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是笑得比较少的,所以笑得少,是因为潘金莲正在动脑筋,她觉得应该将那只新柜子弄到自己手上。
既然是大老板送的柜子,就一定是见所未见的高端货,既是高端货,就该不管上面的窟窿有多大,都必须搞到手。
想到这里,潘金莲问武松道“那只柜子呢”
武松道“卖了。”
潘金莲顿时大失所望,不悦地道“怎么卖了卖了多少钱”
“八文。”武松这一次的回答使在场所有人全都一愣。
“才卖了八文钱”顾大嫂和李逵一齐惊讶地道。
武松二手比划个很大的窟窿道“那孔有这么大,卖不出价钱”
“哦想起来了。”潘金莲想起什么地对武松道“是听说你拉回家只箱子,运费花了九文钱,对吧”
武松点头道“哎对”
“运费九文,卖了八文。”潘金莲道“你这不是房姐嫁给浪流汉,搞了会倒贴”
“哎对啊”武松醒悟地道“这么说还真的亏了,我说钱怎么没多出来”
众人又哄笑了起来。
这次顾大嫂没有暴喝,而是举起张红木椅子,遥对着笑得最凶的食客甲,摆出兜脑袋猛砸下去的姿势。
食客甲吓得滚翻在地,喊着“爹妈”直钻到桌子底下。
顾大嫂将椅子朝地上一顿,对武松道“这些别说了,逵弟的晚饭怎么办”
武松无奈地低声对顾大嫂道“看大虫嫂的面子,我”
顾大嫂道“别吞吞吐吐,痛快些”
武松胸脯无力地一挺,然后底气不足地道“我我请他”
“就你那点收入还请得起李逵”顾大嫂道“记帐上逵弟会还的。”
武松说罢,询问地看向李逵。
“你还怕俺还不起”李逵对武松道“还体制内的呢俺砍几头野猪就抵得上你二个月的薪水,这要搞到头黑熊,光那熊掌就够”
说到这里,李逵转对顾大嫂道“大虫嫂,过阵子请你喝老酒吃熊掌”
在武松担保下,李逵终于如愿以偿地赊喝到了老酒。
当然,真正称得上如愿以偿的,还是潘金莲、郓哥、潘巧云三个混子。
他们一不用掏一个子,二不用买半张单。正因如此,在一盘又一盘菜肴端上后,潘金莲、潘巧云二个怀着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货色,比赛似地吃了个昏天糊地、“油嘴酱脸”。硬是将一顿晚餐,演变成了一场吃喝大k。二个婆子除了没爬到桌子上,或者像猪狗进食那样,直接将脑袋伸进碗碟之中。其它能多吃多占的办法,二人都无所不用其极的用上了。
倒是必须将钱钞如数送来的“李冲头”吃得最少。
“李酒鬼”只知道一碗一又碗的朝嘴里灌酒,这顿酒菜花了多少钱,被蹭吃的混子混婆搞走多少,根本不霄一问。
夜已有些深了。由于李逵他们这次晚餐开吃时已经较晚,这时候顾大嫂和武松,以及其他食客都已离去,大堂里仅有李逵他们四人依然围坐在餐桌前。
满桌的碗碟内,已经仅剩残羹余汤和鱼刺剩骨。李逵身边的四坛酒,也已滚翻三只,只有一只因为还剩有几滴酒脚,暂时还没被李逵踢翻。
从没享受过如此大餐的潘金莲那张汤圆脸上,早已是一片心满意足的“丰收”景象。
此时的潘金莲正面带微笑,一手用破手帕擦着从嘴角边延伸向周围的酱水汤汁,另一手拿着筷子,不舍地、最后努力地,在碗碟中捞着余菜剩肴。
和潘金莲一样,潘巧云原本瘪瘪的小强肚,早已撑成只圆鼓鼓的“未婚先孕肚”,脸上同样是一副“今天赚大了”的快乐表情。
潘巧云身边放着块因为抹脸而变得“色彩斑斓”的手帕,正用小铜镜照着粉脸蛋、不停地扭动着蛮腰,撅着嘴在脸上补妆。
郓哥则抖动着二朗腿,拿筷子剔着牙缝里的菜屑,思考着明天该去什么地方、用何种虚头手段蹭吃骗喝的计划。
由于四坛老酒下肚,李逵的神情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横着”的“老虎脸”,已变成温和又憨呆的“绵羊脸”,且浮着几丝微笑。从他现在的表情看,这个时候,你就是朝他脸上砸十来只草鸡蛋,他都会笑眯眯地说砸得好。
真正的酒鬼,只要不像酒坛那样滚翻在地,对老酒的欲望就不会停止,李逵就是这样。
最后那只酒坛里的酒明明已喝光了,李逵还是忍不住地双手捧起竖直,仰起脖子,朝嘴里用力地抖了十多下,才砸砸嘴不舍地放下,然后习惯性地从桌上拿起只已啃得像保龄球一样光溜的“羊脑袋”,空啃了几下后,煞有介事的咀嚼了起来。
李逵这种实际啥都啃到,却咀嚼津津有味的表情动作,激起了郓哥的好奇心。
郓哥指指羊骷髅,用稀奇的笑脸看着李逵道“李爷,羊脑袋肉的味道如何”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李逵笑眯眯地点着脑袋随口说到这里后,忽又醒悟地指着羊脑袋道“好啥好这上面早没肉啦”
“就是嘛这羊脑袋早啃成保龄球了,李爷居然还能啃出津津有味的表情”郓哥说罢转对潘金莲、潘巧云道“李爷啃保龄球的镜头你俩可都看到了,就没感到惊奇”
潘金莲、潘巧云齐声道“惊奇还是有一丁点的。”
“才一丁点一桌子鸡鸭鱼肉牛羊狗,俺就吃到只羊脑袋。”李逵对潘金莲、潘巧云说罢,用手指指羊骷髅上的脸蛋部位、再指指潘巧云的嘴巴道“这二边二块含肉量最多的羊脸,还让这美女几大嘴咬走了大部。不瞒你们说,俺大部分时间都在用这保龄球下酒”
“这我能证明”郓哥指着滚在地上的空酒坛道“这儿至少有二坛酒,李爷是舔一口“保龄球”、喝一口老酒酒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