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数日前初进大明山时已经将山路开凿平坦,所以这回秦军前进速度非常高,刚过午时即赶了三十多里山路,来到毒谷之前。
此时的毒谷依旧是青雾缭绕,杀机重重,谷口处更是焦黑一片,大片的死蛇被烧成一根根黑色的炭棍四散遍布在谷口。这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不禁让秦军们紧张得有些浑身出汗,心惊肉跳。
孟龙看了看形势,对扶苏道:“君上,我率洞丁先行入谷,你们暂时侯在外面。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如果我驱蛇成功,会施放大量火箭入空,那时就表明谷中安全。君上便驱大军入谷,直捣龙尾山!”
扶苏点了点头,拍了拍孟龙的肩膀,恳切地道:“千万谨慎!如今朝事混乱,我势单力孤,需要你和杨南的全力支持!”孟龙会意地点了点头,大喝一声道:“龙川洞兵丁,随我入谷!”
当即,三千洞丁随孟龙进入毒谷,迤逦向深处行去!
青雾缭绕的丛林中,潮湿非常,除了一条古来就有的小道之外,都被厚厚的腐叶所覆盖,内里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杀机!
而道旁每隔三五步就倒卧着一具秦军的伏尸,在这潮阴毒的环境中,尸体已经开始发霉,长出了绿色的青苔,发出一股熏人的恶臭!这可怕的场景让孟龙和三千龙川洞丁这等久在岭南生活的人也不禁感到有些后背发凉,浑身虚汗!
孟龙定了定心神,挥了挥手,洞丁们打起精神,加快了脚步!渐渐地。孟龙一行人进入了毒谷深处!
毒谷的深处依旧是那么静得有些恐怖、静得有些诡异,忽然间,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哈!”笑声尖厉、细长,充满了阴险和杀意!
孟龙心中暗笑:“来了!”大喝一声道:“来者可是骆越王骆英否?”骆英尖笑着道:“不错,正是本王!你们是何人,为何为秦军探路?我看你们的装束也是南越族人,为什么投靠外族?”
孟龙笑道:“我们是何人,你管不着!为什么帮秦军,你也管不着!反正,今天这毒谷我是过定了。而且还要好好地收拾你这贼王一顿!”
骆英闻言似乎愣了一愣,那尖锐地笑音重又回荡在林中:“哈哈哈,大言不惭之辈!既然你一心帮助外族与我等做对,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林中陡然传出来一阵尖锐诡异的笛声,紧接着毒谷的深处也随之相喝起来,然后隐隐然地附近飘起一阵阵粉红色的烟雾!
“沙沙沙……”很快地,毒谷小道附近响起了一阵头皮发麻的蠕动声。孟龙面无惧色,微微一笑,从背后取出一名碧玉的长笛。放在了嘴边!
一阵刺耳难听的声音霎那间从玉笛中传出,犹若那破布撕裂、大鼓敲破一般难听不堪,真有点让人怀疑:这听起来其差无比的笛声真是面前这位英俊潇洒的佳公子用这精美绝伦的玉笛演春天出来地?
不过这笛音虽然难听。但应对那些蠢蠢欲动的蛇虫却是有奇效,原本从四面八方迅速逼近的蛇虫便是像是听到了地狱追魂曲一般躁动起来。再不肯向前蠕动一步。
孟龙松了口气,松过身来,向身后的洞丁们点了点头。众洞丁会意,一部分人取出一支支竹笛。开始吹奏起来。霎那间,毒谷内刺耳难听的笛声大作,众蛇虫顿时上窜下跳起来,随着这其差无比的笛声的步步逼近。开始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却!
这惊人的一幕仿佛刺激了骆英,骆越人那尖锐诡异的笛声霎那间变得高亢起来,和孟龙等龙川洞人刺耳难听的笛声在毒谷内开始互相较量起来。一时间,两种笛声斗得是难解难争,众毒虫立时无所适从,进退不得之下,凶性大作,开始互相嘶咬起来!
