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亏太子爷能说的出口。
虽说历史上冤杀大臣的例子比比皆是,但像太子一样,当着其他人的面便理直气壮的要捏造罪证……那可真是绝无仅有啊。
哪怕是洪武年间的胡惟庸案牵扯如次之广,也是太祖皇帝私下里收集罪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对涉案的人员下手,但太祖也绝不会承认他在捏造罪证……
太子毫不怜惜自己的名声啊。
孟兆祥虽然也能猜到被抓起来的官员基本是凉了,但作为一个秉公执法的正直人士,对于捏造罪证的事情,心里还是很抵触的。
孟兆祥拱手低头道。“殿下,此等施为,上干天和,恐引天怒,降罪于我朝。”
无论是大臣百姓,都还是很迷信的,百姓做坏事,那是要下地狱,天子做坏事,那就会引发雷劫之类的东东。
朱慈作为唯物主义的好青年,才不会信这套说辞。
但是要朱慈跟这几个儒家大佬讲什么科学的世界观,显然也是脑抽了。
“我朝受的罪可还少?天下大旱,庄稼欠收,时有瘟疫横行,而反贼揭竿而起,建奴亦背信弃义为祸辽东。父皇数下罪己诏悯谢于天,却不得请。”
“何也?”
“皆因罪不在父皇,而在朝臣!”
“孤上禀天意,诛杀误国罪臣,何以引天怒?此乃平天怒也!”
孟兆祥发现,他完全说不过太子,这捏造罪证诬陷朝臣的事情,愣是让太子诡辩的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但这种事情干了,恐怕别人都会指着孟兆祥的脊梁骨骂他,孟兆祥心里很苦。“臣实难为之……”
对于这种不太配合又是不方面杀掉的忠臣,朱慈还有另一番对策。
“若孟大人不愿如此,便罢了。”
孟兆祥听后猛的一惊,太子竟然转性了?不过刚要开心,脸色却黑了下来。
“那孟大人致仕归野,或可在此国家危亡之际,保一家平安。”
孟兆祥好想骂人,太子让他辞职,孟兆祥肯定认了,但干嘛还加最后一句话?把辞职和贪生怕死绑定在了一起。
这他妈的还怎么辞啊!
辞了,就是贪图个人利益的小人。
不辞的话,就得跟太子狼狈为奸,捏造朝臣的罪证,孟兆祥能怎么办啊……他也很绝望啊。脸色很难看的道。“臣尽力寻找诸臣之罪证。”
朱慈这才满意了起来。
……
最后便是王家彦了,当朱慈看向他的时候,后者顿时感觉汗毛冷立。
孟兆祥被太子逼的都快哭了的情形,王家彦是看在眼里,心里很同情。
看太子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准备让他去做。
王家彦有些紧张,不会也跟孟兆祥一样,太子准备让他也去干一些生儿子没**的事情?
“孤明日登基……开美可为孤执笔诏书?”
写诏书?当文官的那个不是文采斐然,写个诏书当然小意思,王家彦松了一口气。“我朝之诏书……本应由内阁草拟,而后交由司礼监批红。”
按照规矩来说,就是这样的。
但是……问题是……内阁呢?内阁呢?
没了……内阁的大佬都在牢营里面等死呢。
不过说起来阁臣也并非一个不剩。
现在还有一个阁臣安然无恙。
东阁大学士范景文,甲申国难殉节的最高官员。
官职高不高,朱慈并不在乎,朱慈在乎的是……范景文是个人才啊。
他曾编写过[战守全书],此书并非兵书……而是一部兵器书,详细介绍了明末时期,大明官方所拥有的一些军事用品的制造工艺。
基本上等于填补了徐光启去世后,大明科学技术传承的空白。
此人必定要用到。
但想到天色已晚,不方便再去招范景文过来,只能作罢。
仍由王家彦执笔,写的好与不好,都无所谓了,朱慈又不是文官,对于文章有那么强烈的苛求。
朱慈是实际主义者,这些虚的东西根本不感冒,反正只要最终登基为帝,其他的都无所谓。
将事情都分派给三位大臣做后,三人便辞退而去。
而后,朱慈回到在营房后专辟出来的居所,却也没及时安睡,挑着灯,制定他在登基为帝后的计划。
在这里,朱慈也只不过带了胡丰主一个心腹太监照顾他的起居,而周围则是薛义成带着的亲兵拱卫保护朱慈安全。
在案几上书写着什么,迷迷糊糊间累的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胡丰主心疼的找来衣物为朱慈盖上。
……
三月初六。
时间轴再次向着明朝灭亡推进了一天。
当意识恢复的那一刻,朱慈猛然惊醒,看着靠在桌子腿上睡着了的胡丰主将其推醒。
后者揉了揉眼睛,也很快爬了起来。
走出了营房,天色微亮。
张庆臻已经将军营里的军人集结起来,进行晨操。
问了下张庆臻现在的时辰。
知道卯时刚过,还有足够的时间赶往皇城之中。
事不宜迟,草草的洗了把脸,整理了下衣服,让张庆臻和王先通留守。
朱慈则带着谢芳和薛义成赶赴皇城。
……
皇城大内。
崇祯毕竟是当过十七年皇帝的人,对于各种皇家礼仪非常熟悉,但是……关于退位……他还真没这个经验。
敲了敲景阳钟。
应钟声而来的群臣勋贵,不过四五十人……他们都是在昨日浩劫中幸存下来的。
此时又看到崇祯皇帝,不觉感触颇多。
他们也不知道昨日太子抓了这么些人,为何没有抓他们。
想想他们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至于贪腐也不敢说一点没有。
但好在能安然无恙,也算是庆幸了。
此时距离辰时还有些时间。
更重要的是,太子这个禅位仪式的主角还没出现。
即使如此,也没人抱怨什么,安安心心的等待着太子来到此地,接受禅让。
参与禅位仪式的不仅仅是那几个留存的百官,
还有宫中的一些人,
比如坤兴昭仁。
“皇兄要做皇帝了么……”昭仁跟在坤兴身边问道。
“嗯。”
“那皇兄好厉害啊,可以想打谁的屁股就打谁的屁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