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的一条官道上,扶苏正率着大队人马向北进发。在烈日炎炎的骄阳下,众人都不禁有些汗流浃背,但扶苏却没有任何的热意,只是仔细地看着家乡的一草一木,希望尽可能地多看一眼。要知道,这一去,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火凤看扶苏好像有些舍不得离开的模样,用心开导道:“君上,你既然很喜欢那个叫韩信的少年,为什么不将他带在身边照顾呢?这样岂不是更好!”
扶苏笑笑道:“你错了!太好的环境未必就能培养出最好的人才!常言道: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就是这个道理.我让韩信留在淮阴,就是希望他在这艰苦的环境中依靠自身的意愿而成长!这里就是最适合于他的生长环境!”
“噢!”火凤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却仍有些奇怪道:“可是我们一直不明白,君上是怎么知道淮阴这么个小地方有韩信这个少年的?而且还对他这么熟悉,这么看好?”扶苏一时语塞,只得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本君的秘密了,我说是做梦得来的,你信不信!哈哈!”扶苏一摧战马,如飞的去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一脸的不相信,只好耸耸肩,也打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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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将近午时,扶苏众人行在官道上,正热得不行间,忽然前面转过一道弯来,现出了一堵高大的城墙:沛县!
“沛县!终于到了!”扶苏也热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嘘了口气道:“快点进城,找个地方好好歇歇!”“喏!”夏天赶路,十分辛苦,众人也是热得不行了。
一行人不禁加快了马步,向城门奔去。
蹄声隆隆中,守侯在城下的十数名沛县秦兵吓了一跳,连忙一齐挺起长矛,大喝道:“停步,干什么的,这么多人?”
扶苏向秦虎努了努嘴,秦虎会意,从怀中取出令牌向众秦兵一挥,喝道:“我是大秦都尉,有密事过境,快快闪开!”
众官兵闻言吓了一跳:沛县现在最高的秦军长官不过是一个中尉级别的县令,比都尉差了好几级呢!连忙陪笑道:“是,是,是!将军莫怪,将军莫怪!小的这就去禀告县令大人!”
扶苏忽地笑道:“也好!你们一边派人去禀报,一边领我们去馆驿歇息吧!”领头的城门军侯一看连秦虎都对扶苏毕恭毕敬的,不敢怠慢,急忙命人去向县令报讯,一边亲自引路将扶苏等带往馆驿安歇!
扶苏众人刚刚在馆驿坐下,有勤快的管事飞快地奉上清凉的洗脸水和一些凉茶。扶苏等刚刚受用,消除了一些炎热之感,就报门外沛县县令曹德率属官拜见!
扶苏一边喝着清茶,一边点头道:“叫他们进来!”“喏!”‘狼牙’武士躬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哈着腰的沛县县令曹德带着几名官员小心翼翼的迈进门来。曹德抬眼看处,见大厅中间端坐着一位青年:丰姿俊朗、虎背熊腰,说不出的傲气与威严。周围陪坐众男男女女也都是气宇轩昂之辈,以为扶苏便是兵士口中的都尉,慌得连忙下拜道:“下官沛县县令曹德拜见都尉大人!”
扶苏闻言,笑道:“曹县令拜错人了,秦都尉在右边呢!”说着,扶苏一指在自己右首的秦虎。
曹德闻言一呆,看了看横眉冷目、一脸阴森的秦虎,禁不住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忽地觉得不对,这堂堂都尉都在一旁陪坐,这中间的这位年青人是何许人也?
曹德小心翼翼地道:“那敢问公子是何人?”秦虎冷淳一声道:“这便是我秦王长子武安君大人,还不快快见礼!”
曹德众人闻言吓得一个哆嗦,一时如在云里雾里,满脸的惊骇之色:不会吧,堂堂武安君大人会来沛县这么个小地方!?
好半晌,曹德才回过神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君上恕罪,恕罪!”浑身上下已经是冷汗淋淋,只不知道扶苏来意。
扶苏见众官惶恐,微笑着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本君只是有事路过,打扰之处,还请多多担待!不过,本君到此之事,还请曹大人严加保密,绝对不能外传!”