孟龙见光靠笛声驱不走蛇虫,又向身后地洞丁们点了点头,众洞丁们会意,一直空手侯一旁的一千多洞丁纷纷取出一支支粗大的香草,用火折点燃。霎那间,这些香草散发出一种奇特地香味,直熏得毒谷中是异香扑鼻,有若仙境。
而一众毒蛇闻到这扑天盖地袭来的奇香之后,顿时炸了窝,如同天地末日一般疯一般便向后逃窜而去。再也不管骆越人如何奋力吹笛,如何用毒烟驱动,瞬间便逃得干干净净。远远地,毒谷深处,立时传来很多凄惨地嚎叫声,有的比狼嚎还要悠远。看来,毒蛇反噬其主,骆越人遭报应了!
孟龙见状松了口气,挥了挥手,众洞丁们领命,停止了奏笛和熄香,静立侯命!
“哈哈哈哈!骆英小儿,被毒蛇反噬的滋味如何?”孟龙大声奚落起来!
话音刚落,谷内便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怒骂声:“该死,你们是龙”洞人!为什么要帮助秦人?”
孟龙笑道:“秦人和我们越人都是华夏族人,也不能算是外人,天下一统总比天下分裂地好!更何况岭南无论文化、经济都非常落后,为了百姓们能够过上好日子,也必须了入中原文化,所以我龙川洞一族闻听秦军南下,便立即准备归附!骆英,你也算是一族之主,应该有些见识,现在归降还来得及!”
骆英闻言破口大骂道:“孟龙小儿,是你吧,你去死吧!你去抱秦人的大腿,我可不愿意!有胆子你来杀我便是!”孟龙闻言也恼了,大怒道:“儿郎们,操家伙,给本少洞主杀了这贼王!”
龙川洞三千洞丁闻令一声呐喊,各持长剑、弓弩。向毒谷深处扑去。对于这些生于丛林、长于丛林的龙川洞丁来说,骆越人根本是无所隐藏!霎那间,毒谷内便兵刃锑鸣,剑风凛凛,不时响起阵阵惨叫之声。
骆英驱蛇攻击,所率兵力本就只有千余,根本不占优势,被龙川洞三千洞丁一阵猛攻,杀得大败,顿时是落花流水。狼狈溃逃!龙川洞三千洞丁大喜,奋力穷追,紧咬不放。
孟龙大喜,向身边卫士道:“向天空放火箭,告诉秦军兄弟入谷!”“是,少洞主!”
数十名孟龙卫士引弓张矢向天空奋力急射,霎那间,数十名火流星在空中哧哧飞舞,远远地便看得十分真切。
扶苏正在谷外一处小丘上焦急地等待,猛然看起火箭。顿时大喜,大喝一声道:“我在大秦的将士们,龙川洞地兄弟已经击败骆英。驱除毒蛇!现在也该是我们显显身手的时候了,全部给我入谷。捉拿贼王骆英!”
“杀——!”秦军们壮足胆量,呐喊着涌入毒谷,向前疾奔。
初时,众秦军们尚有些心惊胆战。果然奔得半晌,没有见任何毒虫前来骚扰,反而听得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喊杀之声。众人心神渐定,看着路旁死难的兄弟。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大呼小叫地杀向前方,誓要将骆英捉住,碎尸万断。
在扑天盖地的喊杀声中,骆越王骆英在数百残兵簇拥下向毒谷南端奋力狂奔,没有了蛇阵的凭籍,他骆英这点兵力哪敢跟秦军较量!
阴暗的丛林中,不时地有冷箭林啡怪叫着穿出毒雾、在骆英身旁划,过!骆英更加心慌,心中一边,问侯,着孟龙的祖辈,一边焦急地希望赶快奔到谷口。
渐渐地,前方的树木渐渐稀落下来,青色的瘴雾也开始稀薄起来,眼前越来越加明亮!骆英大喜:“只要奔过谷口,便入了龙尾山,届时有大队兵马接应,就安全了!”
正想着,忽然眼前一亮,明亮的春光闪现在骆英的眼前:宽阔的草地上,大片的杜鹃和灯笼花正在迎风怒放,放眼看去,一片姹紫嫣红的海洋!
骆英没空欣赏这美景,窜出林中,便欲奔过谷口!忽然间,谷口处一声梆子响处,喊杀声四起,一彪军马闯将出来,拦住骆英去路!
这队人马,人人身披黑色轻甲,面容阴冷,杀气腾腾,正是羌隗等统领的一万‘破军’精锐!
