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嘿嘿直笑,牛刚则挠着头,闭口不言。
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具有表达力,曹朋顿时明白了,这家伙定是翘家出来。
不过,他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呵斥,甚至连问都不问。
“好了,我们进去再说。”
曹朋说着话,迈步往军营里走去。
而这时候,郝昭已带着人从营中走出,见到曹朋后,他连忙躬身道:“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公子恕过。”
“伯道,你怎么来了?”
“奉车侯听说公子镇抚河西,担心公子身边无可用之人,所以命末将先行前来。子山他们已过了潼关,因八千户移民迁徙,故而行动缓慢,预计要到下月中才能抵达。临行之前,子山还要末将向公子问好,说他会尽快赶来河西,为公子效力。
此外,文珪也已抵达东郡。
邓校尉知道公子这边的条件艰苦,所以正积极筹措粮草。文珪暂时在东郡等候,估计也是在下月抵达。文珪还说,邓校尉已准备六千石粮草,会经由河东送抵河西。如今曹公对河北用兵在即,所以邓校尉能给予的帮助,也只有这么多。”
邓校尉,就是邓稷。
五月初,原东郡太守满宠渡河出镇河内,举荐了邓稷为东郡太守。
为了这个任命,还引发了朝堂上的争执。有的人认为,邓稷太年轻,且身有残缺,为屯田校尉尚可,但执掌一方,未免于理不合。好在,由于种种原因,使得清流并未参与这场争论。这也就使得tǐng邓派占了上风,最终通过这个任命。
邓稷,近三旬,正式成为真两千石大员,正式迈入了曹魏的核心阶层。
随着邓稷出掌东郡,也代表着曹朋一家人已成为曹comén校尉,武库令,奉车侯曹汲;东郡太守,屯田校尉邓稷;北中郎将曹朋,一mén六千石俸禄,在曹魏阵营中,堪称少有。即便是似荀彧郭嘉这样的重臣,也没有这等荣耀。
曹朋知道,他一家人已被推到了风口làng尖……
不过,谁在乎这些?
曹魏早晚得天下,曹朋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抱紧曹cào的大tuǐ。
而此时,正是曹cào走向巅峰的关键之时,司马懿还在漆县,充当着曹丕的幕僚,默默无闻;诸葛亮仍耕读隆中,尚未三分天下(曹朋还不知道,诸葛亮已经出山)。曹朋,已经走在众人之前。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不断巩固他的优势。
郝昭在前边领路,曹朋一行人走进兵营。
“伯道领几多人?”
“此次来河西,共七百人,其中黑眊三百,飞眊一百,尚有三百仆从。”
“三百仆从?”
曹朋愕然道:“这好端端,领许多仆从作甚?”
郝昭笑道:“此老夫人的安排。”
既然是张氏的安排,曹朋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依着他的品秩,许都现有六百黑眊和两百飞眊。郝昭这一次,一下子chōu调出了一半sī兵,也算是一个极限了。当然了,随着邓稷和曹朋的地位越来越高,他可以蓄养的sī兵数量,也将随之增加。
按照律法,曹朋身为北中郎将,可蓄养八百sī兵;邓稷身为东郡太守,同样可以蓄养八百sī兵。再算上邓稷的品秩,曹朋家里可蓄养两千以上的sī兵。可不管是曹朋还是邓稷,却不敢真的招揽这么多的兵马。如果他一家有两千sī兵,估计老曹会第一个找他们的麻烦。所以,到目前为止,曹家也不过八百sī兵而已。
当然了,这也有jīng兵难寻的因素在里面。
如果曹朋真有两千jīng兵的话,想来曹cào会睡不着觉的……
“子文,你们怎会走在一起?”
在大帐里,曹朋疑huò的看着曹彰问道。
这时候就可以问了!
因为帐中除了蔡迪,其他皆为心腹。
曹彰就把事情的缘由,一一告之曹朋,“先生,我可不会回去!若你硬是要赶我走,我就隐姓埋名,和牛刚从军。反正,我已下定决心,不立下功勋,不回许都。”
“子文还把曹公的爪黄飞电给偷了出来。”
“啊?”
曹朋闻听,也吃了一惊。
但旋即,又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受。
郝昭说:“末将是在入潼关时,和子文相遇。
本来我也不敢让他来,但是……末将想了想,与其让他自己过来,倒不如同行,至少可以安全些。”
看着曹彰一脸决绝,曹朋也有些头疼。
他tǐng担心,万一曹彰在河西出事儿,他难免会有一堆麻烦。
曹cào已经战死了一个儿子,如果曹彰……可他又不愿意回去。如果强迫他回去,反而可能会惹出麻烦。就像曹彰说的那样,这家伙真的敢隐姓埋名的去投军。
算了,且让他留下,看老曹怎么决定吧。
“子文,我现在确是需要人手。
不过我丑话说前面,你既然到了河西,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一开始,你也别想着立功杀敌,先跟在我身边,做我的牙兵吧。等我什么时候认为你能上战场了,再让你领兵作战。蔡迪,子文之前曾随我习武,也算是你师兄,你先带他去熟悉一下环境。子文,来到这里,我可不会给你任何优待,你就是一名牙兵。”
能留下来,曹彰已很高兴。
连忙上前道:“学生听从先生吩咐。”
“牛刚,你年纪大,遇事稳重。
我现在正着手营造红水县,也需要人手帮助。一会儿,你持我手令,去向梁宽报到,暂领军司马之职,与姜叙一起,负责监督那些奴隶。具体的事宜,我随最]好o后会给你们安排。你给我记住,你现在和子文一样,在这里没有任何特殊权力。”
“末将遵命!”
