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光闻言摇了摇头道:“太子错了。老夫与太子看法相同,赢政残暴天下皆知,老夫也没有不尽心的道理。但是臣老了,精力不济,根本没有能力再承担如此艰巨的任务!”
太子丹笑道:“先生理解错了。丹并非是想先生亲自动手,只是想先生能够帮丹寻找一些合适的人选,并且帮丹策划一下行动的细节!”
田光闻言点了点头道:“老夫精通相人之术,这点忙还是可以帮太子殿下的!”
太子丹大喜道:“丹久闻先生门下有诸多一流刺客,不知可否推荐一二?”
田光摇了摇头道:“行刺秦王赢政非是一般人可为,我门下之刺客也难应付如此艰巨任务。老夫久闻太子门下多死士,是否有这种人才?”
太子丹想了想道:“我门下勇士中有三人最为出色,一名夏扶,一名宋意,还有一名秦舞阳。都是一时俊杰,武艺超群!”
田光笑道:“原来是这三人啊,前次太子去老夫府中,身后三名侍卫可就是这三人?”太子丹点头道:“正是这三人。丹可否将这三人唤来,由先生加以评鉴?如果有合适者,请先生加以特别训练!”
田光闻言笑道:“也好,请太子请三人来吧!”
太子丹点头,即开了密室之门,将夏扶等三人唤入。
夏扶三人鱼贯而入,先向太子丹行了礼,然后又向田光行礼。太子丹正要赐坐,田光却道:“不必赐座。你们就跪在老夫身前,让老夫仔细看看!”
夏扶三人顿时顿时有些愣了,面色有些不悦的看了看太子丹,太子丹点头同意。三人无奈,只好跪坐于田光身前,注视着身前的这个老者。
夏扶高大威猛,彪悍生威。
宋意俊秀英武,儒雅潇洒。
秦舞阳修长挺拔,面容冷静。
田光见状,心中已然心中稍有定论,先以目视夏扶的眼睛。
方不过三五个呼吸之间,夏扶便失去了耐性,眼中生怒,拳头也握了起来,要不是太子丹在身侧,大有扑过去便打的意思。
田光心中摇头,将视线转向了宋意,眼神里充满了蔑视的神色,宋意见状也不过十数个呼吸之间便再也忍耐不住,眼神里怒气上升,呼吸也匆促起来。
田光心中又是摇了摇头,转而目视秦舞阳。一直用蔑视、挑逗诸般眼光盯视了他足有一顿饭功夫,秦舞阳终于忍不住了,眼光中火气直冒,嘴角也斜了起来。
田光大感失望,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人连给老夫提鞋都不配,怎配得上勇士。太子殿下,若要以这三人来刺秦,必败无疑!”
夏扶等三人都是自傲之人,闻言立时色变,忽地全部长身而起,怒视田光。要不是这三人知道田光是‘天怒’的首领,在燕国甚有地位,恐怕早就扑过去海扁这大言不惭的老头一顿了。
太子丹见状,心中失望,便道:“你们都退下去吧,田光先生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并不适合此项任务罢了!”
夏扶等三人是太子丹的心腹,对此次刺秦内幕有所了解,都想为之一搏以图千古流芳。但见太子丹并不见用,三人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但不敢抗命,只得鱼贯退了下去。
三人退后,太子丹问道:“先生认为这三人怎样?”
田光摇了摇头道:“夏扶血勇之人,刚才稍一试探便面红耳赤,欲待搏命。这种人遇事过于冲动,常为了一些小事就可以命相搏,不够沉着,不能担当大任。
宋意脉勇之人,虽然比较沉着一些,但是遇到较大危险时,容易遇事而生怯,处危难而不能持久!此人耐性不足,也不能担当大任。
秦舞阳骨勇之人也,虽然能沉着持久,但是只是在熟悉的环境中如此,一旦换了个环境,他就会不知所措,遇事而慌了!此人也不能胜任。”
太子丹闻言急了:“依先生所言,丹此次刺秦岂非无人可用?”田光想了想道:“太子殿下需要一神勇之人,此人需智勇而深沉,遇事而不慌,遇辱而不怒,遇险而不惊!”
太子丹道:“先生可知何处可以找到此人?”田光道:“这两人都十分难得,但巧得是蓟城至少有三人!”太子丹闻言大喜,一下就有三人,岂不妙哉!急道:“愿闻其佯!”
田光道:“荆轲、屠狗者、赵苏!这三人不仅武艺卓绝,而且不论何种情况下都遇事冷静,见事极明,虽发怒而色不变,这三人都可担任此项大任!”
太子丹闻言喜道:“甚好,都是旧识。我这就去寻三人相助!”田光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荆轲是慷慨悲歌之士,怀有亡国破家之恨,待遇他不会在乎,所以殿下可以投其所好,以复卫相召,荆轲必然应允。屠狗者性格豪爽,向无所求,说动较难。而赵苏新至,老夫对其了解并不深,但他和荆轲遭遇相似,太子可以以复赵相召,他有可能会应允!”
