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城外,惨烈的撕杀正在进行着。 出呼薛冰意料的,那徐质看来并没有完全放弃想要打败自己的想法。 虽然现下那徐质离自己远远的,并没有面对面的与自己拼杀。
薛冰此次出阵,一共带出了四千兵马,另外还有三千则留在了大寨当中。 当然,这三千军士中包含着部分不适合作战的兵种也是他们没有出阵的原因之一。
本来以他先时所想,四千兵马,已经与武功内里所拥有的守军数目相差不多才是,而且凭借稍强于曹军的个人战力,打败城内曹军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他却没想到徐质居然足足引了六千兵马杀出城来,凭借着数量上的微弱优势与薛冰的兵马在武功南门外杀了个旗鼓相当。
手中长戟刺出,将面前一名曹兵刺倒之后,薛冰偷空向左右打量了一下。
此时双方的士兵已经完全混在了一起,身穿两种不同颜色衣甲的士兵就有如两种颜色的洪水,从两个方向流下,然后猛的混在了一起。
只是薛冰所部川军毕竟是经受过那些特殊训练后的精锐兵士。
相对于这个时代更注重于团队阵型的练兵方式,薛冰那种更加注重于士兵个人素质,以及小团队配合的练兵法在这种混战中最能显现出威力。
但见得三五名川军彼此间似乎没什么配合,只是盲目的向前冲杀,但是只要有曹兵以为可以将其轻易斩杀之时,立刻就会有至少两到三件兵刃招呼到其身上。
或是有哪名落单的川兵陷入两、三名曹兵的包夹之中时,却一点不见慌乱,有时还拼着受伤反而将一名曹兵给解决掉,然后在回手将另一名敌军干掉。
动作干净利落,加上身上那正流着血的伤口。 又平添了一种彪悍之气。
薛冰只是这么随意一扫,便已经瞧出这些曹兵根本不是自己所带的川兵的对手,虽然现下是势均力敌地境况,但若是再打上一阵,将这支曹军彻底击溃,然后瞬时攻入城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抬头向前看去,正见徐质坐镇于众兵士护卫当中,一边呼喝着指挥曹军冲杀。 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战况。
这徐质毕竟是名将之后,只是在后面观察了一阵,便发觉自己手下兵士,无论是个人战力还是小范围的配合撕杀上,都远远不是川军的对手,心下一面惊诧于川军的战力,一面在思考着是否当趁现下还未呈溃败之势时,速速退回城中。
然后据城死守。
他却不知,就在他在这里寻思着是否从速退兵之时,那薛冰已经在马上寻见了他,并且以手中长戟开路,但凡拦路者。 无一不被斩杀当场。
只见薛冰骑着赤兔宝马,手中长戟来回翻飞,加上身后飘扬着赤红色披风,以及不停飘洒起来的鲜红血液。 只叫左右曹兵被吓的不敢近前。
奈何此为战阵之上,又是混战当中。 许多曹兵纵使自己不愿向前,却受不住身旁兵士地推挤,然后不自禁的来到了薛冰的面前。
可惜薛冰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眼里,凡是身穿曹兵衣甲,然后还拿着兵器拦在自己前面的都是敌人。 怜悯这种东西,打他第一次上战场就被他丢到了一边。
在战场上怜悯敌人?又不是脑袋进水了。
至于那些被斩杀的士兵在死前一瞬间所流露出的痛苦神色。 也已经让薛冰没有了任何感觉。
一将功成万骨枯!莫说现在是战争年间,就算和平年间,也一样有许多人踏着别人的尸骨望上爬。
这些,都是在每次战斗之后,薛冰在无人时想到自己于战场之上染满了鲜血时所想的。
而现在地薛冰,脑袋里就只有将这些个碍事的家伙全都扫到一边,然后奔到徐质的身旁,一戟将其结果掉。
因为薛冰越冲越猛。 而且许多川军也随在薛冰的身后。 借着自家主将的威势不断地将曹军的阵势上的这条口子给越撕越大。
这么一来,薛冰以及其身后的这些兵士就好似化成了一把利剑。 不断地刺向曹军的心脏部分——徐质所在的位置。
而位于众兵士保护当中的徐质也注意到了薛冰的靠近。
当他于马上见得那薛冰远远的好似天神下凡,气势汹汹的向着自己杀了过来,凡是挡在其前面的兵士都被其轻易斩杀之时,心里猛地升起一股毛毛的感觉。
转头再看向自己的兵士,只见随自己出城迎敌的那六千曹兵已经死伤无数,而且现下已经完全处在了下风,在川军凌厉的攻势之下不断的向后退去。
这么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全军就会陷入溃败之势。
思及此处,徐质不再犹豫,当下对左右喝道:“后阵变前队,前队挡住川军攻势,全军缓缓退回城中。 若有奔逃者,就地斩杀!”