曹德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谄着脸笑道:“君上能光临小县,简直是我等三生有幸,何来打扰一说!君上且稍坐,下官这就让人赶快安排酒宴为君上洗尘!”说着,曹德急急就要退下。
扶苏笑着一挥手道:“且慢,且慢,曹大人不要着急!先坐下,我还有事要问你们呢!”曹德众人连忙在一旁坐下,只是身子前倾,颇有惶恐之感。
扶苏看了看曹德,笑道:“曹大人身后四位属官都是何人?”曹德忙介绍道:“劳君上垂问!这四人是我沛县县丞窦虎、县尉田壮,县司马王其,县司空赵绾!”曹德为扶苏一一介绍。
扶苏点了点头,笑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啊,沛县有几个人你们可曾听说过?”
曹德忙道:“君上请问?”
扶苏想了想道:“刘邦、曹参、萧何、樊哙!”
曹德众人连忙开动脑筋,苦思起来,忽地曹德笑道:“想起一个。下官只认识曹参,他是下官的本家,十分勇武!”县丞窦虎也回道:“刘邦我也认识,此人吃喝嫖赌无所不通,乃是本地的一个大流氓,下官主管司法,没少和他打交道!”县尉田壮也道:“下官认识萧何此人,此人文采不错,办事老练,现赋闲在家!”
一转眼间,刘邦、曹参、萧何都有人认识,樊哙竟无人识得,扶苏不禁有些奇怪,仔细回想了历史,这才想了起来:“相比刘邦等大龄青年来说,樊哙是真正的小字辈,恐怕现在还是小孩子呢!暂且不用管他!”不禁有些好笑地拍了拍额头,笑道:“对,对!正是这三人,那樊哙可能是本君记错了!诸位大人,现在这三人都在何处?”
曹德笑道:“自我大秦平定淮上一带以后,沛县也清除了大部分楚国旧史,各县衙门都在草创之中,正急需大量人才。所以下官的这位本家正想在县丞麾下谋个狱掾当当,下官正在考虑中!”
“噢,曹参此人我也听说过,勇猛过人,在沛县颇有点名气,而且极为好学。此人担任狱掾,真是有点大材小用,太可惜了!如果他愿意,本君愿意将他招入麾下,委以重用!”扶苏立马就来挖墙脚!
曹德闻言,脸上不禁颇有惊羡之色道:“君上如此看重于他,可真是他的好福气了!下官这就命人传唤于他,很快便可赶到!”扶苏点了点头,曹德便来到门外,唤过一名侍者,侍者领命,飞也似的去了!
扶苏问县丞窦虎道:“刘邦此人住处,窦大人可知晓?”窦虎有些诧异道:“刘邦此人如此无赖,君上怎么有兴趣见他?”扶苏笑道:“传言此人十分有趣,倒可以一见!”窦虎笑道:“也好,下官这就派人去唤他!”便也派从人去唤。
这时县尉田壮这时笑道:“看君上的意思,萧何此人君上也想见见了?”扶苏笑道:“正是如此,有劳田大人了!”“不敢,不敢!”田壮即派从人去唤。
扶苏见刘邦等人一时来不了,便和众人在一起闲聊。一开始曹德等人还有些惶恐畏惧心理,后来见扶苏十分好说话,便也渐渐放开了。
眼见太阳已至正午,扶苏不禁感到腹中有些饥饿,就在此时,门外武士求报:“报君上,门外有三人求见,说是曹县令等请来的客人!”扶苏心道:来了!忙点了点头道:“不得无礼,好生请入!”“喏!”
不一会儿,厅外昂然走进来三人,这三人各有奇态,依靠扶苏对他们三人的了解,扶苏一眼就分辩出来:
刘邦,三十许年纪,身材高大,一身青布衣袍穿得有些东倒西歪、拖拖拉拉的,上面兀自还有不少油渍,一看就知道是不讲外表之人。但其外貌却是颇有奇异之处: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一双浓密的长眉,再配上高耸的鼻梁使其看上去颇有几分威严的感觉;但那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却将这威严破坏无疑,使其看上去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匪气;一对颇为长大的耳朵,使其看起来也真有一点福相。
曹参,不到三许年纪,身材魁梧、雄壮,一身蓝色武士袍穿在身上显得非常得体,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他的脸庞比起刘邦来,又是大不一样:同为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但曹参长着一双鹰目和长眉,再配上遍布下额的刚硬虬鬃,使得其人看起来完全像是一个纵横沙场的绝死悍将,散发出凛凛的杀气!