太子丹闻言大喜道:“多谢先生指点!今日丹于先生所谋之事,事关国家生死存亡,请先生务必保守机密,不要让外人知道!”
田光目光中精光闪了闪道:“太子放心,老子誓不相负!”
太子丹大喜,亲自送田光出了宫门,又安排好安车送田光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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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太子丹即遗仆人去请荆轲、扶苏、屠狗者三人。
谁知应邀而至的只有荆轲和扶苏二人,屠狗者昨日便已然南下齐国去了。
太子丹将二人请入密室,面露遗憾之意道:“可惜了,这样的勇士不能为我燕国所用!”
荆轲微微一笑道:“今日太子殿下请我二人赴宴,又如此隐密,必有见教,请直言无妨!”
扶苏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正事来了?”
太子丹咬了咬牙道;“二卿都与秦有灭国亡家之恨,不知想不想恢复故国,重返家园?”
扶苏心中暗道:“好,戏肉来了!”便听荆轲道:“荆轲心怀复国之志久矣,先后奔走于齐楚两国,却一直不得其时,至今仍然碌碌无为!悲哉!”
扶苏也佯作悲伤,长叹一声道:“赵国已亡,赵苏亡国亡家之人,是欲复国,却单掌难鸣,奈何,奈何!”
太子丹闻言大喜,便道:“二卿既欲复国,现在有一个好机会便在二卿眼前,二卿不知可敢一试?”扶苏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太子殿下若有良谋,但说无妨!”
目中寒光一闪,杀气森森地道:“效曹沫劫持齐桓公,要求秦王订约,退还所占各国土地,并不得再从事侵略,他答应最好,不答应,就刺杀他。他死以后,秦国必乱,而大将擅兵于外,也必产生异心,再加笼络,裂土而封,他们就会为己而不为秦,外分内乱,君臣相疑,各国利用这个机会结盟,合力讨伐暴秦,秦国就一定会灭亡!”便将和鞠武等人之谋细说一遍。
荆轲闻言,面色竟然未变,但眉头还是皱了一下,淡淡地道:“这样重大的事情,荆轲恐怕承担不起!”扶苏却没有言语。
太子丹激励二人道:“荆卿以复卫国为平生唯一的目标,赵卿也一心图谋复赵,只要除掉嬴政,强秦必乱,再联合诸侯伐秦,卫、赵二国复兴就有望了!”
荆轲闻言面色一喜,急忙离席道:“荆轲等此日久矣,既太子殿下如此恳请,在下若不答应,非是男儿本色!”太子丹闻言大喜,目视扶苏。
扶苏此时心中却十分为难:“有自己在,荆轲入秦定然必死,如此勇士岂不可惜!但要阻止荆轲入秦却是基本不太可能,唉,尽尽人事吧,也不枉朋友一场了!”
扶苏便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此事不可!”太子丹皱了皱眉头道:“赵卿此言何意?”
扶苏道:“昔年在赵时,我隐密听说秦王政曾拜我赵国一隐士为师。这名隐士号‘中隐老人’,其智谋可比战国奇人‘鬼谷子’,剑术之高更是当世无匹。秦王政是‘中隐老人’平生最得意的弟子,尽得其真传。荆兄虽勇,但剑术必难以是秦王对手;而且秦王政一向小心谨慎,疑心甚重,荆兄成功可能性极为微小。所以赵苏劝太子殿下放弃此念,以免给燕国带来灭顶之灾!”
太子丹闻言不悦道:“赵卿所言太过,区区一隐士能有多大本领,荆兄如此神勇之人,剑术又极为高绝,只要谋划得当,还是有很大可能成功的!”
扶苏摇了摇头道:“这位隐士也许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我说出他的三名弟子来,太子殿下和荆兄就会知道厉害了。昔年秦国一代霸主秦昭王是其弟子,赵国名将李牧是其弟子,便是我和荆轲的好友屠狗者也是隐士的弟子。这是在下前日和屠狗兄私聊时,偶然从屠狗兄处知晓的。这位隐士之厉害可见一斑!”
太子丹和荆轲闻言面露骇然之色,荆轲面色沉重道:“不说这‘中隐老人’能够调教出秦昭王这样的一代霸主,又或者是李牧这样的盖世名将,就是屠狗兄的剑技之高荆轲也是望尘莫及。若秦王真也有如此剑技,此次行刺倒真是前途难料!”
太子丹面色大变道:“不想其中竟还有这般隐密!但如今国势窘迫若此,便是有一丝希望也不得不奋力一搏!还望二位勿辞!”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扶苏心中一惊,知道今日若是不答应,恐怕很难走出这太子东官。
扶苏心中此时有些为难:“之前只以为太子丹会招荆轲为刺客,却没想到把自己也牵了进来。若不答应的话,恐怕难以生还;若答应的话,反而可以从中便宜行事!”
这时,便听荆轲出言道:“荆轲平日之志便是复卫,若有一丝成功可能,虽死何憾!反之,若畏惧生死而贪生苟活,生又何欢!太子殿下放心,只要有一丝成功可能,荆轲也愿搏命一试!”
