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分为三场,分别在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和八月十五,陆城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有些后知后觉的小娘子,笑言道:“遂如你莫不是还想着给大舅缝个笔袋子什么的,祝他下场的时候能够更顺利些。只怕若是等你这笔袋子缝好,大舅可要等到三年后的秋闱再下场了。你且把心放宽吧,我早就偷偷打听过了,彦哥儿下场带的一应用的东西都是遂安伯独女给他置办妥当的。”
“啊?”贺长安挠了挠头,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秋闱的日子确实是在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和八月十五。想当初上辈子的时候,她也是曾经在皇帝身边贴身伺候过的人,皇帝那个时候有时候就会和她念叨一些青年才俊,反正他也听不懂几个,但是也会把名字记下来,偷偷地提供给陆垣罢了。
所以说此刻贺长安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次参加秋闱的人,你应该都差人去打听过了吧?可有能为你所用的人?”
虽然陆城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小媳妇儿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但是他能问出这样的话,陆城也还是很吃惊的,不过吃惊归吃惊,过后还是美滋滋的,毕竟她是想做大事的人,那他的媳妇怎么能什么都不懂呢?
能为他所用的人,陆城仔细想了一下,其实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只不过他却不太想把这个人说出来。
贺长安看到陆城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可是又看他吞吞吐吐的不肯说的样子,心下疑窦丛生,忽闪着大眼睛一副“说嘛,咱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样的表情看着陆城。
陆城吞吐了半天才终于吐出了这个人是谁:“嗯,其实就是你小姨母的那个独生儿子,许桓彻。”
“噢……”贺长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一根手指头指着陆城的鼻子说:“原来你是在吃醋啊!”
看着陆城脸上带着一点羞恼的表情,贺长安越来越觉得有意思,笑够了,把头靠在陆成的肩膀:“我知道你因为什么耿耿于怀,不就是因为我娘和我小姨母,曾经试图把我们两个说合到一块儿去吗?其实那个时候我哪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啊?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人啊!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哪知道后来栽到你手上去了?可若是遇不到你,这辈子哪来的如此坚实依靠呢?”
陆城的眼眶微微有一点湿润了,贺长安不是一个爱说情话的女子,这应该是贺长安对他说的最长最动听的情话了吧!
“那……许桓彻呢?”
贺长安没有着急给出答案,而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坚定的点点头道:“这世上唯一人能令我动心,此人的名字叫做陆城。”
其实陆城心里也清楚,贺长安这一辈子的挚爱也就是他了,但是一想起来当初在梁国公府的时候,和长安真的就差一点被她的外婆许给了徐还撤了,这心里面就是实打实的不是滋味儿,即使贺长安现在已经是他的枕边人,要和他相守一生一世。
许桓彻比贺长安年长一岁,前段时间刚过过十七岁的生辰,在大宣,像许桓彻这样十七岁这样的好儿郎,就算还没有成亲,多半也已经定下了婚事,只等着功成名就之后正式迎娶进门了,可是陆城却十分清楚,除了当初梁国公老夫人曾经乱点鸳鸯谱了一次之外,许桓彻还真的就没有相过哪一家的亲事,哪怕登门提亲的媒婆儿,已经几乎是踏破了门槛,其中还真就不乏有些比他们家门第要高些的姑娘。
因为这,他在京城的那些公子哥中,也算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了,虽然其他公子哥也有那些没有早早定亲的,但是大部分也在烟花柳巷之地,有着自己的红颜知己。所以甚至有传言说,许家的二公子,是不是有断袖的嫌疑呀!
不过路程的心里却很是清楚,许桓彻这么多年,即使是那么多人提亲也不曾答应下来其中一门,多半就是心中还装着贺长安。
不过想到贺长安靠在自己肩膀的样子,陆城心中也就释然了,谁让自己的小娘子,心中只有自己一个呢?管他是喜欢车还是什么其他的人?那对于贺长安来说,都是路人甲乙丙丁罢了。
“其实你是知道的,安顺侯府一直是重文轻武的。不管是英年早逝的兆成公主驸马,还是现在的你的小姨父安顺侯世子,都是文臣中的一把好手,也就是兆成公主的长子许林彻有些不同罢了,正因为如此,许桓彻身上才更多地集中了安顺侯的厚望。不过他也算得上是对得起家中给他的希望了,听主考官讲,这次他的卷子,答的确实不错。”
“那我哥呢?”贺长安急急的问道。
在听说贺甲青下场带着的东西都是刘雁翎帮他置办的时候,贺长安心里面是有一点空落落的,看来虽然她心里面不想因为嫁了人就忽略了巩昌伯府,但是有些时候这种忽略又在所难免。不过可喜的是,贺甲青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想到刘雁翎这个准嫂子,贺长安还真有理由相信,贺家一定会在刘雁翎的操持下过得越来越好的。
对了!嗯!还有她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贺甲青嘛~!
