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欺骗我!平召!没有他,我还能苟活下来吗?”眼前的女子一身戎装,她脸上甚至还有着没有干透的血迹,她眼睛红红的,却又强忍着泪水。
“不,云儿,你不明白,对他来说你的平安最重要。你不会希望你去送死。”平召想要伸手去抓她,把她抓到自己身边。
叫做云儿的女人冷笑:“送死?为什么你们要一直把我当成孩子?我的成长、我的成就你是看得到的,我是你一手提携的,难道你平时对我的肯定都是敷衍吗?平召!你回答我!你究竟明不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我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得到你们的肯定,我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和他一样,我受够了被你们保护着,我受够了。”她的眼睛越来越红,脸色越来越黑。
“云儿……你就是这样想的吗?”平召有些低落,她看着云儿觉得很心疼。
“平召,让我去找他吧,不论发生什么我要和他一块。”她看着平召坚定地说着。
平召叹了一口气,最终手一挥,去掉了云儿身上的禁锢:“走吧,我们一起去,把他找回来。”
云儿看着平召:“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说实话,如果找不到,或者找到的是他的……”说不出尸体两个字啊。云儿有些哽咽:“我就替他报仇,不论如何,我要带他回家。回我们的家。”女孩笑的有些发干。
然后,平召梦中的场景再次变换。
她看到了梦中云儿和那个她爱的男人的重逢,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笑着流眼泪,脏兮兮的两个人身上脸上都是泥土和血液。她紧紧抱着他,他给她整理头发。
嗯,那个时候平召是什么心情呢?
对了,平召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觉得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她笑着。可是心痛着,羡慕着,嫉妒着,嫉妒那个男人。嫉妒他拥有云儿的爱情。
后来场景又变了。
云儿和他结婚了,婚纱是平召亲自准备的,坠饰着宝石还有福鸟的翎毛。云儿那个时候美极了,就像女神一样。平召就看着对方,就看着她一个人,看着她挽着那个人的胳膊,看着她亲吻那个人,看着她向自己笑。莫名的,平召心里滋生出甜蜜与平静,她想自己纯粹想看她穿上婚纱开心的样子吧。只要是她想要的,平召都会给。
然后她看着梦中那个一身婚纱的女子向自己走过来,用一如既往的笑容,她问她:“看!平召,我美吗?”
平召抬起手拨弄她的刘海为她擦拭额头上因为紧张冒出的汗水,回应她:“我家云儿今天真好看,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最幸福的新娘。”
她笑了,不过不再像少女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平召,你夸的太夸张了,不过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谢谢你一直陪伴我。”
平召:“以后我也会陪着你,不要说谢谢,你会让我觉得,你要离开我。”
女子摇头:“不,我离不开你的。”然后她转过身走回新郎身边。
就这一句“我离不开你”,那时的平召哭了,她咧着嘴笑着哭了。她觉得心里甜滋滋,就好像……就好像这是她和她的婚礼。
紧接着,场景又变了。
变成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坐在窗边,她笑着逗孩子玩,那个女人是云儿,是平召最疼爱的云儿,她当妈妈了。
接着,场景又变化了……
云儿老了,她的脸上多了皱纹,她的孩子长大了,她皱着眉头告诉孩子快点娶媳妇。
平召还是一如既往美颜年轻,但是她看着云儿的眼神仍像看着少女一样。她调侃着:“你想抱孙子了?”
云儿点头,然后看着窗外:“我其实更喜欢孙女,你知道,我一直想生女儿……”
这个时候,云儿的丈夫,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平召拍拍她的肩膀:“你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孙女的,相信我,而且她会是一个漂亮的淑女!”
云儿笑了:“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父母总是让我穿着那些漂亮的裙子,希望我成为淑女,因为……他们爱我。”
场景紧接着又换了。
云儿期待的孙女出生了,是她第二个儿子的第二个孩子。好不容易期盼来的第一个女孩。家里人把这个女孩当成公主一样宠爱。云儿变着法给小孩子织毛衣。
平召意识到她真的老了,她的云儿真的老了……以前,云儿总说女孩子也能像男孩一样上战场杀敌、为国捐躯,她说她不想像黄脸婆一样一辈子禁锢在家里煮饭、织毛衣、打扫……可是现在,老年的她却因为这些琐碎的家事感觉开心。
她的云儿真的老了,平召开始害怕,害怕她会离开。
然后担心的总回来,场景又换了。云儿的生命真的走到了尽头,她要离开了。最后那一天,她坐着摇椅,腿上披着毛毯,她手里卷着毛线球,闭着眼睛,摇啊摇。
平召看着她:“我们回房间吧,嗯?”