这徐质毕竟不是脓包,他心中也知,若是直接下令撤退,然后整支兵马一窝蜂似的向城里逃去的话,那完全是自己找死地想法。
在两支兵马已经完全混战到了一处,并且自己地兵马被对方紧紧咬住,根本不能将其甩脱之时若下了这种命令,其结果不外就是曹军阵势彻底崩溃,川军就势向前掩杀,不停斩杀已经崩溃掉的曹军,并且极有可能趁着混乱杀进城中,夺取城门地控制权,进而将武功城夺下。
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放弃掉已经被川军死死咬住的前队,用其将川军给彻底的拖在原地,以保证中军与后阵可以平安的撤进城中。
奈何徐质心中计议的很好,却忘了薛冰已经引着部分兵马从混战中冲了出来,并且突入了曹军的中军阵中。
只见薛冰手中长戟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而每一下闪光就代表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加上他杀了这一阵,身上那件银铠居然未曾沾上半点的血渍,除了说明薛冰的武艺高到了的境界外,徐质也想不出任何其他的解释。
眼见得薛冰就要杀到近前,徐质再也不敢耽误,慌忙拨转马头,引着中军大部就向后逃去。 奈何薛冰都追到了这里,如何会轻易放其逃走。
只见薛冰手中长戟依旧翻飞不止,口中大喝道:“徐质鼠辈!枉为名将之后!竟然临阵退逃!”
其声甚为嘹亮,加上薛冰又示意左右兵士,皆高呼此言。 一时间,只听见曹军阵中,喊话声不绝于耳。
这些话,除了让徐质心气浮动,气血翻腾,怒气攻心之外,对曹军士气也是极大的打击。
本来昨日薛冰在战阵之上露的那一手就让曹军兵士心底里升起一种“这种猛将,我们能打过吗?”的疑问。
而在今日薛冰叫阵之后,徐质要引兵出城应战时,不少曹兵心里都不大情愿。
直到了此时,居然听闻自家主将竟然临阵退逃,这使得少数几个还在拼命撕杀的曹兵一下子就泄了底气,竟然不知当不当继续打下去。
至于一些久经战阵的老兵,心里初时还以为这是川军的惑敌之策,但当其回头去望,见到那徐姓大旗歪歪斜斜,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武功城飘去之时,心里也已经相信了此言。
一时间,无数曹兵纷纷向着大旗的方向逃去,很多陷在川军重围之下,不能逃脱之人也慌忙高呼:“我愿降!”然后在川军的逼视下,将兵器丢到了一旁,按照川军兵士的要求,高举双手蹲在了地上。
当更多的兵士发觉身旁的同僚或是逃窜,或是投降之时,这些人也开始加入了逃跑或者投降的大军。
投降的还好,会被川军收了兵器然后统一看管着。 而那些四面逃窜者,不但冲乱了曹军本来的阵型,更将许多受伤倒在地上的同僚给践踏至死。
一时间,武功城前好似成了修罗炼狱,惨叫声此起彼伏。
薛冰此时却没有时间去搭理这些,他见曹军已呈溃败之势,当下除了喝令兵士向前冲杀外,自己亦倒提长戟向徐质追去。
他心里明白的很,若不能除掉徐质,那么这场仗很可能会继续打下去,若能就此将其斩杀或者擒获,除却拿下武功城之外,大军向西北挺进的道路上也将再无阻碍。
而曹军此时呈溃逃之势,因此也没有谁会主动的冲到薛冰面前,挡住其的去路。 因此,薛冰只要利用手中的长戟,将少数几名在前方奔逃的曹兵给斩杀便可继续向前追击。
这么一来,薛冰仗着赤兔马的过人脚程,渐渐的甩开了身后的兵士。 同时,也渐渐的缩短了与徐质的距离。
眼见得薛冰只要再追一阵便可追上徐质,而且其与城门的距离还有很远,怎么瞧,那徐质也绝对难以逃脱薛冰之手了。
就连薛冰自己,也这般以为,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些须笑意。
偏生就在此时,薛冰突然发觉侧方一点亮光一闪,随后弓弦之声起,跟着便察觉有利箭袭来。
却说在这混战当中,左右皆有无数弓手,因此弓弦之声响起也不奇怪,加上左右流矢无数,因此薛冰也经常注意着四周动向。
只是此时眼见得即将追上徐质,薛冰的注意力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偏生就在此时,突然有暗箭袭来,亏得薛冰反应过人,连忙向后一闪,可惜毕竟慢了半拍,未能完全闪得过去。 然后左近之人便见得一道银光闪过,猛的没在了薛冰的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