萧何,三十许年纪,身材修长而有力,高冠华服,色彩搭配有度,看上去就显得非常懂得衣饰,显得极有修养。他的面孔最为清瘦,三缕长须使得其上去颇有几分出尘之姿;而一双xiu长的眉毛和清澈的凤目使得萧何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饱学之士的风彩;但那高耸的鼻梁又给了其人一种坚毅和果断的感觉。
这三人一入殿来,连忙拜倒道:“草民拜见君上!”
拜倒时,刘邦是点头哈腰,萧何是从容不魄,曹参是面无惧色,从这一拜之间,便可看出这三人的真实性格。
扶苏笑道:“都免礼吧!来人,赐坐!”当下便有‘狼牙’武士为三人设了坐位。
萧何向扶苏施了一礼,昂然端庄而重,面朝前方,目不斜视。
曹参也是施了一礼,昂然而坐,面色丝毫不变,但举止十分得体。
而刘邦就有些寒碜了,那坐姿让人看着十分的别扭,而且动来动去的不断调整着姿态,眼神也游离不定,寻来寻去,一看就知道是上不了正席之人。
扶苏微笑道:“本君今日请你们来,颇有意外吧?”
萧何弯了弯腰,答道:“是啊!不知君上平定吴越之后,为何不回咸阳,反而到此小县驻留?”刘邦、曹参和萧何都是好友,二人见萧何答话了,便闭口不言。
扶苏笑道:“这很简单,我听说沛县有几位英雄豪杰,颇为了得,所以专程从吴越折道至此,想一见各位尊颜!”
萧何众人闻言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显是大感奇怪,可能连萧何自己现在都不一定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豪杰,不由得苦笑一声道:“君上过奖了,草民等普通之人,怎敢当得‘英雄豪杰’四字!”
扶苏大笑道:“萧先生过谦了,若萧先生都当不得这四个字,天下间就没有多少英才了!如果萧先生不弃,本君愿拜先生为府中管事,日后有合适机会,必向父王推荐,委以重用!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此言一出,曹德等人立时露出羡慕的神色:这可是平步青云的大好时机啊,不禁都看着萧何,看他如何作答!
萧何显然也没有料到扶苏对他如此礼遇,额头皱了皱,有些为难道:“君上对萧何如此礼遇,萧何本不应推脱,只是古语曰:父母在,不远游!如今,家中老母已年过六旬,萧何不忍离其而去,只愿在沛县随便谋一差事即可!”
扶苏笑道:“唉,萧先生此言差矣。先生如此人才,岂能如此屈就!至于家中老母,那也好办,一同接往关中便是,本君必不薄待!先生看这样如何?”
萧何见扶苏这般热切,也十分感动,出言道:“君上如此诚意,萧何若不相从,实是太不识抬举了。只是有些担心老母乡土难离,心中颇为不安!”
扶苏喜道:“这也无妨,只要先生愿意屈就,若老母不从,本君亲往说之,想必他老人家会给本君一点薄面!”萧何闻言笑道:“那萧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扶苏大喜道:“正应如此!”转头又对曹参道:“本君也久闻曹壮士不仅勇猛过人,徒手可力敌数十人,更熟通兵法,是为将之才。本君有心为秦国招揽人才,欲推荐壮士进入军中,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曹参闻言吃了一惊,原本他只想在沛县谋一个狱掾的差事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现在天下掉下来一块大大的馅饼,差点砸晕乎了,不禁有点喜出望外道:“在下草莽之人,既蒙君上如此看重,敢不从命!”
