还以为能松一口气,圣上再次的到来,估计又来催工。
事情,也如同宋应星所预料的那样。
“火器研究的如何了?”
呵呵……
这让大家如何回答?
乙型的出炉已经烧完了大家的脑细胞,将射速提高到十几刹那一发,还不够么?
?听说明军在辽东战场,靠着乙型自生火铳,已经爆锤了清虏,竟然还不知足。
是不是非要大家伙研究出原子弹,您老才能满意?
“臣等惭愧,未有奇思也,不过乙型定量火药,药弹一体实乃巧技,臣等寻思着,或可用于火炮之中,以利火炮之威。”
一个火器局的官员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将定装火药的概念,延展的更深,肯定是十分必要的,朱慈也称赞了这种想法。
但是,现在延展的程度还无法满足需求。
自生火铳乙型,对付清虏或许很有用,但相比火器已经普及的西方,还不足以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现在满足于目前的小成就还为时过早。
“仍然不能懈怠。”朱慈道。“缺钱,少人,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朕,火器的研究绝对不能停下来。”
“没错,自生火铳乙型的出现,确实给朕帮了大忙,在辽东战场大显神威,朕很满意,也很不满意。”
“满意的是你们完成了朕需要的研究,不满意的是,这还远远不够。”
“军器局,军器局……便是研究军器的地方,而所谓的军器……”
“直白地说,就是杀人用的东西,你们的目的,就是如何让大明的军队,更有效率的杀人……仅此而已……”
其他人连连点头称是,不禁擦了擦冷汗,低着头听着朱慈的训话。
暴君,果然就是暴君。
说话,都如此赤裸,像正常的皇帝,都是标榜自己的名声,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什么仁恩远播四方等等,即使想杀人,表面上也会装作一个圣母婊。
但辽宁皇帝,就从来不遮遮掩掩,更有效率的杀人……还有更暴虐的说辞么?
在军器局中供职的人,有官员,有出类拔萃的工匠,还有几个拔尖的士子,大学生等等。
只要有能力,无论什么样的身份,都能进入军器局。
有人认可朱慈的话,也有人并不认可,儒家的思想还远远没有消散。
甚至士林之中,对于奇技淫巧被朝廷过分重视的口诛笔伐,也远远未曾平息。
“圣上……火器虽利,却只可为辅,治国安邦,仍需以仁德为本,国运恒远。”
一直听着别人说话的宋应星,在听到朱慈一番暴君之言后,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周围的同僚,听后都面带惧色,不禁为宋应星捏了一把汗,圣上登基也有一年多了,那暴君什么德行还不知道么?
仁德?暴君的仁德早就让狗给吃掉了,和圣上不对路子的人,基本都凉凉。
你这说话也不带脑子啊,状元之身,即使不砍,前途也堪忧啊。
不过,他们注意到圣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太多变化。
仍然是那种不瘟不火,难以触摸。
宋应星是豁出去了,虽然自以为必定要奉献自己的一切报答圣上的知遇之恩,但也正是因为他为大明着想,才不惧得失的说出肺腑之言。
宋应星这般话,约摸的代表了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朱慈对搞科研的人,尤其是宋应星这般的人,实在难以用暴力镇压。
当官的,一抓一大把,但能带领社会进步的人,哪怕是现代都是凤毛麟角的宝贝疙瘩。
身服,还不够,必须心服才行。
就如同海德堡那样的天才,如果真心愿意出力,元首可能也不会失败了。
“国家之事,本不是你们军器局所关心的,但这里也没外人,你们都是朝廷的栋梁,有些话和你们说说也无妨。”
“大明从太祖以来,就四面环敌,北面蒙古,西边吐蕃,南边安南,红夷,东面倭寇,等等。”
“然成祖之时,万国来朝何也?”朱慈说完,环视左右。
“臣以为成祖仰天之顾,德播四方……”有人回答道。
屁的话,朱棣那家伙连自己的侄子都给撸掉了,哪来的德行。
当然,作为朱棣的子孙,朱慈是不能说成祖的不是的,也只能微微笑笑,完全忽略。
“不,因为成祖之时,兵强马壮,五伐蒙古,七下远洋,鞑虏胆寒,故而顷服我大明。”
“圣上之言,臣等自愧不如也……”
“正是如此,想我朝成祖之时,何等意气风发,无人敢犯,莫不惧我大明。”
大家伙交头接耳,对于朱慈的说法,没有不赞同的。
而宋应星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汉朝之所以谓之强,乃其扫平匈奴,唐朝之所以盛,因其威服四方。”
“国无军不固,朝无兵不宁,军器局便是为的让军更盛,兵更强,没错,火器之利,或以至杀人无数,但所杀之人,若非敌寇,便是鞑虏,鞑虏多,则汉民徒为其戮,敌寇少,则军兵不至其祸。”
“所以,火器虽明为杀人,实为保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