扶苏电光火石间也迅速下定主意,便道:“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决心,赵苏也不敢不效死命。只是入不测之秦,在万军丛中劫万乘之君,非要有缜密谋划不可!”
太子丹闻言大喜,目中精光闪动,问道:“赵卿有何良谋?”
扶苏心中暗笑:“待我来个假公济私一番!”面上却是十分郑重地道:“秦王虽勇,但只要谋划得当,确有成功可能。在下有三策,太子殿下可以试听之:
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行刺秦王,必然要有好的兵器。秦宫戒备森严,长剑无法带入,只有用短兵。近闻,太子殿下曾以重金购得‘鱼肠’名剑,可以一用。
二、光有兵器还不行,要想得见秦王,必然要有让秦王心动的东西。在下恳请太子殿下献出燕国督亢地图,这样秦王心动,必然招见燕使,机会便来了!
三、秦王征战各国,杀人不少,仇怨甚多,所以防备必然森严。而要想行刺他,就必须接近他。而要接近他,必先使他得意忘形。这样仅有督亢地图还不够,还需要秦王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樊将军之首。
只有办好了这三件事,才能够晋见秦王,而且可以接近秦王。这时,只要将鱼肠短剑藏于督亢地图之中,图穷匕现,必可叫秦王血流五步!”
扶苏打的如意算盘是:“既然荆轲入秦之事自己阻止不了,就不如趁机用计,让我秦国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鱼肠剑、督亢地图、樊於期之首这三件秦国梦寝以求的宝物。当然,这得鼓动得太子丹心动神摇才行。”
太子丹闻言果然大喜道:“好计好计!”但一转念间神情又变得沮起来:“只是,鱼肠剑和督亢地图都没有问题,但樊将军诚心来投,我若杀之,岂不落个不义之名。赵卿可另有良谋相替?”
扶苏看了看荆轲,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荆轲心神领会,笑道:“早闻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但此事倒也不急。在下早闻樊於期将军豪气过人,早欲相识,请太子殿下引见!”
太子丹目光中精光闪动,显然是明白荆轲所言何意,但却笑道:“甚好,樊将军也想必愿和荆卿和赵卿等如此英雄相识!”扶苏闻言心中暗叹:“樊於期死定了,在利益的诱惑下终于被太子丹舍弃了。在国家利益面前,什么‘义’字都得靠边站!”
荆轲问道:“敢问太子殿下欲让臣等何时行事?”太子丹此时心中疑难俱解,不禁笑道:“秦国刚吞下赵国,还须一定时间消化。而且刺秦之事还须一段时间准备。在这段时间内,让丹好好招待荆卿、赵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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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回到宅中,召齐虹、秦虎、无心九人一同入了密室,将太子丹今日所谋之事告知众人。众人闻听大乐,跟秦国王长子谋算刺秦王,这不是与虎谋皮么,一时不禁大笑。
齐虹笑道:“既知燕国如此密谋,公子打算如何行事?”扶苏笑道:“现在一力促成之事,让燕国将鱼肠剑、督亢地图、樊於期之首这三宝主动奉上。待入了咸阳,荆轲等人要杀要剐还不是由我之意!?”
秦虎眨了眨眼睛,问道:“公子,那事先要不要通知大王?若大王不知佯情,没做妥善安排,恐怕一入咸阳,公子就会被他人认出。若因此惊动了燕使,使其逃脱,岂非不美!”
扶苏点了点头道:“正是,让父王在咸阳恭侯荆轲等上门,不仅可以得到三宝,而且可以寻到一个名正言顺的攻燕借口。妙哉!”转头对齐虹道:“虹姐,我马上密书二封,一给父王,一给王翦将军,你连夜潜出府去,将这两封密书都交由‘秦风’在蓟城的主管,让其十分火急星夜递往易水南畔王翦将军军中,由王翦将军和父王负责谋划此事!”“是,公子!”
扶苏心知太子丹必然很快便会派出大批密探监控自己和荆轲,说不定现在府外已经有人监控了,所以要送信就得赶快了。于是扶苏火急写好两封密信,用锦盒装好,火漆密封,交与了齐虹。
扶苏郑重非常地对齐虹道:“宅外很可能已经有太子丹的密探,虹姐虽然轻功卓绝,但也须千万小心,万不可露了行藏!”“公子放心,齐虹可入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说完,齐虹便去换了夜行衣服,将锦盒放入怀中,趁夜潜出了客栈。
不到一个时辰,正当扶苏和众人等到心焦难耐时,门外一阵轻响,齐虹从房檐下倒翻而下,轻巧地落在门口。
扶苏见状大喜,急问道:“怎么样,办妥没有?”齐虹揭下面罩,笑道:“院外果然已经布有密探,但根本没能发现臣妾。我已经将密信送出,明日便会有得力人等将信送往易水南畔我军大营交与王翦将军!”
扶苏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好了,那现在就安心在燕国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好好地腐败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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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爵士生日,大家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