后有追兵,前有伏兵,骆英顿时吓得肝胆俱裂,目瞪口呆。
羌隗手持着新打造地狼牙大棒,杀气腾腾的在数百名骆越残兵中寻视着,一眼便看见了骆英:瘦小矮短,小眼鼠须,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金饰、玳瑁和珍珠!
羌隗顿时喜得哈哈大笑道:“骆英恶贼,前日你险些坏了你家爷爷性命,今日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给我拿命来!儿郎们,杀,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杀!”众‘破军’精锐早憋着一肚子邪火呢,闻令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
羌隗一马当先,挥动着钉钉狼牙棒,三步并两步闯到骆越兵近前。众骆越兵虽然早吓得肝胆俱裂,但还是本能的举起手中的长剑想阻止羌隗!
谁知羌隗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狼牙棒挥动起来,一声厉啸,顿时将两名骆越兵几乎拦腰扫断,那纷乱的肝脏和血液几乎洒了一地。
众骆越兵大骇,正惊惧间,羌隗气势汹汹地又扑了上来,狼牙棒一个泰山压顶式呼啸而下,顿时将两名骆越兵连剑带人拍得扁扁!一时间,羌隗真是虎入狼群,砸得骆越兵是四下番飞,血肉四溅!
“妈呀!妖怪!”众骆越兵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骆英,弃了主子便四下奔逃。只可惜,骆越残兵只有数百人,一万‘破军’和三千龙川洞丁根本不够分,转眼间被便秦军所淹没,所剑砍倒!
有的秦军砍倒了骆越兵,尚觉得不解恨,六七个人围住一具尸体,便是一阵乱砍,顿时地面上便多了一堆肉泥!
骆英终于成了一个光杆司令,看着浑身上下血糊糊地进逼上来的羌隗,那恶魔般的狞笑让骆英有些瑟瑟发抖!
羌隗舔了舔嘴角地鲜血,狠声道:“骆英小贼,今日本将军不生撕了你,就对不住死难的兄弟!你给我纳命来吧!”羌隗虎吼一声,猛地一窜,快若厉闪,巨大的狼牙棒呼呼挂着劲风猛劈而来。
骆英本就是瘦小之人,玩玩诡计、耍耍蛇虫还凑合,这军前搏杀根本不是他地长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长剑勉强向上一迎!
“当!”的一声巨响处,骆英只感到手腕剧振,虎口崩溃,手中地长剑顿时无影无踪!“啊!”骆英惊叫一声,回头欲走!
杀气冲天的羌隗如何肯放,来不及拎起地上的狼牙棒便飞起一脚,顿时踢在了骆英的屁股上。骆英立时感到腾云驾雾似地飞呀飞呀,一直飞了一丈多远,才“扑通”一声趺到地上,胸口剧震之下险些晕了过去!
还未等骆英爬将起来,羌隗已经赤手虎吼着扑将上来。便见羌隗一弯腰,双手捉住骆英的两条细腿,微微一使劲,便将骆英举在空中,直惊得骆英哇哇大叫!
“开!”杀得性起的羌隗大吼一声,双臂猛一发力,“哧啦”一声,原本完整的骆英顿时变得了两片,漫天地肉脏和血雨顿时撒了羌隗一声,直将羌隗映得像个血葫芦相似!
孟龙这时刚赶了上来,正想劝羌隗留活口,已然不及。只好看着已经变成两片的骆英,苦笑着道:“羌将军,君上不是说尽量捉活的,好生祭死难的军士吗?你看你,已经变成两片了!”
羌隗这才想起来扶苏是说要尽量捉活的,不由得有些傻了眼道:“这,这,我一见此人,便红了眼,后来杀得性起,就什么都忘记了!”
孟龙笑道:“算了,算了!撕了就撕了吧,来人,砍下骆英的狗头报功!”“喏!”当下有一名‘破军’兵士走上来,一剑便斩下骆英已经有些面目全非的头颅!
等到扶苏赶将上来时,闻听骆英已被羌隗生撕,也无可奈何,只好下令在毒谷南端摆下祭坛,以骆英之首祭了死难的将士。
然后,秦军扎营一日,将死在毒谷内的秦军将士埋葬后,大军便直扑龙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