扶苏见曹参如此爽快,也不禁大喜,抚手大笑道:“今日沛县一游,竟为大秦招揽两位大才,此行无憾也!”眼光忽地看到一旁一脸渴望之意的刘邦,不禁有些挪愉道:“萧先生能文,曹壮士能武,不知刘邦贤士有何所长?”
曹德等众官闻言,不禁一齐失笑,众人谁不知道刘邦在沛县的大名!田壮大笑道:“启禀君上,这位刘贤士精通五术:吃、喝、嫖、赌、喷,为我沛县五绝人物,威镇沛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众人闻言一齐大笑,直笑得刘邦是面红耳赤、坐卧不安。
扶苏奇道:“吃、喝、嫖、赌这四绝本君都明白,可是‘喷’是何绝艺?”窦虎大笑道:“启禀君上,这‘喷’吗就是吐口水,这位刘贤士可是‘喷’技好手啊!”众人更是大笑,几乎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刘邦的好友萧何和曹参也不禁面露难堪之意,显然是有点不好意思!
火凤四女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直觉得天下竟还有这般荒唐人物,真是有趣得很。扶苏也笑得肚痛,强忍着道:“没想到刘贤士这般多能,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技艺了吗?”
刘邦红色红得就跟块燃烧中的火炭一样,愤愤不平地看看了曹德等人,出言道:“君上,他们这是看不起人!我刘邦虽然平素荒唐一些,但也不是无用之人。只要君上给草民一个机会,草民必会机会乘长风,破万里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显然是没有料到平素荒唐无赖的刘邦竟然说得出这般气势磅礴话来。
“此人有野心,好大的野心!”扶苏眼光中闪过一抹寒意、一丝杀气,但却稍纵即逝,笑道:“奇才奇士,必有奇行。看来本君过于小看刘贤士了。这样吧,江南会稽等地新定,急需大批人才,我向会稽太守至都推荐一下,让你担任郡尉一职,统领会稽两万秦军,你看如何?”
刘邦闻言大喜,几乎喜得手舞足蹈,连忙起身拜谢道:“多谢君上,多谢君上!”
扶苏掩藏起腾腾的杀意,微笑道:“不用谢本君,只希望你到了会稽以后,能够忠于职守,协助至都大人将会稽治理好!”虽然此时的扶苏满面的笑容,但是右手五指不禁急速的微微颤动,这一幕静静地落在了萧何的眼帘中。
“小人一定尽力,一定尽力!”喜笑颜开的刘邦连连作揖!
扶苏看事情已经办完,笑道:“既然各位贤士已经答应为国效力,那么今天的事情就做圆满结束了,曹大人,该摆上酒宴了吧,本君可饿坏了!”
此时的曹德正在发愣,他显然是没有想到:原本平平无奇的萧何和曹参竟然马上就要发达,甚至连平日里瞅都不愿多瞅一眼的流氓刘邦竟然也获得了比自己高的职位,不禁有些嫉忌得发狂。闻听扶苏呼唤,曹德连忙回过神来,连忙呼唤馆驿差人速速奉上酒宴。
看着一道道流水价般送上来的美味佳肴,扶苏看了看曹德,颇有满意之色。曹德心中大喜,又谄笑道:“君上远来辛苦,沛县虽是小地方,但也颇出美女!常言道:宴无酒不乐,席无舞不欢,君上可愿赏脸一观淮上歌舞?”
扶苏闻言意动:这一月来连连赶路,辛苦非常,放松一下倒也不错,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假正经的卫道之士。不禁笑道:“多谢曹大人美意,那本君就却之不恭了!”
曹德大喜,拍了拍手,厅门外忽地出现了一队袅袅婷婷轻步而来的舞女,后面则跟着四名乐师,显然是早有准备了。
扶苏睁眼细看:舞女一共九名,左右各四名,俏面玉脂,巧然嫣然,人人手持彩巾,俱各身穿轻薄白纱,将婀娜多姿的身材尽展无遗。中间一名美艳女子,身穿火红的薄纱舞裙,性感的红唇中更是轻衔着一枝火红的玫瑰,更显得娇艳欲滴,美艳不可方物。
扶苏心中一动:想不到这沛县小地方,竟然也有如此美女!