云儿睁开眼睛看了看平召,然后她笑了:“我发现我的老花眼突然好了,平召,我看你好清晰啊。”
平召心里咯噔一下,她蹲下来坐在云儿脚边。
云儿看着她,手覆上平召的脸:“你还是这样美丽,年轻。”她看着平召就像是看着艺术品一样,带着眷恋还有欣赏。却没有一丝羡慕。
平召把自己的手覆在脸上云儿的手上:“云儿,你也可以像我一样,你可以像我一样。我们可以完全绑定,你也可以变得年轻美丽,永远,拥有永恒的生命。”
云儿笑了:“对不起啊,不能陪着你了。”
“不,别丢下我!”平召害怕了。
云儿摇摇头:“平召,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你已经陪了他一辈子了,我还没有陪你陪够,能不能,能不能……”平召焦急地看着她。
云儿把手指放在她嘴唇上:“不要说了,相信我,你以后会遇到另一个人,那个人会想和你完全绑定,你会获得完全属于你的幸福的。”
平召摇头:“可是我不甘心,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真的不甘心,求你了,云儿,我真的求你了。”她不想以后都看不到她。
云儿依旧笑着:“抱歉,我不能给你那份完全。”
“我不需要,你只要活着就好,我只要看看你。”平召。
云儿严肃起来:“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笨蛋平召,我呀,是真的想走了。我想去找他,我和他一样,我只想做普通人,他忘了我,我忘了他,然后有一天我们的转世再次相遇,或许又会在一起。而你,平召,你需要的不是我。”
平召抓着她的手:“云儿……云儿,我的云儿。”
云儿眼睛已经快挣不开了,她看着平召:“别难过啊,记得好好的。嗯,我走啦……”最终她闭上了眼睛。
最终平召看着她闭上眼睛,然后她为她拨好头发,亲吻她的额头:“晚安,我爱你。”……
--------------梦尽--------------------------
平召醒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没有眼泪。她笑了,能在梦里见到云儿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平召坐起来,下床,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花园。
真好,都没变的样子。平召甚至可以看到云儿残留的影子,看到她坐在那里头发松散,抱着孩子一脸幸福。
云儿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变老,然后孙子长大、变老,曾孙子,曾曾孙子……一代又一代,一个又一个。突然,她想到云娜。平召笑了,云娜这孩子长得和云儿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时看着云娜笑,平召总会觉得云儿还在,总会觉得云儿对自己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召总觉得好像心里有一个地方怪怪的。
或许,这只是错觉吧。
--------------切----------------------------
“你是说云娜很有可能是平召的‘孩子’?”比荷一脸严肃:“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想?”
该亚:“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记载了这种秘法的存在。”只能靠这个骗骗比荷了。
比荷一脸怀疑:“没事,你怎么会猜想到这上面?”
戾荒:“是呀,这很奇怪,大人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该亚:“我能感觉到人身上的气息,之前因为平召一直和云娜待在一起没有注意,单独和云娜喝茶的时候,我感觉到她身上有平召的气息,而且,她并没有和平召签订契约。”
比荷倒是相信该亚有这样的能力:“那,平召就是因为不完整的灵魂,所以才会催生失败?”
“嗯。”该亚回应。
戾荒皱着眉头:“那她为什么不说?还表现的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该亚:“我猜她是想保护云娜。”
比荷看着该亚,最终问出她最在乎的:“那接下来怎么办?”
该亚摇头:“我也不知道。”
就在她们三个人陷入沉默,角落里某个影子一闪而过。比荷眼角捕捉到这个细节,淡定地转过头看着该亚:“你怎么就知道这样有用?”
该亚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试一试。云娜看起来很敏感,我想她会很在乎自己究竟是谁。”
“你竟然也会有这么卑鄙的时候。”比荷冷笑。
该亚:“我从来就不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