待处理了这两个xiǎo麻烦之后,曹朋便让蔡迪和王双领他们出去。
“说吧,谁在营中?”
刚才郝昭说话时,隐隐透出了一丝口风。
只是由于曹彰他们在场,使得郝昭也不好说的太明白。
现在,曹彰他们出去了,曹朋自然要好生盘问一番。郝昭搔搔头,嘿嘿笑了……
“公子,请随我来。”
两人走出军帐,径自来到后营。
由于匆忙,这营地尚未安排妥当。而且,郝昭也知道,和曹朋见面之后,会重新安营扎寨,所以也只是简单的立下营寨。整个营地,分前后两个部分。前营为黑眊jīng兵和飞眊百骑;后营则是以奴仆为主,同时还监管者辎重的保护……
曹朋原以为,这三百奴仆全都是男子。
可是走进后营才发现,还参杂着一xiǎo部分nv人。
大约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年纪有大有xiǎo。大的有四旬上下,xiǎo的可能只不过十几岁。
后营中,有三座xiǎo帐。
一前两后,呈品字形陈列。
曹朋迈步走进前面的xiǎo帐,顿时目瞪口呆。
“你们怎么来了?”
“夫君!”
xiǎo帐里,两个nv子正在整理。
一张地榻,几乎占据了xiǎo帐的三分之二。地榻上铺着整张的白狼皮垫子,上面还有一张书案。两边摆放着蒲席,使得这xiǎo帐形成了一个简陋的会客之所。地榻下,有一个火盆,炭火烧得正旺,上面还挂着一个水壶,向外喷着水蒸气。
两头站起来,足有一人高,如同雄狮般的雪獒,本匍匐在地上。
当曹朋走进来的时候,两头雪獒同时站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曹朋。不过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两双冷森的眸子,透出了喜意,冲到曹朋跟前,呜呜的发出嘶yín。
大白,xiǎo白?
当年刘光赠给曹朋四头xiǎo獒,被黄月英四人分别领养。
大白和xiǎo白,是步鸾和郭寰的宠物。这两头雪獒出现在这里,帐中那两个青衣xiǎo袄的nv子身份,也就呼之yù出。听到动静,两个nv人都停下手中的伙计,扭头看向曹朋,lù出惊喜之sè。若不是郝昭在一旁,她二人可能已扑到曹朋怀里。
曹朋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千娇百媚的nv子,又是一阵mí糊……
“此老夫人的命令,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郝昭说完,立刻退出了xiǎo帐。
而曹朋则站在地榻旁,在步鸾和郭寰的拉扯下,脱了靴子,登上地榻。
“xiǎo鸾,xiǎo寰,你们……
这简直是胡闹。你二人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帮我服shì娘亲,怎跑来这河西之地?”
步鸾眼睛一红,lù出委屈之sè。
郭寰轻声道:“夫君,我姐妹来,也是得了司空同意。”
“哦?”
按照规矩,官员外放,特别是在外独领一军的时候,其家xiǎo不得离开许都。
也算是变向的人质吧!
毕竟领兵在外,没个什么衿肘总不让人放心。
郭寰和步鸾是妾室身份,倒不算此列。如果是黄月英和夏侯真,就不会获得允许。
“夫人说,夫君在这苦寒之地做事,若没个照拂的人,她们难以放心。
所以真夫人便找到了环夫人,请她向司空求情。司空最后同意,让我二人随行前来照拂。”
曹朋恍然大悟,看着二nv,半晌后叹了口气。
“既知河西苦寒之地,你二人何苦来这里陪我受罪?”
“夫君做的好大事,我姐妹虽然没甚本领,可至少能伺候夫君不受太多苦处。我姐妹随夫君日久,多少凶险都经历过来,又何况这区区朔风?而且,我们在这里,硕夫人和真夫人,也能放心,至少不必想之前那样,整天的提心吊胆……”
曹朋,顿时无语。
这时候,mén口两头雪獒,突然间站起,发出低声的咆哮。
“大白xiǎo白,不许无礼。”
郭寰和步鸾连忙上前制止。
却听得帐外传来一个苍老且冷幽的声音,“两位xiǎo夫人,与公子可倾诉完衷肠?”