此时陆城的酒意也散去了许多,如今已经到了中秋时节,天到了夜晚还是微微有点儿冷的,但是陆城喝了酒,胸膛就暖的像个火炉一样,贺长安往陆城怀里又缩了缩:“你觉得他这次能考中吗?”
陆城揽过贺长安,用自己的手臂把她环住,仔细想了想:“彦哥儿因为最初是庶子的身份,被岳母记到名下已经有些晚了,早些年不能当伴读,走的是我贴身侍卫的路子,所以是重武不重文的,就是后来我从太子之位上下来,彦哥儿去了老四身边,我才暗中让他文武兼修的,所以时间还是不长。可是你知道的武举的前程大多不如文举,彦哥儿思来想去还是参加的文举。好在他聪明有头脑,虽然头名有点难,但是中举应该不是难事儿。倒是你,刘家都不急,你这个事后诸葛亮又在这儿神机妙算了?”
贺长安咧嘴一笑,贺甲青的聪明才智她还是相信的,而且嘛,秋闱拿了个第一也就是解元而已,就是说出去脸上有光罢了,现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等到春闱结束了,只要贺甲青身上是有了功名的,贺家也就要给贺甲青上表请封巩昌伯世子了,到那时候还在乎一个解元了?
贺长安一贯的态度就是,功名这些东西,不在多,够用就好。
陆城就那样静静的抱着贺长安,贺长安已经有点儿微微的困了,虽然白日里已经睡过很长时间,但是或许是因为怀着孩子的缘故,刚醒了几个时辰就又要犯困。陆城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女子,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脸上的斑已经看起来越来越重,可是他就是觉得怀中的女子是这天底下谁都比不上的绝色。
正想开口说,就已经听到他的绝代佳人已经微微打起了鼾,声音轻轻的,似乎还带着点儿调,一个鼾到最后的时候声音还拐了一个弯儿,陆城咧嘴笑了笑,轻轻地把贺长安躺到自己身边,又把被子给她盖好。
贺甲青原本定下来的就是这次秋闱过后,待取得了举人的身份之后,再和刘雁翎成亲,之后再去参加春闱也不至于说是耽误了雁姐儿。
贺长安因为忙着养胎的事儿,就把贺甲青要秋闱的事情给错过去了,这下子想起来了,贺甲青和刘雁翎的婚事也不远了,可是不能再马马虎虎的给错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开始,得到空就让碧螺帮自己拾掇一下,看看要给自己这个未来的嫂子填一份什么样的妆。
大公主得了皇上把她赐婚给陈敖的旨意,现在可算是举国上下最心满意足的那一个了,看什么都心情舒畅,看着贺长安在那儿奋笔疾书长长的填妆单子,就笑她,你这可是要把我哥的王府搬空了给雁姐儿填妆呢!
贺长安也不恼,喜滋滋的回了一句:“那可不,雁姐儿是我的手帕交,如今就要变成了嫂子,我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她是要嫁到我贺家的人。”
陆可意连连惊呼,怎么嫁给他哥才半年的时间,自己这个嫂子的脸皮,就已经和她哥差不多厚度了?
放榜那一日,是刘雁翎亲自登门王府造访,贺甲青正如陆城所料,并没有进入一甲之列,不过可喜的是,他得的竟然是二甲的传轳,刘雁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传给了贺长安。
当贺长安已经把准备好了的填妆单子拉给刘雁翎看的时候,刘雁翎的嘴巴张大得几乎能塞下一个煮熟的鸡蛋:“这也太……”
贺长安撇了撇嘴,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会儿她怀孕已经有六个多月了,因为听了朱云佳的话经常下床走动的原因,倒是没怎么见得身材走样,不过毕竟月份大了,肚子也隆起的老高:“你可别以为我真就这么大方了,这还不是因为他本来我是可以出席你和我哥的婚礼的,这个好,等你和我哥成亲的时候我还在月子里呢,连地都下不得,更别说回娘家走一遭了。我呀,这回送这么厚的礼给你,还不是为了替你这个外甥给你赔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