正目摇神迷间,便听乐声一动,悠扬悦耳又略带些淫弥之音的楚乐在厅堂中轻柔地激荡开来。舞女们娇柔的腰肢轻轻随之摆动,优美悦目的舞姿霎那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开去。尤其是中间那一朵火红的玫瑰,娇艳欲滴的俏脸不时的向着扶苏望来,眼神中充满了惊人的媚意。
扶苏心中有素:大概是曹德安排的吧,不过,找来如此美女也的确难为他了,只可惜本君可不是那色中恶鬼!不过,这女子舞跳得确实不错,轻快而飞扬,优美而流畅,是不可多得的舞伎!
扶苏于是只抱着欣赏的目光注注意着眼前这一场艳舞,边看边吃,倒也是十分的惬意!有时眼光微微流转,发现厅中不少男士都看得神摇目眩,沉迷其中,就不觉有些好笑。
良久,一曲艳舞终了,扶苏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沛县这小地方能有这般美丽舞伎,又跳得十分不错,真是难得了!曹大人真是有心之人!”
曹德谄笑道:“能得君上夸奖,是她们的福气,下官何功之有!这些都是下官府中所养得歌舞伎,如果君上喜欢,下官愿全部奉送!”
可怜古代的女子,地位十分低下,被人送来送去只是常事。扶苏怜惜地摇了摇头道:“见到美丽的东西并不是一定要zhan有,本君从不夺他人之爱,曹大人美意本君心领了!我看曹大人等将沛县治理得不错吗,此次又荐贤有功,待本君回咸阳后,自会安排加以擢用!”扶苏也十分圆滑,多收些党羽总归没错的。
曹德等人大喜,连忙起身拜谢道:“多谢君上厚爱,臣等一定竭诚为大秦效力。日后君上旦有所差遣,臣等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扶苏挥了挥手,笑道:“放松点吗,不必搞得像个效忠会似的。来来来,本君就借花献仙,敬曹大人和诸位贤士一杯!”众人同喜,一齐会饮。
就这样,这顿饭吃得十分热闹,边看边饮,倒也愉快!
散宴后,扶苏留住萧何、曹参、刘邦三人,笑道:“萧先生、曹壮士回去准备一下,后天就随本君而行,而家眷本君会让曹大人派人细心送往咸阳凌烟阁,交由方奇大人好生照顾!刘贤士吗,准备一下,后天也举家南下,赴会稽赴任吧!”“喏!”三人听命!
三人走后,扶苏摒退左右,独留下秦虎,脸色阴沉,杀气腾腾地低声道:“调十名好手,留在沛县!待后天一早我等离开沛县后,便尾随刘邦一家南下车辆,至无人处,全部诛绝,不许留下活口,而且要处理得干净些,不准留下任何痕迹。明白了没有!”秦虎愣了一下,若有所悟,点头道:“属下明白!”
看着秦虎匆匆而去的背影,扶苏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刘邦,休怪我心狠,常言道:无毒不丈夫!为了天下,只好让你早早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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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的一早,扶苏便率众向齐国进发,萧何、曹参也安排好了家事,随队而行。曹德等人因保密需要,遵扶苏命令,未安排人送行。
军马刚离开沛县县城不到五里,背后尘土飞扬处,十骑快马飞奔而来,踏得地面都隐隐发颤。扶苏心中一惊,急举手停住大队。回头望处,不禁惊疑不定:“这不是秦虎安排好伏杀刘邦一家的死士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复命了?”
领头的少尉马胥飞马来到近前,急跃身下马,伏倒在尘土中,涩声道:“启禀君上,未将死罪!今晨未将带人赶往猎物住处时,发现猎物已不知所踪!向邻里询问后才知,猎物已于昨夜离开沛县,不知所踪!”
扶苏猛然吃了一惊,面孔瞬间变色:“该死,昨夜就溜了,这分明是知道我有加害之意了!不可能啊,我掩饰得相当好啊,更何况以刘邦那痞子的智慧,怎么可能猜知我的真意!”眼光瞬间扫过身边的萧何、曹参二人,萧何面无表情,曹参却隐有兴奋之色,不禁立有所悟。
扶苏挥了挥手,对马胥道:“你下去吧,任务就此结束!”“喏!”马胥松了口气。
扶苏跃身下马,对萧何和曹参道:“你们俩跟本君来一下!”二人互视一眼,跃身下马,跟随扶苏而行。
扶苏来到路边的溪岸旁,远离了大队,扶苏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为什么?”
身后二人一阵沉默,萧何装糊涂道:“君上何意,属下不太明白?”
扶苏冷笑一声:“别跟本君打马虎眼,说吧,你们怎么知道我想杀刘邦的?又是谁向刘邦通风报信的?”
萧、曹二人看了看,面目上都有些惊疑之色,萧何咬了咬牙,忽地下拜道:“君上恕罪!前日宴席之上,刘邦说到‘乘长风,破万里浪’时,君上眼光中闪过一抹杀意,而且手指突然剧烈颤动,属下就知道刘邦锋芒过露,让君上起了杀意!后来,又要安排刘邦去会稽任职,更是蹊跷。君上要擢用刘邦,何处不行,为什么要让刘邦跑到千里之外的会稽?所以属下认为,君上可能是想在途中下手,这样就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干净而无痕迹!属下既知此点,因和刘邦有兄弟之交、朋友之谊,所以不忍其死于非命,故舍命相告!此皆是属下一人所为,不关曹参之事,君上若要惩罚,请杀萧某一人!”
曹参闻言虬鬃怒张,怒道:“萧何,你胡说什么,这分明是我的主意,你怎可和我抢死!君上,要杀就杀曹参,此事和萧何无关!”
扶苏心中虽怒,面上却笑咪咪地道:“你二人纯粹是胡思乱想过了头,我要杀刘邦,为什么还要向会稽太守至都大人写举荐信呢?”
萧何闻言,低头沉声道:“君上恕罪,装信的锦盒属下早就看过了,竹简上一个字都没有!”
扶苏一愣,胸中腾起一股怒火,眼神中杀气顿时汹涌如潮,曹参、萧何二人跪伏在地,禁不住感到汗毛倒竖,冷汗如浆!
扶苏不知不觉间,已然握住了剑柄,只须顿息之间,豪曹剑一出,便可将二人立斩于地。
忽地,扶苏想到了这两人都是杰出的大才,杀之实在可惜,眼神中的怒火这才渐渐消退下去,手也离开了剑柄。突然,扶苏大笑道:“都起来吧,本君恕你们无罪!”
曹参、萧何二人惊魂初定,连忙站了起来。曹参还好些,只是脸色微变,额头上冷汗却也直冒;萧何的面色就显得十分苍白,双腿也微微有些发抖,豆大的汗浆几乎瞬间就将薄衫湿透!看来,扶苏适才强大的杀意将二人吓得不轻!
扶苏转过头去,看了看清澈的溪水,平静了一下仍有些澎湃的心田,淡淡地道:“你们二人很聪明,这点我很喜欢!但过于聪明的属下,往往会自取其祸,这点想必你们也明白!这一次我看在你们还算有点才能的面子上放过你们,如果再有下次,你们想必也知道后果!”
萧何、曹参二人闻言,额头上立时又有冷汗冒出,恭身道:“属下明白!日后定然小心办事,不敢有违!”
“好吧,回去吧!记住了,此事必须守口如瓶,如有泄露,你二人提头来见!”“喏!”
扶苏大步返回队中,萧何、曹参二人满脸虚汗的也紧紧跟随。这奇怪的一幕,让队伍中大部分人感到有些奇怪,除秦虎等知情人外,只有范天石嘴角微微笑出一股笑意,看来他也看明白了此事。
扶苏也不点破,只是挥了挥手,命大队继续前进。心中却有些遗憾:“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却因为我小小的一个疏漏,以致功败垂成!萧何啊,萧何,你可真是让我爱,又让我恨啊!不过也无所谓了,韩信在我手,萧何、曹参也在我手,刘邦这孤家寡人一个,又能掀得起多大浪花呢!”想到此,扶苏也不禁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